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驸马·续 作者:十二九【完结】(32)

2019-04-01  作者|标签:十二九 因缘邂逅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边塞的风雪说来就来,之前囤积在军营仓库的厚棉服在这两天统统分发给了每个将士。冷冽的风就像刀锋刮在脸上,会觉得冷,也会感到痛。向径从起初的不适应到逐渐习惯,越是寒冷,向径越是走出营帐,时而和将士过过招热身,否则一旦上战场,向径会首先败给冬霜寒雪,又谈何击溃伏戎。

  “殿下,姜茶都煮好了,每个营区都有,您也趁热喝一碗驱驱寒。”

  向径接过周骏手里的碗,热乎乎地喝了一口,呼出着白色的热气,“周骏,你说伏戎这两天是不是有些奇怪?像在等着什么,这感觉让我觉得被动,仿佛正在被算计着一般。首战落败之后是这样的平静还真是耐人寻味。”

  “战场本就尔虞我诈,伏戎接下来有动作也在情理之中,静观其变,随机应变便是。”

  “真能如此随意?”向径笑着看向周骏,“还是直接说说你的计划吧。”

  还想卖卖关子的周骏败给了向径见微知著的细心,袒露着自己的想法,“伏戎的领军人和我打过几次交道,是个倔强认死理的人,将战败看作极大的耻辱,为人愚忠,一心为伏戎拓土中原效力,所以此人吃硬不吃软。其次,有仇必报,下次再攻城,绝对还是从城门北侧首先进攻,他无法让人们忘记他的失败,那就只有改写自己失败过的历史。”

  “挺有意思”,向径笑了笑,“我虽然对敌军有所了解,但却没有周骏你这么详细的分析,知己知彼,你做得很好。设身处地地去想,如果是我,可能也会选择北侧,因为东西方都可以联合北面选择布局。单独的一面突破有困难,特别像他那样容易被猜中心思的人,应该还会在另一面布展兵力。对我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被他们的拖延战干扰得萎靡不振”,向径一口喝干了姜茶,嗓子和心口都是暖和的,“周骏,下令将士们在主帐摔跤切磋切磋吧,表现突出的,一律有赏!”

  “是!末将先代将士们谢过殿下!”

  向径和周骏话音刚落,伏戎来进犯的消息就传遍了军营。向径放下姜茶碗,看了看周骏,“看来要等击退伏戎之后,我们再和众将士庆祝一番!”

  周骏愣了愣,赶在向径身侧,“殿下这是打算亲征吗?”

  向径扬起笑容,“胜券在握,为何不?”

  不再多言,向径已义无反顾地往前。

  傍晚时分,皇城透着柔和的光亮,琴姨托洪欣帮忙,进了宫,想要看看叶穗和慕清。对琴姨来说,陈府出事和自己狠不下心,坚持去帮燕满楼老鸨脱不了干系。

  叶穗安慰着琴姨,是非对错,纠结来纠结去都是没有用处的。叶穗将琴姨当作知心贴心的人,虽然有些难为情,三缄其口,最终还是将心事托付给了琴姨。叶穗需要琴姨为自己做一身新衣裳,特殊的红裳,叶穗想要穿着去见向径的,一袭红嫁衣。

  “叶穗,你这是……”琴姨眼中不禁泛起泪光,“想通了好,你这傻孩子,终于想通了……”

  叶穗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眼神透着欣喜与坚定,“皇上已经答应了,答应让我去边关。我想,有些事,终究是宜早不宜迟的。”

  ☆、第43章 祸不单行进退难

  向衍发热迷糊的症状时好时坏,可能已经从向恂和宛茗对自己寸步不离的照顾中感觉到了什么,即便是清醒的时候,向衍话也变得少了。宛茗问了什么,向衍便答上一两句,不然就装睡,因为不想看见宛茗眼中藏不住的担忧,向衍再也不是以前围在宛茗身边叽叽喳喳的模样了。

  福生低头从外面进来,行过礼,为了不打扰宛茗和向衍,在向恂面前放轻声音说话,“启禀皇上,邢大人将明宁大师请回来了。另外,前线送回战报,太子殿下亲征迎敌了。”

  真正的内忧外患,关乎两个孩子,向恂一刻都不得松懈,“福生,你先让师傅来为公主瞧病,然后传送信的将士,三位军情重臣在御书房候命。切记,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将边塞战事告知皇后娘娘,听明白了吗?”

  “奴才遵旨!”

  向衍突然身中奇毒,向径又处在变幻莫测的战场,如果不是单纯的巧合,那必然是有所图谋的部署。向恂下令让邻近边塞的三个州城共调兵五万秘密前往支援向径,京城精兵再遣派五万驻守州城,准备随时应援。

  如此风云暗涌的形势,让向恂对叶穗的边塞行犹豫起来。

  “如果皇上是站在太子的立场劝说民女不去边关,那民女斗胆恳请皇上从民女的角度考虑,答应民女的请求。不因她是太子而专享荣华,但因她是太子而共担重责,同甘同苦,皇上和皇后娘娘又何尝不是这样走来?只怕是更加艰辛,可皇上与娘娘依旧选择携手终生,不离不弃。民女不敢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但求皇上体谅民女无怨无悔之心意,给予成全。”

  向恂还未提“战争”二字,仅仅是表露了再次权衡的意思,叶穗就跪地恳请,一番掷地有声的真心话,让向恂无奈地笑了。

  扶起叶穗,向恂的迟疑一扫而光,“朕与你见过数面,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这么振振有词。设身处地来说,朕的确没办法阻挠你,因为在战场,在冰冷绝境见到宛儿的那一刻,在朕的心里留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象,绝处逢生,柳暗花明都不足以形容。你不是不能和宛儿相比,而是不需要,因为对径儿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能让她绝处逢生的风中麦穗。”

  “民女谢过皇上……”

  “叶穗,是朕要谢谢你,对于身不由己的径儿来说,觅得钟情钟爱并能与之相伴到老的人不容易。这一生,朕都要拜托你对径儿宽容一些,多担待一些,多体谅一些,从小到大,径儿都太懂事了,如果可以,也允许她多任性一些吧。”

  闻言,叶穗抬头看了看向恂,看到了曾经常在向径眼中见到的轻柔笑意,不同的是,向径是深情,而向恂是关怀,暖意荡漾在心间,叶穗轻轻地点了点头。

  向恂回到向衍寝宫,却发现宛茗从向衍房中出来了,静静地独立在廊檐下,侧面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单薄和落寞。向恂走上前,直接将人拥进了怀里,“寒风刺骨的,不冷么?”

  宛茗的身子几乎是倒在了向恂的臂弯里,像失去了力气和支撑一般。向恂贴着宛茗的脸颊,感觉到了凉凉的泪,“宛儿?”

  “恂,衍儿病得很严重……”宛茗说了这半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向恂强压下心头的震惊,抱紧宛茗,轻拍着宛茗的背,尽量给予希望地宽慰着,“宛儿,是病都能治,只要找到解药,衍儿就会没事的。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听话。”

  宛茗埋在向恂肩膀,声音已然带了哭腔,“但是,连师傅都颇感为难,情况并不乐观……恂,如果没有衍儿,我也不要再……”

  “宛儿,言之过早了!”向恂轻声哄住宛茗,“你都没信心怎么行?你是她们信任的母后,你要陪着衍儿,而不是放弃衍儿,好不好?”

  “我怎么会放弃她?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她俩……”忍耐了太久的宛茗终于在向恂怀里哭了出来,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有崩溃的时候。宛茗已经到极限了。

  明宁大师来之前,宛茗将明宁大师看作最后的希望,而现在,宛茗依旧相信着明宁大师,却必须同时寻找新的支撑,向衍是向恂和宛茗的心头肉,向恂和宛茗不能拿向衍的性命孤注一掷,必须要万无一失,那就要有备无患。

  宛茗在向恂的安抚下,晚膳喝了小半碗粥,一点荤腥都吃不下,之后便继续守在向衍床前,衣不解带地照看。

  有太多人守候在向衍身边,向恂缓了缓提着的心,转身走向东宫,只剩呼里筠这个太子妃的宫殿。

  已经入夜的天幕漆黑如墨,飘落的点点细雨也无法将这样的浓重色彩化解分毫。雨丝划过向恂的肩颈和脸庞,浸润在向恂龙袍的褶皱里,停留在向恂英气的眉梢上,一股寒气被带到了呼里筠所在的地方。

  看清进来的人,呼里筠才回神起身行礼,低头跪在了向恂面前。向恂的目光放在呼里筠身上,眉心锁得深沉,屏退了左右。

  “你想得到什么?呼里筠,或许朕一开始就应该这样问问你,而不会让你有机会朝单纯善良的衍儿下手!你知道两年前,她因为一句可能伤害到你,让你不开心的一句话而闷闷不乐吗?你知道听说你国父病逝时,衍儿曾吵着要去看看你吗?你知道衍儿为了你的终生幸福,甘愿跪地思过,几个时辰都不改要救你的初衷吗?衍儿的世界很单纯,在她看来,每个人都应该获得幸福,她为了你的幸福而努力,你呢,是一直冲着她的性命在努力吗?!”

  向恂红着眼睛,质问出声,怒吼出声。呼里筠越是不言不语,向恂就越是气愤。十七年来的保护,向恂和宛茗希望向衍保留与人为善的纯真无暇,同时教予向衍防身护己的功夫,可是,向衍就是被呼里筠这样的伪善所欺骗,所蒙蔽,以至于一无所得,还要性命堪忧。

  呼里筠的右手覆在左手手腕的红玛瑙上,眼泪无声滑落。呼里筠也想问问自己,每走一步,就更加后悔,为什么还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看着向衍在自己面前倒下,看着向衍在自己面前痛不欲生,看着向衍在自己面前脆弱无助,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无情,可又为什么会这般心痛?

  “交出解药,朕让你们呼里族所有人平安无事地离开泾国,否则的话,朕将倾覆整个呼里族!你到底想要什么,说!”

  最终,向衍也会像向恂一样,洞悉这样居心叵测的自己,呼里筠连解释的立场都失去了,“皇上,解药不在我手里,我没有办法救向衍……呼里王储在驿站等着和您交涉,他……”

  向恂倒吸了一口气,盯着呼里筠的眼神更加凌厉,“衍儿为了你这种人,真是千万个不值得!朕去看看,你们这些人处心积虑,大费周章是要做什么?!”

  命人牵来了马,向恂冒着雨,身后跟了一小队人马,直接前往宫外驿站。

  晚风细雨敲打着车窗,洪欣和叶穗趁夜赶路,只想早一点到达边关,早一点见到向径。风雨飘摇所带来的不安感,虽未言明,却弥漫在洪欣和叶穗心里,一边惦念着皇城,一边牵挂着战场。

  而此时的城墙下,伏戎久攻不下,但仍持续不断地厮杀,僵持的状况一拖再拖,泾军略显疲惫之色。伏戎兵力的韧性,远远超出了向径和洪世昌的预估。

  洪世昌凝神看着城下的战局,双拳焦急地敲在城墙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种奇怪的感觉,伏戎的战斗力怎么会在几天之间增强这么多?一定有什么原因,隐藏的原因……”

  “是死士”,向径和周骏拽住缰绳,一左一右注视着周遭面容灰白的敌军,“受了伤也不会觉得痛,比正常人更加孔武暴力,就算被击中要害,也不会瞬间毙命,身挨数刀仍具有异于常人的战斗力。没死,但是比死人更加麻木。”

  周骏的脸上混杂了雪水和汗水,难以放松,“伏戎竟然对自己的子民如此惨无人道,哪有为君之德?殿下,这该如何应对?硬碰硬只会消磨将士们的斗志和精力。”

  “需要绳索,令其毙命不如将其束缚……”

  “太子!”向径话未说完,洪世昌带了一小队人马冲出城门,远远地将绳索的另一头甩给了向径,“抓住!”

  “洪叔,来得正是时候……”向径和洪世昌配合默契,活用绳索,将靠近的敌军三三两两捆绕在一起,绑得动弹不了。

  找到应对之法,攻势稍弱一些的时候,洪世昌策马到向径身边,递过一封信,“皇上的亲笔,快马加急刚刚送到,千叮万嘱让你亲自,即刻拆封,想必是有要紧的事。”

  大敌当前的紧急时刻也不例外,向径心有疑惑,抽出了信纸,向恂写下的短短数语,却是一个足以引发大逆转的命令。

  ☆、第44章 置之死地望径还

  推开了在旁撑伞的侍卫,向恂独自,跨进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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