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昱却摇头,似是不知道他说得是谁:“此诗流传挺久了,好像是个叫……青离子的人写的。”
他说出的却是一个方齐砚从未听过的名字,一时疑惑更甚。但这都不是太令人在意的事情。便用这是异世,不可用常理判断来自我解释了。
那天晚上他睡得特别香,并梦到院子里长出了一棵摇钱树……睡梦中都发出一串笑声。
隔日一早,吃了早饭,便精神奕奕地直奔向婴孩家。
屋外一片安静——已经听不到这孩子的哭声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红肿着眼睛的青年男子,也就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
方齐砚表明来意,说自己也学过一些医术,想试着看下他们家的孩子。已经投医无门的男人眼睛立时亮了起来,赶紧侧身请他进来。
入门所见是个厅堂一样的地方,左中右各有一扇房门。方齐砚跟随男主人来到中间那间,推门后便看见前几日还不住啼哭的婴孩此时正躺在一张床上,口中发着仅在房内才能听到的极度微弱的哭声。
床沿坐着个不住抹泪的银发老太。一位长发及腰,身穿正红色长裙的女子站在她的身侧。这些人看上去像是一家人。
方齐砚在门口注视了她们一会,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很明显。
就像之前初见姜书昱时那样。
这名背对着他的红衣女子,身影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赫然变得……有些透明。
第7章 初次捉鬼(修)
心下有了见解,他便轻步走到床边,和老太太也说了来意。
见这年轻的医者满脸诚恳,目光清亮,谈吐虽温和,眉眼间却有种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感。老太太连忙起身将位置让出,走到一旁,与男主人——即她的儿子,一同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与他们注视自己的行为一样,方齐砚用左手去触碰婴儿额头的同时,也用眼角余光瞥向站在床沿左侧的红衣女子,暗暗打量。
虽知是魂魄,她的外貌还是如同寻常人类女子一般,面容清秀而年轻,约莫二十多岁。正满目温柔地注视着眼前婴儿,不时用手去轻拍一下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如果不是她的手每次都穿过那张棉被,及触碰后对方发出的难受的哭声……着实是幅很温馨的画面。
躺于柔软棉絮上的婴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暴露在空气中的额头却是一片冰凉。
方齐砚触碰他覆盖在被子下的r_ou_乎乎的小手,也是同样的凉寒。仿佛体内余温皆被抽尽,只徒留一具虚弱的躯壳。他皱起眉头。
一切缘由应该都是在这女鬼身上。只是,如果旁人一直在场,自己恐怕会没有机会和她交流。
“先生……小宝他是生了什么病?”见方齐砚沉默不语,且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老太太也是慌了神。之前几位郎中都没有将小宝治好,现下难得出现的新的希望,也要破灭吗?她声音抖索地请求道:“您请一定想想办法……救救这个孩子吧!”
方齐砚点点头,决定还是先让男主人和老太太离开此屋,便直言道:“我会尽力的,但你们能先回避下吗?”
男主人略微迟疑,却被老太太拉着离去了,她将门小心带上。
现在,屋子里终于只剩下方齐砚和红衣女鬼,以及一个离死亡已经不远,正在做最后挣扎的气息微弱的婴儿。
“你是小宝的母亲吗?”刚才听到老太太这么称呼这个婴儿,方齐砚便抬眸,光明正大地询问。
女鬼显露出吃惊的神色,将视线投向坐在床边的陌生医者——这个人,居然可以看见自己?
片刻后,又彷如发现了救命稻Cao一般,泪眼汪汪地抓住他的手,哭诉道:“请您救救我的孩子……”
在被她触及的一瞬间,方齐砚身上传来了非比寻常的寒意。虽未刺骨,却仍令人很不舒服。但也算是明白了,婴儿身上为何会这么凉。
他不动声色地朝后挪动了一段距离,给出真诚的建议:“只要你别继续待在小宝身边,我想他的身体就会大为好转。而你——”顿了顿,他眨眨眼,试探道:“留在这里……是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吗?还是有需要传达的话语?我可以帮你转达。”
“多谢先生,但我想亲眼看着小宝长大。”女鬼收回手,又停留至婴儿身上,重复起一遍又一遍拍被子的动作,喃喃道:“可是你看,他病得如此严重,该怎么办呀?”
方齐砚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举措,心想:不就是你把寒气,或者说是y-in气的东西渡给他的吗?让你远离又不肯,还在那嘀咕。
连他一个快成年的人触及片刻都觉十分y-in寒,更别提是一个不到周岁的年幼婴孩……被连续多日浸泡在自己母亲的y-in气之中,撑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
只是,若再放任她继续停留在小宝身边,奇迹就要变成悲剧了吧!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婴儿的声音也变得愈来愈轻,像山中回响声的最后一节,就快消失。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先停下你的动作好吗?”方齐砚劝道,只是对方并未停手,而是语带急促地催问:“先生不愿救小宝吗?”
方齐砚无奈又好笑。绕了一圈,又到原点了。
是。他知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想要陪伴自己的孩子成长,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