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先出去了。”宋清乔说道,便没了声。
殷暮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乔哥的身子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紧张的?那不一样!你试试跟你喜欢的人脱光光待一个小池子里边!
宋清乔泡在金汤小池里面,铁锈色的泉水从出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热气腾腾。殷暮自然是裹着浴袍出来的,先用脚探了探水的温度,极烫。
“这什么功效?”他慢慢适应着先坐在岸边泡脚。
“杀菌,皮肤病。”宋清乔撩了把头发,神色自若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那边不是写着吗。”
旁边立了块木牌,密密麻麻地r.ì文,夹杂些汉字。
“快点下来。”宋清乔笑得鬼魅,此情此景像极了勾人上道的妖怪。
Cào,下就下,谁怕你!
“浴袍放那边。”
“老子知道!你他妈别看着我!”
宋清乔乐呵着换了姿势背对他,殷暮才脱了浴袍下水,还好这水不是透明的。
已经十二点过了,夜色静谧无声,偌大的后院里,只剩他们两人。
“舒服得想睡觉。”殷暮把后脑勺枕在石枕上,额头开始冒汗。
“别啊,大好的夜晚,怎么能只用来睡觉。”宋清乔算着时间,“再等两分钟。”
有马十月祭,每晚的最后一炮烟花,十二点半开始。
殷暮没问什么,现在问了不就搅了宋清乔一番好意?他只是静静等着。
等到烟花在夜空中绽开的声音,只能听见点声音,被棚子挡住了看不见外边。殷暮赶紧出水穿上浴袍,也顾不得宋清乔看没看见了,直直往空旷的地方跑。其实这与以往看过的烟花也没什么两样,绽成圆形,又像流星一样各自坠落,被黑幕吞没。可这是宋清乔带给他的烟花,足以让这场献祭与众不同。
宋清乔跟过来,笑得比烟花好看:“怎么样?喜欢吗?”
殷暮眸子里尽是五颜六色,消散了一朵又接着下一朵:“喜欢。”
“池子里靠外边点也能看见。”
于是又泡回金汤里,殷暮一直抻着脑袋看,眼睛都不转一下。
啊,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可惜到。
看回宋清乔,那人也看着他笑着,原本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红,脸颊红扑扑,脖子红扑扑,连肩头都红扑扑。
“乔哥,你身体中到底有多少浪漫细胞?”殷暮觉得自己挺没用,不就泡了个温泉,看了场烟花,竟然产生了生死奉陪的冲动。
“一点点而已。”宋清乔轻声问道,“喜欢吗?”
这已经是他今天问的第三遍了。
“你想听什么。”殷暮笑着回望,眼神里的爱意快要满出来,不过他自己当然是不知道的。
宋清乔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机拿了过来,他摁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殷总,二十岁生r.ì快乐。”
现在是东京时间一点整,北京时间十二点整。
10月12r.ì,殷暮的二十岁生r.ì,第一句来自宋清乔的祝福。
原来连自己都要忘记的事,还有人替他记着,还有人细细规划该如何为他庆贺。殷暮出生的时间在凌晨,具体几点已经忘了,父母提过,很久以前。他是带着任务来到这世界的小孩,他得成为让父母足够骄傲的小孩,所以努力学习,当然父母除了给了他生命,也给了他很多优点,比如令他引以为傲的脑子。以至于他能先人一步,在该念二年级的时候念上了三年级。不过成绩优异考上状元那事儿也不是全凭脑子,那背后付出的心血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他们只需要看到结果就足够了,看到殷暮似乎轻轻松松就夺得桂冠。生r.ì?每年都过的,r.ì理万机的父母特调出一顿晚餐的时间,用来为他庆生。当然很多年里,这天都不会是自己生r.ì的当天,于是慢慢只记得了十月份有一天得和父母一起吃顿饭,目的是祝贺他的生r.ì,感谢来自父母的恩赐,让他能看看这大千世界。宋清乔是怎么知道的?
殷暮回到房里,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穿着r.ì式浴衣正襟危坐,和宋清乔面对着面。
“你怎么知道的?”
“看了你身份证呗。”
“狗屁,我身份证上r.ì期是七月份。”为了跳级改的。
“好吧,我问的孟霁。”宋清乔坦诚。
“之前喝酒那次?”
点头。
想想也是,照宋清乔的x_ing子,不是有求于人哪儿会跟她去喝酒。
“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呗。”
“少他妈跟我嬉皮笑脸。”
“不是,我明明这么辛苦策划了这出,你还凶我。”
真拿他没办法。
“谢谢你,宋清乔,但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殷暮叫他的名字,竟是那样别扭。
再这么下去,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折服的。
“为何?”宋清乔满脸不解,明明说了喜欢,却又说不要。
“没有为何。”
弄不明白殷总。
“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开心些。”
不过是尽全力让能够呆在他身边的人开心罢了。
殷暮心颤了颤,这话怎么可能从宋清乔嘴里讲出来,他这种人不是只求自己开心就行了么?话里满满的自卑感充斥着几乎要把他溺毙。这孩子究竟经历过些什么,才会这么微不足道地呵护一份感情。
“蠢到无药可救。”殷暮抱住他,在安全范围内竭尽可能地拥着他,“不用做这些,只是在你身边,我就足够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