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地一声,殷暮开始耳鸣,离耳朵上面点儿的脑皮层下面跟有针扎似的一阵发疼,r_ou_眼可见的,他手臂上凸起一粒粒j-i皮疙瘩。连胃都适时地抽起筋来。
“什……”话还没问完,他赶紧打开车门,跑到旁边的灌木丛那儿呕吐起来,吐了一通竟然还有烟呛味儿。
徐晃在他身后拍拍他身子,递过来一瓶水,“咕咚咕咚”灌着漱漱口。
“缓缓。”
耳鸣还在继续,整个世界都开始天翻地覆,眼前的路都弯曲了,灌木丛也弯曲了。殷暮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没想到那些景物的弯曲是因为他的眼里蒙上了层泪水。
“啪嗒”,“啪嗒”。
徐晃想把蹲在地上的人扶回车上,结果殷暮一个脱力直接摔了下去,愣愣地坐着,除了流眼泪,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张着嘴,努力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徐晃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按理说,谁都不曾见过他这样。
这种状态维持了约莫十几二十分钟,殷暮仰头看向徐晃,问:“他……在哪儿?”
徐晃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说:“别去了。”
“在哪儿?”殷暮坚持问道。
“已经办完葬礼了!”
“那墓地在哪儿?”殷暮拽着徐晃的衣角,气息薄弱地说,“晃哥……求你了,告诉我。”
徐晃于心不忍地移开视线,又扶了他一把:“走,去车上,有东西给你看。”
殷暮失神地坐到车上,眼泪还是止不住夺眶而出,汇集到下巴尖,滴到他衣服上。
徐晃先去后座拿了个东西,回到驾驶座把东西递给殷暮。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封皮上潇洒地写着“殷暮收”三个大字。只有宋清乔写得出这么好看的字儿。
信封没有封口,里面放了两页信纸,和一把钥匙。
那把钥匙是最开始出租屋没有换成密码锁时候的钥匙,钥匙扣是个卡通拼豆,雾蓝色头发的小脑袋,还有个墨绿色头发的都是宋清乔设计的。但很明显,这把蓝脑袋的是宋清乔的。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三章 了……
下一章开个【秘术·回忆杀】!
当然了,杀不杀我是不知道的233333
第69章
宋清乔的开头很简洁:“殷暮,我从来没写过信,初中学的格式也早忘了,我还有提笔忘字的习惯。”
“总之我一身的坏毛病,除了你说的我长得帅点儿,好像真不剩下什么了。其实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好要离开了,很抱歉没有遵守约定,在事情结束后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想你可能在为这个生气,所以我先让他们别跟你说,留着我来说。”
殷暮仰起头吸了下鼻子,徐晃看准时机给他递了张纸过来,顺便也看见了从他眼角滑落下来的大滴泪水。
“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我和宋相以都接到了曾若雨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她拿着斧子上了天台。你知道的,我总归还是不希望她出事,所以我和宋相以赶过去了。到那边的时候,密密麻麻都是人,有保安、护士,还有病人。我觉得他们都很奇怪,分不清是为了凑热闹还是怎样,都聚在一起好像传教会一样望着楼上。”
“后来我挤过人群到天台的时候,真的和护士长说得一样,曾若雨她拿着把斧头,就站在围墙上面,往后退一步就会掉下去的程度。我有点忘记我当时的心情了,应该是吓懵了吧,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别再往前走了,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走到我妈跟前儿了。她看我的样子也很惊恐,我们对视了一眼她便开始冲我吼,让我别靠近她,不然就斧子招呼我。”
殷暮“噗”地笑了一声,还含着眼泪,眉头微微皱起来。宋清乔这狗东西怎么转述出来还挺好笑的。
“然后我就给她跪下了,刚跪下宋相以就上来坏我好事儿。他们那边叽叽喳喳我没听清,我估计曾若雨也没听清,但是她突然就说,他们那边如果少了一个人,她就要砍我。我可害怕了,她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我觉得她可能就是见不惯我活着,活得又不好活得又矫情,十四岁就想杀我了,只是没成功。所以我跟她一起站上了天台,我答应了陪她一起死。你别怪我啊,先把信看完再慢慢怪。我们僵持了一阵儿,我瞄了一眼楼下消防员真的没用,气垫儿还没充上气,于是我决定再拖会儿时间,就算叫老宋来也好,至少能把她缓下来。可是我又觉得不太好,她若是真的想死呢?我非不让她死了她又得怨我,明明这么多人都不让她死,她偏就找我一个人的茬。”
“但是我还没开口讲话呢,她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她死。第一次的时候她没问过这话,我很认真回答了,我说不想。我想她好起来,我想她不用住医院里,我想她可以呆在我身边,我一直都不想她离开我。她虽然不是个好妈妈,但我还是想做个好儿子。”
纸到这里的时候,发皱了,应该是宋清乔的眼泪滴在上面又被风干之后留下的痕迹。
“殷暮,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一直在强迫她活下去?从没问过她的意思,即便是我本来就知道,我也还是照我自己的意愿让她活下去?可是她为什么偏要想死呢?她说我自私,这是她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了,然后她的斧头朝我劈了过来,劈在了我左肩上,劈得很深。特别疼,我感觉我眼前都疼到一片发白了,最后看见的好像是我从围墙上摔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片黑,等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我又住到了病房里。”
“还好,九层楼并不算太高,不能给她一个痛快,她也失策了,原来楼底下的气垫多少还是有了点儿气的。她变成了高位截瘫。你知道什么是高位截瘫么?就是脖子以下都不能动了。我的左臂差点被她一斧子直接劈掉,但我还是不恨她,我想过,如果她劈的是我的右边,那我以后都不能画画了,说不定我会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