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驸马·续 作者:十二九【完结】(44)

2019-04-01  作者|标签:十二九 因缘邂逅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闭着眼睛的呼里筠,在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气息时,心就慌了。睁开眼睛,呼里筠看见向径和呼里锦扬停止了交战,周围两国将士们也都停了下来,看向了自己,还有自己身后的人。发生了最大的意外,连决心要这么做的呼里筠都忘了该如何反应。

  “呼里筠,为什么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要如此与众不同?”

  呼里筠屏住呼吸,情不自禁地往后靠了靠,想要让这久远又熟悉的声音离自己近一点,更近一点,因为真的,太想念。

  “向衍,向衍……”呼里筠只能在心里喊着,指尖抬起,却又不敢去触摸向衍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从呼里筠的肩后,向衍看到了眼泪的滑落,再就是呼里筠左手手腕上,那一串红得耀眼的玛瑙手链,让向衍语塞,让向衍哽咽,也让向衍在明知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的情况下变得犹豫和不舍。

  “给我放开她!”呼里锦扬的冷静不再,仿佛被揭了逆鳞,无法从容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

  “我不想放……”在呼里筠耳边,向衍依旧是用只有自己和呼里筠能听见的声音,说出真心,“我有很多话想问你,我有很多很多想要知道的东西……这一次,你还是更愿意跟着他走吗?”

  “你下令撤兵,我们便放了呼里公主。”向径确实明白呼里筠的用意,更保持了理智,但向径知道,这对向衍来说会很难抉择。

  呼里锦扬恶狠狠地盯着向衍,似乎在思考向径的提议,也在思索两全的办法。

  眼下的状况应该算是胁迫了,只是向衍不曾用刀刃抵住呼里筠的脖子,呼里筠也没有害怕和恐惧,若不是在两军对峙的立场下,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柔情完全构不成如此剑拔弩张的一幕。

  “我为了你才愿意。”七个字的回答,向衍都已经忘了自己是否有期待过,但向衍肯定自己绝没有想到是在此刻,呼里筠会这样告诉自己。

  “如果他答应撤兵,你就放我走罢,这样才能守住城门”,呼里筠顿了顿,控制着情绪继续说道,“也是我来这儿的目的。”

  说到最后半句,呼里筠连声音都颤抖了,因为向衍握住了呼里筠的手。

  呼里锦扬下了撤兵的命令,厮杀呐喊声停止了,呼里锦扬向向径要人,理所应当的模样。

  换位思考,如果今天是苏禾像呼里筠这样做了,向径也会舍不得放手,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向径没有要求向衍,静等向衍的决定。大不了就是血拼一场,要付出代价也是值了。

  可是,呼里筠从向衍掌心抽出了自己的手,离开向衍的怀抱,下了马。

  向衍和呼里筠这才看见彼此,向衍目光严肃,而呼里筠的眼里竟然透着笑意。向衍看着呼里筠回到呼里锦扬身边,呼里筠的笑容消失了,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无奈都没有。呼里筠似乎是认定了自己的命运,除了向衍,其他的一切都不能打破呼里筠的波澜不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呼里筠已经失去了自我。

  向衍很清楚地明白,不能再让呼里筠留在呼里锦扬身边,或许呼里锦扬会对呼里筠好,但那只会让呼里筠更深地隐藏自己。呼里筠也许会成为数多后宫故事里那样的女人,独守寂寞,落花逝水,不留痕迹,一生凄凄。向衍不允许,什么爱过就值得,什么有回忆就足够,在向衍看来,爱就是在一起,努力想要在一起才是爱。

  呼里锦扬带着呼里筠掉转马头离开的瞬间,向衍对上了呼里锦扬的眼睛。呼里锦扬没留意,向衍却已暗下决心。这一战如此结束,真正的战争才在向衍心里刚刚开始。

  扯下披风,向衍给向径包住整个右肩,全军加速回城。

  “为什么还是放她走了?”并驾齐驱,向径禁不住朝向衍问起。

  “不能不放啊,因为是她要求的”,向衍看了看向径,勉强勾起唇角,“也让我知道了,她还是我最初见到的她,一样的单纯善良。如果我一直相信着她,也许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一幕了。”

  “这里面有太多偶然或必然的因素,不是一个‘如果’就可以打消的,朝前看,从长计议。”

  向衍轻轻地叹了气,抬头竟然碰着了零星飘下的雪花,冰凉地落在脸上,让向衍的眼底漾出喜爱的暖意与温柔。就像呼里筠给向衍的感受,冷热交融,向径倍受折磨。

  “向衍,就当给我一个机会挽救,挽救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如若不然,我将终日带着内疚感和负罪感,那让我觉得羞愧”,呼里筠红着眼眶,回握着向衍的手,“我的心给了你,这是我唯一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所以,让我为了你,跟他回去。”

  风真的很冷,向衍似乎都快要受不了了,扛不住了,眼睛被寒风吹得生疼,不自觉地,就落下泪来,心里泛苦。恨呼里筠的时候,向衍自问都没有这么痛苦过。忍不住的伤心,当呼里筠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的时候,变得更加深刻。

  一旁的向径什么也没说,回到城门的这一小段路上,不会再有人知道向衍这样哭泣过。向径比任何人都明白,比起安慰,鼓励,开导,向衍仅仅是需要发泄出来而已,因为能让她完全好起来的人并不在身边,那么就任由她哭吧。

  ☆、第60章 红杏入墙君王难

  简单地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物,宛茗不在身边,向恂连穿着都不愿太繁琐,所以才会在这边塞大病一场。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心病已经隐隐发作,想得紧了。

  拿起临行前特意带来的一本册子,向恂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放松下来,带着笑意,慢慢翻阅。

  册子上大部分都是宛茗的字迹,前面以诗词居多,向恂和宛茗常常在晴好的蓝天下漫步御花园,诗兴起,就会一言一语地发挥。临睡前,宛茗将自己喜欢的那些句子写在了册子上,隽秀的小字,成为了一个美好的习惯。好几个夜晚,宛茗困得睡熟了,还在审阅奏章的向恂间或会拿出这本记录看看,“叶落满地红,雁归南方行。硕果结枝头,君王无远忧”,俏皮的词句总是让向恂忍俊不禁地泛起浅笑,忘了疲惫,而想起等自己等到睡着的宛茗,心里柔软的歉意化作静静相拥的怀抱,呵护在宛茗梦中。

  一声琵琶打断了向恂的思绪,抬眼间,一个曼妙身姿已然入帐。琵琶声不停,轻纱舞蹈翩翩,向恂才刚看清容貌,慕清便婉转侧身,步伐摇曳旋转,舞曲合一,确实称得上美轮美奂。

  向恂渐渐站起身,不解和困惑爬上向恂眉头,还未开口询问,慕清已朝向恂走近,曲音缠绵,舞姿绕人。若即若离的演绎过后,慕清最终还是攀上向恂脖颈,媚眼如丝,肤如凝脂,纱裙曼舞,身形绰约,今晚的慕清不同以往清冷孤艳,而是幻化成火,撩拨着这冰天雪地中的孤寂和深情。

  琵琶轻轻地搁在了脚边,与此同时,向恂握住了慕清的手腕,将逾礼靠近的慕清稍稍推离自己,“慕清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为你舞,为你歌,我为你而来,你却打算为她而回,多情帝王为何如此无情?”慕清的眼里染上一层水汽,直视着向恂,饱含着埋怨和委屈。

  “多情,钟情,只为她一人而已,不管多久,这永远不会改变”,向恂松开了慕清,“慕清姑娘值得更好的人去珍惜。”

  慕清低头,弯弯的睫毛湿了,“那么皇上应该很了解爱一个人的感受,拿得起放不下,怎么能说得轻巧,忘得彻底?曾经,我对好色猎艳,三妻四妾的男人深恶痛绝,不屑一顾,可如今却遇上这样的一个你。如此洁身自好的皇帝,美名传扬天下,独宠皇后,爱护臣民,唯独不领我的真心……为什么不可以呢?为什么你要如此不同?”

  向恂哑然失笑,与众不同,确实,但这并不是向恂将宛茗视作唯一的理由。情有独钟这回事,谁人能说透?宛茗一个皱眉,一个撅嘴,向恂都放到心尖去在乎,又怎么去成全别人而伤了宛茗?

  “慕清姑娘……”

  慕清抬头,眼神中有丝决绝,“就算你讨厌我,恨我,我也还是想要留在你身边,哪怕一个角落。我只是希望我的一生中有你,并不曾要求你将我放在多高的位置。”

  向恂摇头,感情本就不该如此来协商,但慕清坚持一错再错。

  “如果我知道太子向径并未战亡的事实,皇上可会重新考虑?”

  震惊之下,向恂微怒地看向慕清,但慕清丝毫不是威胁人的模样,近乎于乞盼,慕清知道这有多卑微,面对感情,自己终究是不能免俗。

  看着一言不发的向恂,慕清于沉默中等待答案,漫长而心碎,因为向恂眼中仅有诧异,不曾动摇分毫。

  慕清轻不可闻地叹息,打破了这僵持不下的气氛,“不管发生什么,皇上都不会改变心意吗?那我知道了……”

  说完,慕清欠身离开,轻如她进来时的脚步。向恂恍然去追,抓住了慕清单薄的身影。

  “关于径儿,你知道多少?从何得知?”

  向恂不再温柔,因为慕清触到了她心里的雷。

  “皇上昏迷时亲口所说”,慕清的纱裙被风吹动,扶着向恂的肩膀,慕清踮脚凑近,将话隐匿在向恂唇边,“忧心两个公主的命运……”

  身影不稳,要向后退的向恂被慕清环住了脖颈,温热的气息蔓延,向恂却只是惊讶,脑中一片空白,不相信自己竟会出现如此的失误。

  “什么?”向径按住被扯得生疼的肩膀,从床上坐起身,否认道,“不可能的,欣姨,父皇怎么可能瞒着母后那样做?”

  苏禾在床边扶着向径,想到慕清,脸上满是担忧。

  “亲眼所见也不一定就是真,兴许里面有误会,我们相信父皇。”向衍感同身受,不再会轻易下论断。

  洪欣叹了口气,“世人不一定都会这样想,朝中近来正值多事之秋,本应在宫里静休的皇帝却携舞女远赴边关,朝夕相处,很难不落人话柄,动摇民心。”

  相隔太远,事实究竟是怎样,向径和向衍都不了解,但是谣言最终会不攻自破,因为她俩所相信的向恂和宛茗有足够的智慧去应对。

  向衍和洪欣都出去之后,向径不愿意躺下,靠在床头,皱眉深思。苏禾将被子往上盖到向径胸口,捋好向径额前的碎发,“关于慕清姐的事,你一无所知,再怎么想也是没有头绪,要问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向径握着苏禾的手,挑眉道,“禾儿,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渐渐了解你了呗”,苏禾笑了笑,“免得你愁眉不展,受伤了都不肯休息。我和慕清姐相处两年,她是一个外冷内热,外强内柔的女子。可能和生活环境有关,她很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总是照顾他人。我们一直希望能出现一个人,和她共风雨,让她不那么逞强,可惜一直都没有,慕清姐总是和她的琵琶相伴……”

  “所以,禾儿,慕清姑娘可能会喜欢上父皇吗?”

  苏禾看着向径,眨了眨眼睛,向径以为苏禾会给出一个模棱两块的回答,但结果苏禾轻轻地点了点头,“有可能的,据我所知,慕清姐从来没对哪个男人表现过好感,可是她在知道皇上是皇上之前,就已经说过皇上有风度,有才情,那不是欣赏是什么?”

  向径捕捉到细节,诧异问道,“除了和我一块儿去燕满楼的那次,慕清姑娘还什么时候见过父皇?”

  苏禾想了想,“依稀记得慕清姐说过,似乎是在两年前,皇上乔装到燕满楼听曲,有过一面之缘。”

  “父皇和慕清姑娘也有‘两年前’?”向径觉得不可思议,“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苏禾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向径,看得认真。向径一回神就碰上苏禾专注的目光,额头相抵,“禾儿,看什么呢?”

  苏禾捧起向径的脸,有些无奈道,“就算慕清姐真的对皇上动了真情,我也能理解。看看你,以后肯定也会有其他姑娘对你动心的……”

  向径的苦恼消失得一干二净,哭笑不得,“禾儿,我现在可恢复女儿身了。”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44/54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