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半生无依,曾经希望的一次次被现实碾的粉碎,曾经坚守的一次次被他人践踏。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到了最后,也终究是失去。多少收复失地的愿望破碎于病榻,多少忠心报国的热血葬于荒岭。
到了最后,那颗心,终于碎了。破碎成萤火,在下一代文人墨客的心底里,继续扎根,让他们继续奔波一生。
这是千秋万世的悲哀,不过,能将众人的尸骨,带到那能让他们安心的地方,也算是了却他们的心愿吧。
而我的使命,或者说是我师父j_iao给我的任务,就是去寻找那些文人,有人赏识,或是郁郁不得志的文人,与他们结j_iao成好友,书信往来,给予慰问鼓励。若是那人临终,问他可否有想要安葬的地方,想要如何处理自己的尸身。
我活了几百年,我的师父也是,从我师父那时起就有文人告诉师父尸体你随意处理吧,不过我师父那时还没有收我这个徒弟,他想了好久,怎么才能妥善的处理尸身,让逝者宽慰。最后,他决定要把他们葬在孕育出他自己的山上。
忘了说了,我的师父和我都是蘑菇,大蘑菇成j.īng_了。这座山地处南方,一年四季都潮s-hi的很,下过一场雨,朽木上很容易长出蘑菇来,我和我师父便都是这么长出来的。
咳,跑题了。这座山既然能孕育出j.īng_怪来,也必定是有灵气的,所以用来安葬这些文人也不算是委屈亏待了他们。最开始,师父是不那么心系那些文人的,可他生出来的时候,正是乱世。 乱世,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开战,死的是士兵,殉葬,死的是百姓。也正因如此,山上一个j.īng_怪x_ing命的便更加的不受人重视。
食不饱,穿不暖,无人教化,无人顾念的一个生命,死了也就那么死了,不会有人在意,更不会有人惋惜。直到有一天,师父被一个文人发现,我问了师父很多次,他都不肯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把师父带在身边,教师父识字、教师父圣贤思想、教师父为人。他倾尽自己毕生才华,给了师父。
师父的寿命要远远超过那个凡人,因此,师父纵观了他的一生,从相遇那r.ì,直到那文人死去。
师父亲眼目睹着那个文人,被师父视作父亲的人,年纪轻轻,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饱受众人非议;
师父看着他,倾尽自己当时财产,去与官吏走通关系,而后在深夜里痛哭自己妄为书生,竟贿赂他人;
师父看着他才华终被他赞佩的皇子赏识,成为客卿;
师父看着他身在乱世,却亲眼看到君王不理边疆,荒 y- ín 无度;
师父看着他被卷入皇权的争夺,无法脱离;
师父看着他对君王、朝廷心灰意冷;
师父看着他拼了x_ing命离开了朝堂,穿上戎装;
师父看着他一个文弱书生每r.ì每夜的与敌人杀伐,一r.ìr.ì叹息的王朝兴盛不复;
……
师父伴了他一生,也追随了他一生,从朝堂到战场,也看到了他的友人,他们一个个如常人所谓的冥顽不灵,他们被世人叹息嘲笑,却依旧拼尽全力的试图拯救这个国家,从文于庙堂,抑或从武于江湖。师父也渐渐懂了,那所谓文人,也只是再单纯不过的孩子,一心的盼着国盛民强,或是在伤透了心后一心守护的自己心里那一片窄的不能再窄的净土。
他们是赤子,怀着一颗真正的赤子之心,绝不变故。
后来啊,那个文人直到死,战争也没有结束,那文人直到尸骨腐烂,那国家也没有复兴。他在军营里,带着一身的伤,动也不能动之时,师父问他,可有哪里想要归去,他只答,那个他们相遇的那座山。后来,师父也确实在战场上寻到他的尸体,背着尸骨踏过千山,将他葬在那里。
师父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尸骨一点一点腐烂之后,其上竟然长出了他从未看过的植物,后来,那种植物在尸骨上越长越多,又开出蓝色的花。墨蓝,沉寂,婀娜,曼转,宛若开出了他一生的挣扎,祈盼,与最终的绝望。
师父和我说过,他那段时间经常看着那一丛花发呆,后来,他找来山下村庄里的尸体,埋在山上,可那具尸体却并未长出同样的蓝色的花。也许,只有文人的尸体,才能如此。
师父轻轻抚摸着那蓝色的花,想着曾经的种种,慢慢的吐出了两个字“赤文”,这花,便有了名字。虽说这名字我嫌弃的很,但也确实是如此,“拥有赤子之心的文人”。
从此以后,师父与文人j_iao好为友,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似乎在他们身上能找到那个人的影子。直到他们死后,师父便帮着那些不能回到故乡的人将尸骨送回故土,若是那人没有想要归去的地方,师父将他们的尸体送到让他们安心的地方。
后来,这座山上,山顶已开了大半的赤文花,师父在山上发现了我,一颗古木的树脚之上,一片长势极好的蘑菇,同他一样,也是蘑菇成了j.īng_。我那个傻师父还嫌弃的打了我,说为什么有这漫山赤文花的,可树上却还长出了我这个蘑菇j.īng_。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也是蘑菇。师父收了我做徒弟,我帮他一起了却文人死前最后一个可能实现的愿望。
过了很久很久,师父死了,我将他也葬在了这座山上,和他最珍惜的那个文人葬在了一起。当时我还想,师父啊,你若是长不出那蓝色的花来,我非要坐在你尸体旁边笑话死你不可,和文人相处了几百年,你的风骨呢。
大半个月后,埋师父的那块土上有了绿色的小芽,后来也的确开出了花。
也是啊,师父他与文人相伴了一生,甚至与遇到的第一个人形影不离;
师父经历了那个人所有对国家的希望,也见证了那个人最后的绝望与不甘;
师父在国亡之后,继续与文人为友,好友举荐他给帝王,帝王看中了他的才华,欲收师父做臣子,可师父马上拒绝;
师父在外游玩,请朋友吃饭,忘带了钱袋,当场卖字于酒客,换钱买酒;
……
师父他与文人相处久了,也粘染上了些许文人的风骨吧。
师父啊,那些文人的风骨葬在了泥土之中,可那些文人的故事,依旧在流传。那不屈的风骨,在一代又一代文人的血脉里传承着,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梦想,也穷尽的自己的一生,最终也算是葬在了有知j_iao的地方。死后,也不算是孤单。
那漫山的赤文花呀,虽说是尸骨养成,但那与苍天同色的花朵,在那蓝色的花瓣里,在那绿色的枝叶里,在那微白的根系里,在根系之下腐烂的尸骨里,风骨永存,延续着这世界上的希望,维系着这个世界的文明,支撑着国家的脊梁。
那蓝色的花,是风骨,是希望。只是可惜了,这世界越来越繁荣,那巍巍的风骨,已经变浅了,变淡了。但那留存的风骨,也依旧在燃烧。
叁
天亮了,众人醒了,他们惊愕而又不确定的看着对方,终于,清河先开了口:“我,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蘑菇j.īng_?”,本风接到。
无话,众人C_àoC_ào的收拾了东西,完成了洗漱,正打算离去下山时,醉水突然提议道:“我们,在往山里走走吧。这鬼山,风景,也挺好的。”
无论那梦里的故事人们有没有当真,这里,也终究是诡异的吧,可风景,却确实不错。如果那蓝色的花丛之下,真的是一代代的文人,这座山,是值得参观的,更是值得尊重的。
人们达成了一致,选择再向山上走走。
后来,他们看见漫山的蓝色花,越往山上走,就越是密集,到了最后,已经连接成了一片,它们在细丝般的yá-ng光下静静的绽放着,光辉,终是照着世人的。如斯静好,如斯神圣。
醉水面向那一丛丛的花,鞠了一躬,轻轻的念着:“千百年来的大家们,你们可好,如今盛世,我们风骨犹存,我们尚未忘了我们应该铭记的一切。”
清河也向着那花海投以尊敬的目光,同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块石碑,蓝色的花围绕在它附近。清河将那面石碑指给了醉水,醉水拿出了望远镜,向石碑上看去:“经年变故,风骨犹存。”
导游望着石碑,叹了一口气,拉住了想要走上前的宁里,轻轻的说了一声:“司机到了,我们往山下走吧。”
几个小时后,大家回到了各自该去的地方。那座山,以及在那座山上,大家共同梦见的梦,是真是假,是否要忘记,都不再重要了。
几天之后,醉水打电话给清河,问他在第一次看到蓝色的花丛下,是否看见了什么。清河却又反问她为何会知道他拨开了花丛下的泥土,其实,他们都知道吧,打发开别人的意图。末了, 清河回答道:“我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看见。”
后来,清河又打电话给了导游,问他有没有把鬼山的发生的事上报,得知没有之时,他又问可不可以不要开发那座山,片刻的沉默之后,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句话:“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让他们安息吧。”
是啊,让他们安息吧,文人的风骨,传承了千百年,是不会断掉的,绝对不会的。
清河想着,那蓝色花丛下,被我惊扰的白骨可以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起名废上线
☆、沦陷
此时,A国北部已经成为了B国的殖民地,当地的政府名存实亡,一切已经j_iao给了B国的政府来管理。B国在这里肆无忌惮的享乐着,剥削着当地的百姓,还时不时的去杀一些无辜的人。
其信从小就和别人不太一样,体质比其他人要好很多,体力、耐力、都要强过一些男孩子,x_ing格更是比一般人要倔。所以,她从小就学散打、跆拳道,一个女生,在x_ing格上就更加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