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已停止,楚留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如火的一片红花的海洋。
在这严冬时节,怎么会有如此鲜艳的花朵开放?
石观音还是拉着他的手,让他走入了花海中。
楚留香这时看清,花海的中心,是一湾圆形的水池,池中还有个泉眼,正“咕嘟嘟”地往外涌着水花,那水竟然还冒着白气。
原来这是个天然的温泉。泉下地热,宛如阳春三月,鲜花才会怒放。
那一朵朵形如杯盏、红得耀眼的花,就在他们身边轻轻摇曳。
石观音放下楚留香的手,独自在花丛中走了几步,又一个旋身转回来,一双眼睛凝望着楚留香,昵声道:“这里美么?”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盈,每一个神态都是那么俏丽,就算是再高明的画笔,也描绘不出那绝世的姿容。
楚留香摸着鼻子叹了口气,道:“丽如繁锦,灿若明霞,风姿妍态,迷人七情。”
石观音笑道:“你是在说这花,还是在说我?”
楚留香道:“罂粟花再好,怎及得上夫人之万一。”
石观音的眼波微动,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
楚留香道:“我虽是第一次见,却也曾听人提起过。”
石观音道:“这花不但生得艳丽,果实更可入药,有敛肺、止咳、止痛、利眠等效,是难得的佳品。”说着手腕转了转,手掌平伸,掌中已多了一枚褐色的药丸。
楚留香目光闪了闪,并不接过,只道:“哦?”
石观音娇笑起来,道:“你看你那样子!莫不是听人说了什么久服罂粟会害了x-ing命的鬼话,所以才吓成这样吧?”
楚留香再次摸了摸鼻子,道:“拿x-ing命冒险的事,我还是不做的好。”
石观音笑道:“但是你身上中的七日催心散,虽毒x-ing已削弱,还是会常常发作,非此药不能解之。”
楚留香沉吟道:“只怕不是‘解毒’,只是‘镇痛’吧?”
石观音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来,手指轻抚上他脸颊,呢喃道:“你身子还不好,解毒的事,总要慢慢来。那催心散每逢血行加速便要发作,你不怕痛,我却要替你难过呢!”
楚留香的心就慢慢沉了下去。他知道石观音是不会给他解药的,除非他能够死心塌地做石观音的奴隶,永远膜拜在她脚边。
于是楚留香闭紧了嘴唇,看也没有再看石观音一眼,就转身向花丛外走去。
他已感到血液开始在身体里翻滚,似即将沸腾。他也感到那曾被石观音以内力试探过的心口像被一只手用力揪扯着,一阵阵微钝的痛楚。但他仍然没有回头。
石观音的声音悠然地从他身后传来。
“你若再不回头,只怕走不出十步了。”
楚留香的脚步似缓了缓,却又向前迈了一步。
石观音咯咯地笑起来,语气也变得懒洋洋的:“想不到风流的楚香帅,其实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既然这样,我的药倒是送给别人的好。”
楚留香正要再迈的脚步猛地停下。
石观音望着他的背影笑道:“花满楼花公子儒雅温和,善解人意,我也是慕名已久的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楚留香心头爆发开来,像是已将他胸膛里的一切都炸得粉碎。他只觉得眼前一下子黑了下来,视野中所见,只有黑暗背景上一片一片密集的金星。但他死死咬着牙,攮紧了拳头,身形就像钉在地上般一动不动。
等他稍微能喘上一口气的时候,他就沉声道:“花满楼……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石观音道:“嗯?”
楚留香一字字道:“如果你伤害他一星半点,我保证你会永远后悔的。”
石观音笑道:“是么?难道香帅会为他杀了我?”
楚留香缓缓转过身。他的动作仍然僵硬,脸色是死一样的蜡白,但他深蹙着双眉,满地的罂粟花映在他眼中,就像燃烧的烈火。
然后他道:“我发过誓绝不杀人。但你若动了花满楼,我情愿为你打破这个誓言,就算要堕入十八层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石观音怔了怔,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这时她才发现楚留香的目光已失去了焦距,额头上也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忍不住轻笑一声,衔住那颗药丸,仰起头凑了上去。
楚留香并没有反抗,那颗药已滚入喉中。他能感觉到石观音温暖而柔软的胴体缠绕在自己身上,而那一双迷人的嘴唇仍和自己密密交织着。他甚至尝到了对方口中略带芳香的津液。
石观音一边吻着他,一边含糊道:“傻孩子……这样才乖……忍一忍,过一会儿就不痛了……”
不知是这温柔呢喃的语音、还是那颗药丸起了作用,楚留香渐渐觉得胸中舒畅了些,那被石观音抱住的身体,也像是变得滚烫起来。
石观音娇笑着退后一步,手指轻柔地将衣衫解开。就算在脱衣服的时候,她仍然像天上的仙子般圣洁而优雅。
而在楚留香眼中,她也确实变得更加亲切可爱,令人想要紧紧地捉住她,再也不松手。
只因她的脸竟变得和苏蓉蓉没有什么两样。那温柔如秋水般的眼波,似正在无言地诉说着别来的心情。
楚留香激动地扑过去,握住她的手,口中喃喃道:“蓉蓉!蓉蓉!你回来了,你没事吗?”
但苏蓉蓉的样貌突然变了,那双黑白分明、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分明是李红袖的。
然后是宋甜儿……林还玉……黑珍珠……
楚留香就像在经历一个荒诞的梦境,他看着那些亲密的、和不那么亲密的女孩子的身影,在面前转来转去,每一个都充满深情地凝望着他,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怎么还不来?”
“她”这样说着,竟猛地扑上来,扑进楚留香的怀里,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和他揉在一起。楚留香下意识地攫着那柔软光滑的胴体,嘴巴已又被密密地吻住。
“她”的唇瓣娇柔而甘甜,似乎还带着一种淡淡的芳香。
有些熟悉的芳香。
楚留香在迷乱中隐约想起了什么,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跟着他的手就猛地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
然后他无力地倒在地上,看到石观音充满怒意的眸子正直直瞪着他的脸。
楚留香觉得头脑清醒了些,就呵呵笑了起来。他边笑边道:“夫人这个样子……不觉得冷么?”
石观音那完美的胴体,仍然未着寸缕。洁白如r-u的肌肤映衬在罂粟花丛中,显得分外艳丽而诱惑。
面对这样的绮丽景色的楚留香却闭上了眼睛。
石观音死死地盯着他,过了许久,脸色才恢复了正常。她甚至诡秘地笑了笑,便伸指点了楚留香几处x_u_e道,跟着用力扯落了他下裳。
楚留香咬着牙,感觉到她的手已伸进了自己两腿之间,开始了一种有节奏的律动。那种动作令他的身体里点燃了一把炽热的火,顷刻间就已将五脏六腑全都熔化,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石观音一边弄,一边慢慢地俯下身,轻轻咬住他耳朵,笑道:“不听话的坏孩子……看我怎么样罚你……”
楚留香突然感到一种原始而火烫的欲望从腰腹间升起,猛烈而汹涌地喷出了身体。来不及再说什么,他的人已虚弱地晕了过去。
※
花满楼被无花带回那间屋子,又已过了好几天。
因为花满楼的身体已无法再经受折磨,无花并没有继续强迫他以对弈的方式赢得一些事物。即使如此,每天他吃的东西也仅仅能维持他的生命而已。
甚至有一次,无花在每晚例行公事地给他渐渐解开x_u_e道的四肢上补上一指时,似乎多用了一分力,花满楼就哼了一声,软软地倒在床上,像是已失去意识。
无花只得又忿忿然地将他弄醒,道:“你恐怕活不久了。”
花满楼的嘴角浮现起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微笑,喘了一阵才道:“楚……留香……在哪儿?”
无花冷笑道:“自己的x-ing命都顾不过来,还在想着个死人!”
花满楼的呼吸突然窒住了,半天才喃喃道:“你……你骗我……他不是……被石……观音带走了……”
无花淡淡道:“石观音又不是真的观音,你以为她不会杀人?”
花满楼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撑起半个身子来,嘶声道:“不可能!楚……楚留香怎么会死!他怎么能……”
无花笑道:“对了,楚留香没有死。你把这句话说一百遍,自己就会相信了。反正你是个瞎子,就算楚留香的尸体摆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
说完这句话,无花就轻松地走出了屋子,把花满楼一个人留在无边无际的猜疑、惶恐、愤怒和悲伤之中。
转天无花再来的时候,发现花满楼像是一夜都没睡过。他无光的眼眸竟变得一片血红,脸颊惊人地凹陷下去,神情中带着一丝绝望的疯狂。
他已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和暖如春的翩翩公子,已不再是那个能淡然微笑着面对一切的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