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怎么看得好呢,这玩意儿跟我一辈子,也就跟你一辈子,你不把我好生伺候着,谁比谁难受?”
要按这个理,宋相以还真吵不过他。
“差不多行了。”殷暮拍拍宋清乔大腿,“放假了,真不去看看曾若雨?”
在这点上,宋相以一直跟殷暮持相反意见。张燃自然也说,该解决这个问题,否则这个结在宋清乔心里边永远解不开,跟个□□似的,指不定哪天又要爆发,而且还不是爆一次就没了,这□□能爆无数次。所以殷暮想的也是这样,得把这颗□□彻底根除咯。
可宋相以不这么觉得。以他的说法就是,他比他们俩更了解事情背景,要想真的解决,几乎是不可能的。你想想看,要解决宋清乔的问题,就得解决曾若雨的问题。那么说说曾若雨的问题怎么解决?那又变成了牵扯上宋呈颖的问题。总而言之,一旦牵扯上宋呈颖,事情便很难有什么进展。就算是有,也绝对不可能和他们预期的一样,反而会更糟。
“有什么好去的。”宋清乔撇撇嘴。
“让宋相以陪你一起去。”
殷暮早前跟宋相以商量过,如果让他站在医生的角度来说,宋清乔只是把曾若雨保护得太好了。j.īng_神疾病可以通过药物控制,那么曾若雨现在极大的心理障碍,可以说最大的功劳得算在宋清乔头上,而不是宋呈颖。经过一通分析,虽然宋相以听着这些专业知识云里雾里,不过他竟然也觉得有那么点儿道理,只要问题不牵扯宋呈颖,那对他来说就不是什么难题。
殷暮又一次坐到了医院那个挨着护士站的熟悉的地方。护士长还是那个护士长,见着他们仨的时候,脸都惊僵了。
“护士长,好久不见了。”宋清乔对她笑得一如往常,“这段时间还好吗?”
“挺……好的,没出什么大乱子。”护士长的眼神在宋相以身上飘忽。
“这位是我哥,才从国外回来,我带他来见见我妈。”
护士长记得曾小姐就一个儿子啊,这么些年也只见过宋清乔,但看着两人那么像,确实不像是骗人的。
宋清乔领着宋相以往病房去,两个人都莫名地严肃。
“她等会儿打你我可不管。”宋清乔说。
“舍得吗,我可是跟老宋长得比较像。”
又扎人心窝子,宋清乔还得回应他一抹假笑。
再熟悉不过的病房,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拉开房门的手都是颤抖的,竟是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敢面对里面的人。
“……妈。”宋清乔叫了声坐在窗边放空的人。
曾若雨听见声音迅速回过头来,没怎么变,还是那副憔悴如枯叶的样子。
宋相以站在宋清乔的身后迷茫着,很难把几年前的曾若雨同现在的样子重合起来。
“阿姨。”
这声称呼一出来,曾若雨的神色骤然暗淡下去,再无翻涌丝毫波澜。
“出去。”她低低喝了声,转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你坐那儿,我去洗水果。”宋清乔把手上提着的红豆糯米糍递给宋相以,示意让他拿给曾若雨。
现在病房里的每一寸空气无疑都给三个人带来噬骨的煎熬。
宋相以将冰凉的糯米糍送到曾若雨面前,轻声道:“抓紧吃,不然该化了。”
曾若雨瞥他一眼,甩手把东西扔地上,一言不发。
“宋清乔专门给你买的,今儿不吃,下次可不容易吃到了。”
“你什么意思?”曾若雨反问他。
“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他的生活不是围着你转的,你看他也可以大半年不来一趟,没有你,他过得更好。”宋相以和她面对面坐着,“你活到现在,住着一年j_iao好几万的独立病房,吃着昂贵的西药,享受着市立医院医生护士的服务,你以为靠的是谁?宋呈颖吗?”
曾若雨瞳孔微缩,双手把耳朵捂住不愿意再听下去:“你闭嘴!”
“要想让你认清事实还真是难。”宋相以蛮横地拔下她的手,“你听好了,所有一切都是宋清乔为你做的,全都是他做的,你打他,骂他,愧不愧对你自己的良心?还让他再也别见你,除非把宋呈颖带来?他要是像你一样狠心,你早横尸街头了。”
曾若雨的手腕被拽得很疼,她一个劲尖叫,宋相以说的每个字还是如魔咒一样灌进她耳朵里。
全是宋清乔做的,全部都是。
“别这样。”宋清乔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拍拍宋相以青筋凸起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些。
鲜红的C_ào莓挂着水珠,一颗一颗饱满可爱,却被曾若雨一把抓起来扔在了宋清乔脸上。
“宋清乔!你就是想气死我对不对!”女人哭哑的嗓子嘶吼起来揪得人心疼,“我让你别来!你还带这个人来气我!你怎么偏要折磨我!?为什么!?”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宋清乔默默把散落一地的C_ào莓捡起来,熟过头了,有些被摔成了稀泥。
“你脑子真糊涂了?究竟是谁折磨谁你能搞明白吗?”宋相以质问她,以高高在上的语气,“再装疯卖傻的话,不好过的只有你。”
好像真的是这样,宋相以认定曾若雨是在装疯,人总归是清醒的,没疯到失智的程度那就只能是无理取闹。
“滚!你们都给我滚!”曾若雨一直吼叫着摔东西,桌子椅子全往两个男人身上招呼,人看着瘦弱发起疯来力气不小。
动静引来了医护人员,又被摁着打了一剂镇定剂。
她被抱回床上,身体发麻,怒气挣红的眼睛包着眼泪,还恶狠狠瞪着两人,久久不肯闭上。
宋相以舒展眉头,对着她笑:“你不睡也行,我就给你好好讲讲,你做的亏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