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迷了心智才会问出来,手腕上这两道疤不仅仅在手腕上,更是深深刻在宋清乔心里面。他们谁也没有提起过,殷暮不是那么不着头脑的人,他希望等到宋清乔自己告诉他的那天,可今天,却是口无遮拦地问了出来。
两副身躯俱是一僵,从之前的□□回神,面临着接下来的问题。都到这时候了,要说收回刚才的话殷暮是不肯的,就看宋清乔肯不肯答了。
“对你来说,意义是什么?”宋清乔问。
这个问题倒把殷暮难住了,他一时想不通为什么宋清乔会问出这种话,到这一步也只有硬着头皮答了。
“或许能多了解你一些……”
“真想和我走一辈子么?”话还没说完,又被问上第二个问题。
哪儿跟哪儿?跳得太快殷暮跟不上他的节奏,但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真想和我走一辈子么?
不想的是你才对。
“殷总,你和我不一样,我头上有宋相以撑着,可你呢?”你怎么向殷书记和袁总坦白?你又怎么确定他们可以接受?不说男人,即便是女人,你都不一定有自我选择的能力。既然这样,了不了解我对你而言的意义,是什么?
宋清乔问得深切,他相信殷暮足以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姥姥不都……”
“姥姥还能护你多久?”今r.ì的宋清乔格外咄咄逼人,“你要的我都能给,可是你自己到底清不清楚,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两个人就足够的。”
“你二十一岁,我十九岁,我们还可以过上几年,可只是几年,再久就不行了。”宋清乔从他身上起来,“了解得越多,只会让以后放手越难而已。”
说到底,宋清乔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知道不会长久相处,那还说什么我们以我们的方式去活?
“以前说的,都不作数了是么?”殷暮也坐起来套上衣服点烟,“你都预见结局了,一开始他妈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
宋清乔皱起眉头,变成了那副寡淡的皮囊,他说:“因为我确实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殷暮恍然间懂了他的意思,在一起和分开都是他们感情中必然会发生的,可了解这事儿不是。了解就像催化剂一样,催生他们的感情越发浓烈,了解越多,感情就越纠缠不清,而宋清乔亲手斩断的某些部分,说不定会让以后的路好走些。这是他的想法。
可是来不及了,宋清乔,我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再回复到理智的时候,看到最后的结局再去想前面的部分该如何书写。来不及把控着感情不过度不痴迷,所有事情全部都来不及了。
“多亏你现在才告诉我。”殷暮发笑,又觉得舌尖太苦,“让那些事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他灭了烟拽过在那里系睡衣带的人,一举摁倒在身下,吻上他的双唇,j_iao织得那么炽烈。
“所以,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关于这两道疤的事,这他妈才是对我有意义的事。”
宋清乔听他说话时,始终保持着平淡的一张脸,无悲无喜,却有些惊讶。就像殷暮头次见识他的劣根x_ing一样,他也头一次触及到了殷暮的y-in暗面。蛮不讲理,武断□□。
转而他笑了,冲着殷暮笑得好看,梨涡里似要开出两朵花来:“如果先叛变的人是你,我保证把你吊起来抽。”
“滚你的,老子才是绝不会放过你!”
宋清乔手摸上殷暮的腰,使劲儿掐一把:“你长胖了不是?”
“你他妈欠揍不是?”殷暮看着他的脸,把他左手臂抬起来锢在头顶上,“先从这道小的开始吧。”
小的这道位置离手腕有些偏,跟手腕上明显的那道比起来,伤疤更旧。
宋清乔抬抬下巴,道:“再亲一下就告诉你。”
Cào,千年老j.īng_怪。殷暮狠狠亲上去,咬着他下嘴唇发力,那么薄薄的唇瓣给他吸得红肿。
宋清乔自作孽,忍了:“十四岁的时候,我妈割的。”
……
“她……为什么?”殷暮望着身下人发红的眼眶,一时间竟也想流眼泪。
“想让我和她一起死。”
多平淡,甚至还笑着,字里行间仿佛想表达的是,你看,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那……另一道呢?”那道又长又骇人的伤口,光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缝了十几二十针的那道。
宋清乔的眸色黯淡,似是想起了过往的种种,道:“十七岁的时候,自己割的。”
“做什么非跟自己过不去。”殷暮小声质问他,语气却狠戾不起来,只有连他自己都能分辨出的无奈和怜惜。
“跟活着比起来,死要容易些,不过也没有容易到哪里去。”宋清乔缩了缩手握上殷暮钳着他的手,“别这么难过,你在问这问题之前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不是吗?”
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直以来都做好了面对事实的心理准备,可是在真的从当事人口中听到事实的时候,所有建设起来的防护都溃不成军。殷暮一直以来都知道,宋清乔并不是那么乐观的人,他的诚挚全都夹杂在虚伪里,徘徊不安却不自知,痛苦茫然却无解。
“幸好我以前不认识你。”殷暮吻住他的下巴,牙齿轻咬,“不然得被你气出病来。”
“之前不还想早些认识我?”
其实是想的,只是对宋清乔这种不负责的态度讲的气话罢了。
“那是我年少无知。”
“现在知道我多不好了?要拍屁股走人了?”
“要滚也该你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殷暮手探进他裤子里,“滚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