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道长可听过哥舒忆闵这号人物。”
南宫摇摇头,“道友里并未听过此名。可能改换名号也未可知。”
皇帝柔和一笑,“还请道长好好照顾此人,朕就先行离开了。”
“陛下好走。”
皇帝前脚刚走,玉蓉就睁开了双眼。嗤笑道,“你们兄弟二人的骗人手段真是平分秋色不分轩昂。”
南宫将面皮一摘,又恢复了闵王样貌。
“看你这□□做的精巧,怎么不继续戴着了?”
闵王笑着踢了靴子坐到床上,“从此以后都不骗你了好不好。我对你做过的坏事就这么多了。”
“呵,看你的双腿想来不是什么仙术,估计是府君下不去狠手。让你捡了一命。”玉蓉淡然的看着坐在床边的人。继续说,“只是府君在对待林裕妃时候就没这么心慈手软了。听说你的母妃被人戳瞎了双眼砍断了双腿还割了舌头。真是惨不忍睹呢。你知道这主意是谁出的吗?”
看着闵王像是又想起了林裕妃当年的惨状,极力忍耐怒气的样子,玉蓉就分外开心,“当然是静蓉皇贵妃了,你看看这张脸,会不会想起她呢。她每次做了坏事之后都一个人静静的在小佛堂一坐就是一整天。”说完他将脸凑到闵王面前,用手将那人脸硬生生的转过来,“睁开眼看看这张脸,还能不能让你放下仇恨让你燃起爱火呢。你还真是跟皇帝一样的不堪下贱呢,说的没错,连仇人都能爱上简直不知廉耻。是因为我这张容貌还是因为我太完美无暇了。”
闵王一拳捶在床上,也冷冷笑道,“是啊,你太完美了,有多少人前仆后继为你而死,你的双手又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呢?想想林裕妃没落在你手里真是幸运。可是有人就很不幸了,还记得桃林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闵王光脚下床,将被子里瘦弱的人拉下床,直直的拖拽到青林宫后园的台阶上,将石凳挪开后,回去拿了宫灯照着地上那滩暗红色的印记,随即将玉蓉的脸摁到地上。嘲笑道,“完美无瑕的玉蓉昭仪,你看看多日的暴雨都冲刷不掉,有人还特意用石凳盖住。有什么用呢,你知道当日桃林是怎么死的吗,那可是向云中亲眼所见,被皇帝的亲信活生生打成了肉酱血泥,这一年的雨雪风霜都化不去这摊血迹。”
玉蓉脑子哄的一下,夜色里莫名的挂起一阵y-in冷的风,竹叶沙沙作响似是很多人在哭。玉蓉想要从那摊红色中逃开,但是脖颈上的手太有力了,用力的将他摁向那摊红色血迹。玉蓉哀求道,“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求你放了我放了我”人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混合在风吹竹林的声音里,像是鬼哭一般。
那似有似无的栀子花香味儿无孔不入,就如同当初那温柔细致的女子。
第49章 兄弟三人
玉蓉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回到罪己轩中的。只是一味的抱紧身边的人,喃喃的说,“别走,闵弟别走,我怕啊。”
喂了两颗凝心丸,玉蓉的眼神依旧迷茫恍惚,闵王心下一沉,知道坏事了。桃林的死似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Cao。他有些怜爱的抚摸着玉蓉的头发,“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终究是把自己逼成了一个怪物,也把我们逼成了怪物。”
此时他心一横,想要在这张小床上结果了这个人,也结果了这么多年的爱恨情仇。看着怀里惊恐的眼神,他终究下不去手,认命的放弃了。既然如此,爱也不能恨也不能杀也不能,那么便从今以后此生不见吧。洒脱如哥舒忆闵,天高海阔,认真修行也好,玉蓉就是他此生唯一的情劫。
眼见玉闵要离开罪己轩,玉蓉心里顿时如刀铰一般,他跌落床下,凄惶的爬向门口,喊道“闵弟别走别走,别留下我。求你了。”
玉闵的脚步终究是停在了门槛处,他始终对他狠不下心。随即关了门转身回来,将人抱到床上,刚要起身就被玉蓉死死的抱住。玉闵挣脱一下,“别这样玉蓉。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被你伤害。”
玉蓉眼神迷离,泪水顺着脸庞s-hi了玉闵胸前的衣襟,他声音颤抖,“你不是喜欢我吗,想要我吗?如果你不嫌弃,我……”
玉闵身子一僵,“住口,我对你的情义没有如此不堪。”
“我看到了,当年在你的孤本南海游记里,我看到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玉蓉哭着说,“当年我不明白还以为是你对书中故事的感悟。今天我想通了,是你给我写的对不对。”
玉闵心中一恸,悲伤的说,“为什么到了现在你非要说出来。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玉蓉有些任x_ing,“不放,不能放,是你先说喜欢我的。是你说对我有情义的。我能给你什么,都给你。今晚你别走。”
玉闵叹了一口气轻声答应他,玉蓉放开有些酸麻的双臂。有些手忙脚乱的去脱玉闵的衣服,那些繁复的盘扣让他心烦意乱。玉闵轻笑着,“何必这么猴急。还有时间。我来,你躺好就好。”
玉闵慢慢脱了道袍,整个人撑起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怀中楚楚可怜的人。虽然他眼神迷茫混沌充满了恐惧,但是红唇微启迫不及待的邀君品尝的媚态实在让人无法拒绝。即便是与静蓉妃有着很相似的面容,可是玉闵眼中从不曾这么看待过这个人。
那双保养得当的修长大手,像是对待精美玉器一般,膜拜似的将身下人的衣服脱光,触目可及的是遍体伤疤,单薄瘦弱的脊背如一张绷紧的琴弦,随时可以拨动出震撼人心的音律,也可能在大力的□□下忽然绷断。无法解释的协调之美,即便是那些恐怖的伤疤都让这个人变得秀色可餐。
压抑着心中的冲动,自始至终玉闵都保持着君子风度,动作轻柔缓慢,哪怕是二人身体相连时候,他也时时刻刻照顾玉蓉的感受,不敢因为欲望而造次。只是玉蓉的眼神越发的缥缈冰冷,如布满瘴气的树林,让人看不真切,轻易就丢了x_ing命。
再次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金龙飞舞的床帐,好熟悉的地方。他茫然起身,看到身边熟睡的人忽然紧张战栗起来。这里是皇帝的寝宫,乾坤殿。
感到身边有动静,皇帝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就看到神情紧张坐在身边的玉蓉。随即起身将桌上的汤药端过来,递给玉蓉说,“南宫道长走了,留下这副药方,主要是调理元气的。你赶快喝了。然后再睡会儿。朕午后还有事情办。”
玉蓉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将药汤一口气喝了,许久问身旁还要睡觉的人,“你放他走了?”
皇帝迷糊的说,“自然,太医们都给你诊过脉了,你已经平安无事了。朕怎么能食言,反正朕知道他的道观,要找到他也非难事。”随即催促着,“你快些喝了药在休息一下。”
玉蓉对那晚没有多少印象,只是恍惚记得玉闵让他看了桃林死的地方。后面的事情模模糊糊似是浆糊一般,恍惚间他好像想起了玉闵的紫色胎记,接着两个人好像做了荒唐事情。玉蓉对这些碎片的记忆有些惊恐,不知道是真事还是梦境,只是玉闵平安离开了宫中,他有些许安慰。只是皇帝真的没察觉什么吗。
即便是要求自己保持清醒,晚饭时候还是必不可免的睡到在餐桌上,还将碗盘推到碎了一地。
皇帝为了不影响他休息,特地让福顺儿在门口守夜。他则去了丽妃宫中安歇。
夜间醒来的玉蓉发疯一样叫唤,看到福顺儿就问,“陛下呢,陛下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人。快去给本宫找来。”
福顺儿一阵风一样跑到永合宫门口,让值守的小太监开门。随后一路小跑到寝殿外,看着里面灯烛未熄灭,隐隐有人说话声音。福顺儿心一横,叫到,“陛下,勤政殿有紧急事情需要处理。”
皇帝有些疲倦的声音传来,“何事都明日再办,朕累了。”
福顺儿又说,“陛下,那位……那位出事儿了。”
里面传出穿衣的声音,皇帝一手提着靴子一手拿着外袍,来不及穿上就一路施展轻功回到了勤政殿。剩下福顺儿一个人在后面吭哧吭哧的小跑儿。
皇帝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玉蓉在对镜子描眉。听见开门声,玉蓉转头对着皇帝凄婉的抱怨着,“臣妾才病了几日,陛下就宠幸新人了。”
皇帝忽然愣住了,这样的玉蓉他从未见过,他不是最讨厌人将他当做妇人看。虽然容貌靓绝,也从未仿效女儿之姿。皇帝将门仔细关上c-h-a好,他知道今晚的玉蓉有些变化,他将人拉到桌前坐下,仔细盯着玉蓉双眼看去。那眼中毫无前几日迷茫无措,而是如朗月清辉般剔透又如临江桃花般潋滟。
“你今日是怎么了?不好好休息。”皇帝柔和的看着故作委屈的人儿。
玉蓉眼圈一红,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陛下怎么这么伤人心,你不是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你不是病了吗,病人需要休息。等你病好了,朕自然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玉蓉摇头,哭着说,“不好,蓉儿根本没病。陛下不能再走了。你再走就只能看到蓉儿的尸体了。”
皇帝有些紧张,怒道,“说什么傻话,你的命是朕的,怎么能自行残害。”
玉蓉破涕为笑,这些女儿家的神态在他脸上竟然无比自然,看了让人更加怜爱。皇帝心神一荡,“玉蓉,本来朕都决定认回你做兄长了。怎么你回心转意了?”
玉蓉娇媚一笑,将皇帝带到床边,伺候他将靴子脱了,笑骂道,“陛下说什么傻话,你我夫妻多年,怎么就成了兄弟。”说完起身又帮皇帝更衣,脱下里衣闻了闻,竟有些愠怒,随手将手中衣服狠狠的扔到地上。转头说道,“陛下又去寻那些狐媚子去了,这一身的低俗熏香难闻的很。以后陛下身上的衣服只能有我一个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