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宇从秦宁轻声细语的诉说开始便仰望着自己的爱人,用近乎贪婪的炙热眼神专注地看着他,看着他毫无顾忌地诉说对自己的一腔爱意,把一颗赤诚的心完完全全袒露在自己面前,不给他自己留一丁点退路和余地,只要自己稍稍一狠心,就能轻而易举地给他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可是他又怎么舍得再让他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秦宁淡淡的一席话,杨文宇却能想象出这五年多来,秦宁是在怎样的煎熬之中度过的,他觉得如果再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那自己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杨文宇用满是纱布包缠的粽子手从自己额发间牵起秦宁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地印了一吻,眼里满是爱慕与疼惜,道:“我也爱你,至死不渝。”
秦宁未语先笑,轻轻回握住抓着自己的手,十指相扣,心内缱绻,“嗯,至死不渝。”
“还在点头之j_iao的时候,”杨文宇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凝望着秦宁的眼睛,那眼神里装载着无尽的温存,道,“你就挺身而出护在我身前,告诉那些冤枉我的人,我没有偷他们的钱包。还不算很熟的时候,你为在图书馆睡过饭点的我准备好面包和牛n_ai,那是我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面包,喝到过最好喝的牛n_ai。”
秦宁静静听着杨文宇回忆过往点滴。
“当我们成为了朋友,当你用马克笔在自己脸上涂上夸张的图案,戴上滑稽的小丑鼻子给一个从来不过生r.ì的人唱生r.ì歌的时候,你敲开了我的心门。当我ch.un节独自一人留在宿舍,困惑、茫然、陷入无限黑暗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的时候,是你坚持说,‘你来我家过年吧’,那时,我认为我听到了天使的声音。”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充斥秦宁的心扉,涩涩的、甜甜的、膨胀的,他流泪了,可他也笑了。他明白,在记忆失而复得之时,这些点滴对于杨文宇而言弥足珍贵,可其实这些事情,在他的记忆里十分微不足道,他从不知道当年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对杨文宇产生过那么大的影响。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秦宁问。
“突然想起,以前对你的告白有点不明不白,现在特别想补偿你。”杨文宇道。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
“用一辈子来补偿。”
“你不知道这种说法其实很敷衍吗?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就像……空头支票。”
“那……当你的终身饭票,这种说法会不会好一点?”
“好点有限,何况我完全能够自食其力。”
“我说,你非要这么破坏气氛吗?”杨文宇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腔浪漫生生被浇熄。
“呃……好吧,”秦宁飞快在杨文宇棱角分明的唇瓣上啵了一口,“一辈子不是用来补偿的,是用来好好相爱的。”
“好了,大体就是这样,有没有问题,或者要补充的?”何梦瑶将婚礼流程讲了一遍,将杯中的芒果汁一饮而尽,兰迪拿了榨汁壶给她添上。
“我一个伴娘,他们三个伴郎,”秦宁指向顺溜坐的杨文宇、魏东和王小非,“你觉得迎亲的时候我能挡得住?”
“秦,你别真的不让我们进,梦瑶是要嫁给我的。”兰迪虽然了解了一下中国的婚庆风俗,但仍然不免有一点点紧张。
秦宁当然不会死守着不让新郎把新娘接走,可是这种一对三的安排自己完全处于劣势啊。
何梦瑶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的未婚夫和伴娘,信息十足地说:“放心,说不准有的人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呢,是吧?”说着眼睛瞟向杨文宇。
杨文宇但笑不语。
秦宁摩挲着下巴打量着身旁不置可否的人,心想到时候策反杨文宇应该不难。
康庄已多年不见杨文宇,此时才知何梦瑶和秦宁这一对夫妻,一个要与兰迪结婚,一个与杨文宇和好如初,虽然理解他们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却难免有些难以接受,不自在地收回看向秦宁和杨文宇的视线,问道:“仪式的排练能不能从下午改到晚上?我们明天带嘉怡去蜈支洲岛上玩,后天下午可能赶不回来,得晚上。”
兰迪看向众人:“你们几个可以改到这个时间吗?”
大家都表示没问题,兰迪道:“我待会跟婚庆公司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到时候通知你们新的时间。”
“还有什么问题吗?”何梦瑶问,众人摇头表示暂时没有。
秦宁凑近杨文宇,小声说:“到时候咱们儿子穿着小西装,肯定很帅气。”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杨文宇宠溺地在秦宁头发上揉了揉。
何梦瑶眼尖,道:“喂,你俩这腻歪劲儿不太对呀。”朝杨文宇努努嘴,“他这什么表情?我看着直起j-i皮疙瘩。”
经何梦瑶这么一说,大家也将探究的眼神投了过去。
今天见到这两人,起初问杨文宇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秦宁只说在礁石上摔了,并没多提。席间一直帮杨文宇夹菜,杨文宇虽然手里缠着绷带,但其实还是可以自己吃饭的,一边享受着秦宁给自己服务,一边时不时又将对方夹给自己的菜送去忙着给自己剥虾剃鱼刺的秦宁嘴里。好几次几人都看呆了,想想杨文宇刚求了婚,现在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但是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秦宁看了看杨文宇,对方立即对自己会心一笑,秦宁嘴角也漾着笑意,道:“他恢复记忆了。”
“真的?!”众人惊呼。
秦宁点头,“真的。”
“怎么想起来的?”王小非第一个问了出来,打量了一番杨文宇,接着问,“他昨天摔着脑子了?”
秦宁道:“没有,淹水里了,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之后就莫名其妙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