“你这是哪门子安慰?”楼语雪虽收回了眼泪,却仍旧使着小性子。
“我这不是说不来什么安慰的话……”杨若青有些为难,小心地说着话,生怕楼语雪又不高兴。
“那你平日里安慰别人也是这样的么?”楼语雪眼里又是犀利了几分,杨若青连忙摇头,“不不不,怎么会,平日里,我就是看着她们哭,等她们哭完了再说。”
也不知是满意杨若青的回答,还是她的答话太过有趣,楼语雪破涕而笑,拿起筷子品起菜来,“你只能这样安慰我。”却也不忘吩咐一句,杨若青见雨过天晴,连忙点头称是。
吃完饭,杨若青便送楼语雪回楼府,快到楼府的时候,杨若青转头问着身侧的人,“语雪,这样就好了吧?”
“这位姑娘,我们也才认识一天而已,你这般称呼未免太过熟络了些。”楼语雪怎肯就此罢休,瞧着杨若青一脸陌生疏离的模样,杨若青看着楼语雪瞬息万变的脸,眯起了眼,似是在心里较量些什么,“哦~原是这样。那我先告辞了。”
还没转身,楼语雪又有些害怕得赶紧抓住杨若青,“虽然我俩装作初识的模样,可实际上我们是情人关系,你可不能抓着空跟别个纠缠不清,也不能不搭理我不追求我,不然我让爹爹立马办亲事。”
楼语雪微仰着脸一脸威胁,杨若青就势抱住她,“哪儿有你这般威胁人的?你喜欢如此就如此好了,只是你能否告诉我,什么时候我们是情人关系,什么时候要假装不是,不然我总要惹你不开心。”
“哪儿分什么时候,就我答应之前,都要假装不是,但你要牢记你心里只有我,不能被别个拐走,为了不让我生气,要跟别个保持距离。”楼语雪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自己会如此害怕失去杨若青,明明在遇到杨若青之前,在心属她之前,都是很张扬很自信,何时这般患得患失过。
“那我现在也不能抱你么?”杨若青故意问道,楼语雪果然收了收臂,将杨若青抱得更紧。
“现在不算,等明天才算。”楼语雪只想黏在杨若青的怀里,她不想去计较杨若青与她到底谁爱谁多一些,只要她俩能在一起,就好。其实她也算摸清了杨若青的性子,杨若青吃软不吃硬,撒撒娇的才管用,她一撒娇,杨若青便宠着她由着她,她见杨若青宠她的模样,就越发想撒娇,就想赖着她。
她想,若是杨若青心里没有自己,自己也是会粘着她赖着她,她才没那么大方,看着她开心就好,她定是要爹爹把她抢回来才行。
杨若青还是稍稍放开了楼语雪,两人面对面站着,杨若青带着笑看着楼语雪可爱的模样,偏着头亲了上去,只是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碰,“定亲也挺好的。”
楼语雪此刻哪儿还能听进去什么话,咬着唇才忍住让“游戏”作罢的话。
杨若青爱煞了楼语雪害羞的模样,平日里据理力争毫无畏惧的人,害羞起来别有一番风情,红着脸低着头,不敢去看杨若青的眼睛。
杨若青低头在楼语雪的耳边喃喃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君欲与我吾共生同死,吾愿与君同穴相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天气转凉,大家都穿得厚实起来。杨若青穿了羊毛夹,很是暖和,看上去却有些单薄,刚进学堂,楼语雪便过来问道,“你不冷吗?”杨若青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楼语雪,穿得还算厚实。
一课结束,杨若青坐在椅子上休息,楼语雪站在边上念念碎着什么,无非是班里谁谁谁又怎么了,吴琳凑了过来,“夫子,你不冷么?”
这一早已有不少人这般问她了,她细细感受了下,的确不冷,难道自己穿得很少么,为了证明自己的确不冷,杨若青伸出了手,“不冷啊,你摸摸看。”
吴琳才伸出手,杨若青的手已被楼语雪抓了个扎扎实实,楼语雪的手竟是很冰,杨若青没有将手抽回,任由楼语雪抓着,“你太瘦了,手也这样冰,小心生冻疮。”
“我的手一到冬天就是这样的冰。”楼语雪并不是仅仅试了手温就放手了,拉着杨若青的手舍不得放开,不是因为暖和,更是因为那是杨若青的手,丝毫不顾及一旁的吴琳,杨若青却是有些顾忌,毕竟身边有不少学子站着围着,这般太过亲密,也是不好,便将手抽了出来,好在楼语雪并没有不高兴。
等其他的学子都从身边散开,杨若青想要冰一下楼语雪,想到她的手如此冰,就把手放在她的脸上,结果楼语雪没有料想中的躲闪,任由她冰着,很快,杨若青便发现,楼语雪的脸也不是那么暖和。
像是要礼尚往来一般,在杨若青收回手的时候,楼语雪也把手放在了杨若青的脸上,那种冰凉直入骨髓,杨若青连忙把楼语雪的手拉下,包在掌心搓了搓。
杨若青放下了手,楼语雪仍旧牵着,两人面对面站着,两双手牵着,楼语雪忍不住咧着嘴笑着,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杨若青不敢直视楼语雪的眼睛,有些心虚地问道,“你笑什么?”楼语雪自然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一直笑着。
也是从这开始,这一天,楼语雪一有空闲便拉着杨若青的手不放,时不时还拉着手摇晃几下,很是甜蜜,直到散学时仍不舍得放开,杨若青瞧着这般拉着也不行,东西都不曾收拾,虽有些不忍,仍旧将手抽了出来。
杨若青收拾东西的时候,楼语雪便跟着同窗一道离开了书院,出了书院的门,便与同窗挥手道别,在树荫下等着杨若青。
一见到杨若青出来,楼语雪便赶紧迎了上去,“我等你好久了。”杨若青没有说话,只是拉起楼语雪的手,慢慢往前走着。
楼语雪乖顺地跟着,“明明说好是你追求我,怎的又变成我主动了?”楼语雪有些不满,杨若青倒是无所谓,“只怪你沉不住气呀,你沉住气了,我才能主动呀!”
“我沉住气了,你就跟别人跑了。”楼语雪才不信杨若青那一套。
“怎么会,我还能跟谁跑呀,我心里脑子里都是你,别人拉我推我都跑不动,只有跟你跑得动。”杨若青知道楼语雪需要自己说这些话来确定自己的心意,她才能放心。
“哼,你现在说得好听,要是哪天别人占了我的位置,你这些话就是说给别人听的了。”楼语雪原本是个大方之人,不知为何,总喜欢与杨若青斤斤计较。
“我岂是这般善变之人?”杨若青自觉自己算不上情痴,也该算得上情种,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动过心,哪是这么容易变心的,这楼语雪不是自信满满么,怎么到这儿却是如此不自信起来。
“难说,要是有个大官儿逼着你娶她女儿,也许你也就答应了。”合着杨若青不计较,楼语雪自个儿计较起这个来。
“我能答应与你定亲,并不是你爹娘的缘故,若不是真喜欢你,拿刀架着我也是不愿意的。”杨若青还是很清楚自己做的事出于何意,她做每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不是个冲动的人,与楼语雪一起,怕是她做过最放肆的事了。
“口说无凭。”面对杨若青的表白,楼语雪竟是无动于衷。
“那你要如何?”杨若青不知楼语雪又要怎么样。
“既然你如此能说会道,那你便给我写一百首情诗,也算不辱没了你的才学。”楼语雪倒是不假思索地道出,像是蓄谋已久。杨若青瞧见她如此顺畅地道出这个条件,也有些愣神,“你若要情诗,直说便是了,哪儿用得着这般拐弯抹角。”
“谁拐弯抹角了,这本来就该是你做的,别个追求女子,会识文断字的,都会写上那么一两首情诗,你可是进士,御赐的夫子,难不成不该给我写么?这么好的优势岂能浪费了?”楼语雪说得头头是道,她也是奇怪,收到别个写的情诗,别说兴致了,看着就觉得厌烦,如今却是很像看到杨若青写给自己的,可这人无论自己如何暗示明示,却是一脸无知的模样,还要自己如此挑明。
“雪儿说得是。我定当竭尽所能,将我的爱慕之情寄予诗中,不求流芳百世,只求白首时能拿出来调笑一二。”说她能说会道,杨若青还真就能说会道起来,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楼语雪嘴上说着不满意,心里甜得很。
杨若青将楼语雪送至楼府门前便想离开,谁知被楼锦添抓了个正着,连连将她请进府去,“若青快快进去,老夫正有件喜事要告知你二人。”
杨若青也不推脱扭捏,大方地跟了进去,刚坐定,楼锦添来不及看茶,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说出喜讯,哪儿有大富商的模样,“今日外邦皇氏已给我答复,他已与我朝女帝谈及这婚嫁之事,女帝虽不曾下令可让女子与女子成婚,却定是不会定罪于此,加罪于你们的。你们便放心好了。”
如今杨若青已从定亲的事中反应过来了,听了楼锦添的话,赶紧起身作福,“有劳伯父为我们费心了。”
“说什么客套话,我楼锦添只得这一个女儿,自是百般疼爱,我如此,不过是想你也能如我这般,去疼她爱她罢了。”楼锦添对杨若青满意得很,见下人端了茶上来,又吩咐着做几道精致的糕点,转头又对杨若青道,“你尝尝外邦的糕点,雪儿倒是喜欢得很。”
“我自当尽我所能,只怕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得伯父的万分之一。”杨若青忍不住感叹着。
“欸,话不是如此说的,这感情的事可不能拿来如此比较,只怕是你只做一点小事,也比我这个做爹的做一百件要来得好。”
还不及杨若青回话,楼语雪娇羞地抬手轻轻打了楼锦添一下,“爹~”惹得楼锦添开怀大笑,杨若青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果然,糕点一上来,楼语雪便急着让杨若青尝尝各种口味,一壁介绍着,一壁挑了糕点往杨若青嘴里送,哪儿顾得上坐在一边的爹娘,杨若青却是羞得脖子也红了。
“若青,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一番。”楼锦添不忍心打破小两口的甜蜜。
“伯父吩咐便是了。”杨若青态度谦逊,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浮躁,楼锦添夫妇是越瞧越欢喜,心里颇为自己女儿的眼光称赞。
“你也知我楼家家产不少,定是需要一个人继承下去的,原本是想着传给雪儿的夫婿的,如今,你们如此,这事也当好好商讨一番。”楼锦添不得不为自家女儿的未来打算。
“爹,她平生便是想当夫子的,好不容易如愿以偿,怎能轻易放弃。再说,这商事,她也不适合,还不如我熟些,你便耐心教导教导一番,交给我吧。”
还不等杨若青开口,楼语雪便将事给担了下来,她知道杨若青一心都在书上,又怎会为了钱财抛下这些,她也是喜欢这般的杨若青,若是为了钱财疲于奔波,那便不是杨若青了。她自然是想一直呆在杨若青身边,可这事总要有人担着,好在自己并不讨厌这事,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这般也不算委屈。
楼锦添见楼语雪如此,虽说有些心疼,却也是满意,这般是最放心不过的了。
杨若青看着楼语雪,却也没有勉强接下这个担子,她也知道,这楼家的家产交给楼语雪是最适合不过的,虽说有些辛苦,自己帮衬着些便是了。她自然也知道楼语雪这般做的用意,心里自然是感动,也难怪楼语雪总是不自信,她对自己这般好,自己待她平淡如水,有些怀疑也是应该的。好在年日长久,自己可以慢慢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也是与她一般。
杨若青临走前,楼语雪还吩咐厨房做了一份糕点给她带上,“这些你带回去与伯父伯母一起吃吧。喜欢的话就与我说,我给你带去。”
“恩,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杨若青觉着两人的角色有些对调,好似楼语雪比她大上几岁似的。
“哪里不是小孩子,前几日还能看书看入迷忘了吃早点呢!”
那还是两人未戳破窗纸时的事了。那日早晨,杨若青到了书院还有些早,便先看了会儿书,结果有个学子问了她几句诗的意思,讲得起劲儿,竟是忘了时辰,错过了书院里夫子吃早点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