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就是一边污染一边治理,这是墨阳给种种状况提供的说辞。
两个对出柜蠢蠢欲动的家伙,怎么对付还不知BL为何物的老妈,又怎么对付拿着手术刀捍卫马列主义的老爸,又怎么一出出游击战阵地战轮番上演,就为了证明为爱而斗争的战役里,连甩鼻涕的动作都能成为一场烟花的表演。
墨阳的宣言是:我不言速战论,也不信他的亡国论。
☆、第一章和女人相亲还是和男人恋爱
事情的征兆,就是那只看起来流光溢彩的保温饭桶。
珞瑜他老爸在陪老妈逛超市时突然在一个转角处看到它,用五十多岁老男人的审美发现,十分养眼。
而老妈立刻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反对:又不用给谁送饭,买这个有啥用?
庄子云,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
老爸简单明了给出两个字:好看。
于是老规矩,老妈妥协。
果然第二天就派上用场。
只是一个小水坑,老爸喝了酒之后觉得跳过去比较帅,于是一跳,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
住院,送饭。
几个月之后,珞瑜也喝了酒,在摩托车上,觉得飘移比较帅,于是一个急转,人在一个小水坑那里飞了出去。
再住院,再送饭。
再几个月后,珞瑜又喝了酒,在摩托车上,觉得一个小水坑诅咒般碍眼,于是急停,结果前轮反而滑进水坑,摩托砸在了珞瑜小腿靠近膝盖的部位。
珞瑜家开始四处求神拜菩萨。
到底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如此降罪不休?
第一次珞瑜摔了头和胳膊,第二次珞瑜摔了腿和手。
珞瑜的结论是:论骨折,腿比胳膊疼的多。
但别人不这么看。
第一次珞瑜的脸肿得像猪头三,来参观的人无不伸颈,侧目,默叹,以为惨绝。
第二次珞瑜的小脸白白嫩嫩,于是来参观的人大都谈笑风生,还自以为幽默的用咏春劈木板的架势对着珞瑜的石膏腿表示,我一掌下去你就可以换个新的了。
他们不知道,珞瑜的心其实在啼血。
摔了头和胳膊,至少还可以自己上厕所。
摔了腿,就完全生活不能自理了。
事情,就在墨阳帮珞瑜上厕所之后,有了一个明显的着火点。
珞瑜完事之后,突然发现墨阳流了鼻血。
脸也红红的,就像在别人面前脱了裤子的人是他自己。
珞瑜一拳捶将过去:装什么纯情啊你。
墨阳也不反驳,就那么娇羞的低着头,捂着鼻子作暂时不能言语状。
墨阳是珞瑜从小一起混的人之一。
之一是无良四人组的之一。
四人组是指梅玉峰,墨阳,常叶,珞瑜。
其实惨卧病床让珞瑜最痛苦的,并不是身体的煎熬,而是耳根的不能清静。
老爸从商多年,在外面好歹有点头脸,别人一听到宝贝儿子有事,急忙拎着东西就来表示关怀。
探望的人各个相似,从不管躺着的人各有不同。
珞瑜为了表示对别人关怀的感激之情,常常无法正常休息,一脸困意满脸堆笑浑身疼痛起身给人让烟。
能让珞瑜能放松下来的探望者,也就是那几个人了。
梅玉峰是聊天起来最让人精神的。
他当过五年兵,经历过地震雪封zang独,目睹过各种匪夷所思的违纪处分,见过各种国家领导,还和胡总握过手,据说那只手半个月没洗,打麻将一打一个赢,刮奖时候左手怎么刮都没奖,右手指甲随便那么一扣,奖就来了。
听者大部分都会紧跟着问一句中了多少?他则大手一挥,笑称数量不是问题,性质才是关键。然后小声道:两块啦。
常叶是最没有存在感的。
他在的时候,珞瑜该睡觉睡觉,该尿尿尿尿,而他则一缕游魂一般,除了会突然站在你身后低声道,喝水不,吃水果不,尿尿不之外,别无任何存在的意义。
其实这孩子挺逗的。
虽然逗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在广东的时候当保安,在北京的时候依然当保安,回到老家后在一家国企里还是当保安。后来终于一个电话打过来,兴高采烈的告诉珞瑜,我到县政府工作了!珞瑜激动道你终于坐办公室了!他干咳一声说:没啦,是做县政府的保安。
而墨阳,就有点特殊。
在无良四人组里,他的学习最好,个子最高,长相也不赖,高考分数不低,却挑了半天挑中一个三流学校,在那里年年拿特等奖学金,让其他学生疑心他就是成心来找刺激的。
那孩子的智商在初中时就已经异于常人,玩苹果机经常一赢就是半书包的游戏币,站在游戏机门口堵着想进去的学生就问:我有便宜的,买不?
后来学生们一看到他站在门口就说大哥我买,而他则抽一口烟慢悠悠道:哥现在玩老虎机了,直接赢硬币。
珞瑜,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仗着自己姿色过人,在食堂打饭的时候经常假装偷看人家负责盛菜的大妈,然后博取人家欢心,得到的饭菜比别人常常多出两倍。放学的时候又经常假装肚子疼,然后假装巧遇哪个骑自行车的女生,很顺便就被人家载那么一程。
偷窨井盖子卖铁,拆别人玻璃柜卖铝合金,把老鼠捉住嘴里放上炮仗炸的肠子开花,打110电话谎称班主任家着火了,在同学抽屉里偷点蜡烛,劝诱别人用可乐服安眠药,总之无良四人组里所有无聊的主意,几乎都是出自这个人之脑。
所以其他三个人在知道他连连骨折的事故之后,统一的反应就是:报应!
墨阳的声音最低,但说的时间最久。
说的时候眼睛盯着珞瑜,眼睛里血丝根根分明。
那是因为熬夜。
三个人说好轮流夜里照顾珞瑜,但常叶不到十点就开始犯困,墨阳刚躺下就听到手机响,珞瑜在那头怒吼:你们谁借我一条腿把这头死猪踹下去!
徒手,撼动不了常叶的梦。
常叶的觉,已经睡到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的天人合一境界了。
于是墨阳急奔而来连续作战。
然后就流了鼻血。
珞瑜笑骂他之后立刻给自己姐姐打电话:哎那个谁,要不你今天过来给我守灵吧,我这里只剩下一个血人一个死人还有一个残疾人了。
于是老姐施施然前来。
墨阳他们都清楚,这个女人表面上看上去斯文秀气,行为上也算是检点,但骨子里却和珞瑜是一路货色,坐火车的时候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帮她拿行李,报酬就是得到一个永远都不会接的电话号码,用到你的时候哥哥长弟弟短,一扭头就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