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为什么!为什么可以语调这么温柔的说这么残酷的话?刘苡晨看到李时晴睁大了眼,直瞪女孩站立位置的桌布,「但妳还是来了,如果唐湘颖不重要,妳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李时晴像对着外头的女孩说话一样,低低地说。
「我从来都,不只是把妳当做朋友。」那声音轻轻叹息,然后说,「很多选择都是自己的决定,而我,我不后悔认识妳。」
「那…那妳会接受我的道歉吗?我做了错的决定,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妳的,只是我曾经很害怕,不懂自己的情绪让我害怕…」唐湘颖焦急着坦白。
「我不会原谅妳,因为妳并没有做错什么…」
那声音无比轻柔地说,「我们年纪都还小,都不懂自己在想什么、搞不懂自己的感情…」
「…湘颖,那两年,是我生命中最美的两年。」那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那平淡美丽的记忆,只有跟妳才美好,所以我放弃了国画,让记忆停留在四年前的那一刻…」
「…我很高兴,妳今天邀我来了。」
李时晴动了动,「刘苡晨,妳有手机吗?」刘苡晨皱了皱眉头,这个节骨眼的,要手机干嘛?她还是把手机递给李时晴,看到对方挪了挪身子,拨了个号码。
「呃…对不起,有电话…喂?」外头的唐湘颖接起了电话。
「欸,唐唐,我马上要回去了,妳要不要先下班去休息一下,剩下的我一个人站完吧!」李时晴说着,无视刘苡晨怀疑的眼光。
「可是,学姊说…」
「妈的,算我还有点良心好吧!翘班这么久,剩下的交给我也是理所当然啊!」李时晴瞥了一眼外头,用很逼真的、不耐烦的语气说,「妳他妈的不要给我吵,现在马上下班,找个人去喝杯咖啡什么的,去!」
说完快速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吗?」轻柔的女声问着。
「我好像可以下班了。」唐湘颖的语气还很困惑,但笑了笑对女孩说,「我同学好像很想要我去休息一下,什么叫做『找个人去喝杯咖啡』…」
「嗯?」
「妳要一起去喝杯咖啡吗?」
「好呀。」
刘苡晨讶异地转头看李时晴,对方耸了耸肩,「唐湘颖真好操弄,而且她们再不走我真的要闷死了。」
紧接着,刘苡晨只听到渐行渐远的对话声响
「我有一、两年没碰毛笔了…」
「真的?改天一起来练字吧!」
「好呀…好怀念哦…」
刘苡晨瞪着桌布,一直到听到李时晴的躁动才想到应该离开桌子底下了。
「她们…」这里头有个刘苡晨弄不懂的环节,她只能跟同为旁观者的李时晴讨论。
「这两个人还是他妈的暧昧到不行,如果唐湘颖心胸开阔一点,接受更多的可能,捅破了这层面纱,俩人还会手牵着手离开咧!虽说隔了三年,听声音就知道有奸情…」李时晴理所当然地说,「就算唐湘颖依然被动,还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机率会在一起。」
「为什么?」刘苡晨不明所以。
「妳实在有点靠杯,要我告诉妳这是命吗?」李时晴不耐烦地套上高跟鞋钻出桌巾外头,「相爱的人相遇,命运无可避免地让两人在一起。她们隔了三年都没有变过,妳觉得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是…」
「靠,我还要一个人代剩下的班,麻烦死了。」李时晴不悦的说,「刘苡晨,妳他妈的行行好,找点别的事来做,好吧?」
☆、END
「彤啊彤,要有耐心呀!」柏森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刚睡醒的声音听起来带点嘶哑的妩媚动人。
吴彤自从回到宿舍住后,只有偶尔在平日跟柏森一起吃晚餐,相处时间大大地缩短很是令人怅然若失,加上柏森自从开始工作后,时间变得很少,常常利用该睡眠的时间做提案报告,在支撑不下的周末下午,她会抱歉似的轻吻吴彤,爬上床小小的补眠。
不过即使柏森是在睡觉,只要跟她共处一个空间,都是幸福,吴彤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什么…」吴彤抱怨般的嗫嚅,为什么刚睡醒的柏森只是瞥一眼,也能看出自己的焦躁?
「妳把蜡烛水果画成真的水果的质感,这样好吗?」柏森带笑意的问,赖在床上,视线却聚焦在床边的吴彤身上。
「不好。」吴彤咕哝,沮丧的放下素描笔。
今天的吴彤异常烦闷,美宣组的出席率很差,在上周顺利完成场布的一半时,她真的觉得很有成就感,那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的喜悦,但相较近几天来大家的怠惰,反差大的让吴彤有点措手不及。
「呵,学校的事吗?美宣组?」柏森问着,不是她能看透人心,只因为她真的太熟悉吴彤的生活。
吴彤点头,「大家都不画海报。」无可避免的,吴彤这就必须去催人了,进度再迟滞,更无可避免地,美宣长就得必须骂人。
吴彤叹了口气,但即使她不喜欢必须跟每个人交涉的状况,心底还是隐隐有股干劲,迫使她有种好大的渴望去努力,不单单是为了成就的骄傲,某些时刻,吴彤也弄懂了一种大家一起努力的、同心协力的美好感受。
「彤,妳在系上脸书的社团里面,上传一篇感谢文,记得要指名道姓地褒扬有出席的人哦!最后补充:『感谢以上同学百忙中抽空,在进度如此紧迫、时间所剩无几的情况下,你们每一个人的帮忙都是无比重要的。』」
要系上同学够有良心、够敏感才会看懂得这种暗示吧?吴彤听着笑了,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这值得一试。
只有她的柏森,会出这种刁钻的点子,呵。
柏森拉开棉被,却仍然不愿摆脱午觉的姿势,依旧躺在床上,「Does history guide you or do you set out to change it?」她戏剧性的低语。
「什么?」吴彤带笑问,这气氛荒唐的有点搞笑了。
「记不记得,这首鲜艷的土黄、但混了点黑的歌?」
吴彤记得,曾经连着其他七首歌一起寄到自己的信箱,当初柏森认为这些歌或许能够带给自己系展的灵感。
「Business suits…」那是一首歌名好长的歌,吴彤记不得了。
「…and combat boots.」柏森笑着接口,好像很讶异、也很开心吴彤会记得。
不,吴彤并不是记忆力惊人的,是因为那些个不确定的夜晚,吴彤看不清柏森的内心、看不惯她在White Lies的模样,吴彤不敢抱有期待,也不知道假如可以,她要对柏森有什么期待,于是吴彤打开电子邮件信箱,反覆地听那首柏森说她喜欢的歌。
或许听歌,会让吴彤更接近柏森。
所以即使吴彤不特别喜欢「土黄色的音乐」、听也听不懂曲子要表达的概念,她还是熟记了这首歌。
「好吵的歌。」吴彤说,看到柏森咯咯笑了。
「The Agonist.」柏森轻轻地念团名,跟吴彤坦白,「Mandy的爱团,呵。」
吴彤耸了耸肩,Mandy的身影已经好远、好模糊,早就不对自己构成威胁了。即使吴彤偶尔想起这个鲜红如火焰般的女人,最鲜明的却是她离去时带笑的忧伤脸庞,还有她白皙肌肤上刺得好精致的红白蔷薇,那蔷薇有天会为对的人绽放…
时间可以冲刷掉好多,却洗不去她跟柏森一起经历过的。
吴彤突然间懂了那首歌,其实跟柏森那个时刻的心绪太像了,指控的生命、无法驾驭的一切…其实柏森很早就试图让她进入自己心里,只是因为柏森太倔强,只用最隐晦的方式,而吴彤没有察觉到罢了。
不重要,不重要呵,一切都是后话了。
「人生就像幅素描…」柏森收手揉了揉眼睛,戏谑地说。
「那妳是亮点。」吴彤把眼前失败的静物画拆了下来,平静而温柔地告诉柏森。
妳是我生命里的亮点,让这黑白沉默的人生竟然鲜活光彩。
柏森转过头,看进吴彤眼里,然后淘气的笑。
「呵,那么妳就是暗面。」
吴彤听着脸色微微黯淡下来,所以她就只是暗处、角落的大片阴影?
「彤,如果我的人生是幅素描,妳将是暗面。」柏森的语气是这么认真,余音还存在着微微地颤抖,「如果少了妳,我的生命将只是平面而不再立体。」
噢。
吴彤轻轻地叹,感觉眼框又隐隐的发着热,抬眼看到柏森指着墙上,那是上次两人比赛素描的那张柏森的肖像。
「那…那个没画完…」吴彤慌张地说。
「嗯,但那是张很好的素描。」柏森淡笑着说,「我也不要妳画完。」
吴彤懵懂。
「我前天做了个梦,梦到有天妳忘记了这里、忘记了我的存在。」柏森说着,淡然的语气,有她不肯承认、不愿表现出的不安,「醒来时小房子的空荡还真让人招架不住,呵。」
吴彤握住柏森的手,她才不会、才不会离开她!
「…看着那未完成的画就让我觉得,妳一定会回来,会继续用妳静静的眼神凝视我,把画完成,呵。」
出现在这么一个自信的女人身上,怎么…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不安全感?吴彤伸手抱住柏森,「那幅画永远都画不完。」这是个承诺,吴彤木讷的承诺,柏森轻轻的笑,一切都豁然开朗。
「呵,彤,妳这礼拜的素描作业也要画不完囉!」柏森语调一转,调侃起吴彤。
浪漫是颗泡泡,随手碰了就破。
「讨厌,静物。」
吴彤咕哝,放开柏森,找了张新的素描纸。
「讨厌,素描。」
柏森扭了扭,仍然还是懒懒的姿势。
「彤啊…」
「嗯?」
柏森轻轻的拱起腰部,拉着上衣衣摆慢慢向上滑,露出线条美好的曲线。
「嗄…?」
「不想画静物的话,就画别的呀!」
柏森含笑的眼睛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平常画人体素描衣服也不是这种脱法,哪有这么缓慢、这么吊人胃口…
上衣脱了一半,手又挑逗般的滑下腰部,扯着棉短裤缓慢向下拉…
吴彤自己都没注意到,手上铅笔老早就从指间滑落,掉在地板上。
「彤,不想画素描的话,就做点别的啊…」
是谁在谁的淡笑里失守?
呵,这画是注定要没完没了…
END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