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情 作者:生生死死【完结】(5)

2019-04-01  作者|标签:生生死死

快走到门口时,林疏影却又突地回转了来。

“这个给你。”

递过来的,是一只美丽的臂缠。

不知名的金属身上,刻着龙与凤缠绕交错的图案。

可以想到,它一定有不菲的价值。

“为什么送我?”

她要问明白。

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会送她这个东西?

她,昨晚只是他的床伴不是吗?

甚至还算不上是床伴的资格,他并没想要她,只是因为她身中春药才要的她。

那,为什么要送她东西?

林疏影看了她半晌,才出声。

“因为你值得送。”

说完这句话,人已倏地不见。

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好漂亮的臂缠,是他送你的?”

来人说话温温和和,让人听着如沐春风,她却抖了抖身子。

“非白。”

她低唤了声。

手中的东西不知该怎么放才好。

“看来昨晚你们处得不错。”

慕容非白轻笑着看了看她发白的脸颊。

“林疏影为人谨慎得很,曾一度传言他不近女色,看来有假嘛。”

他似乎为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感到十分的满意。

“早饭的时候我去他房里,他竟然不在。看来他倒是挺贪恋你的啊。”

“没……没有。”江离有些惶恐地回答,怕惹恼眼前的人。

“不要紧张。这一次你的表现倒是挺好的,我总算有点满意了。”

慕容非白似乎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有时间,你应该多向别的人学习学习,以你的姿容,若是能好好练练,比她们办事肯定要好多了。”

如果说慕容非白真的不是在生气的话,那么这应该是一种赞美了。

“那……我的家人,他们还都安好吧?”

江离只关心这个。

“只要你做事做得漂亮,他们会比皇帝老儿还享福。”

慕容非白说得还是那么的温和,并伸过手来要摸江离的脸,却被她避开了。

“看来只一晚,你就懂得为他守身了,还真不简单呢!”

慕容非白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暴怒,嘲讽地往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几眼,那种尖锐的眼神,仿佛似是用利剑割开了她的衣服。

江离只是紧紧握着袖中的臂缠,一言不发,似是那东西能给自己以力量。

她不想说的是,即使没有林疏影,她也决不想让他再碰她一下了。

她不想让自己再沾上更多的肮脏,即使如今的她早已污秽不堪。

“哼!他的药还真的没白给啊!以前每次都要我再三威胁加鞭打你才肯干这种事,昨晚倒是挺主动地过了去!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我天一山庄的五夫人!”

慕容非白说得尖酸刻薄。

这个淫荡的臭婊子,不就是那人比自己出色点吗,就这么倒贴上去了。女人还真他妈的贱!

江离不想说的是,自从那一次月夜下,那人递给了她一瓶伤药,在她最伤心的时刻,给了她淡淡的暖意后,她无时不想着和那人再亲近一次,哪怕片刻也好。

那夜他走后自己整晚都激动得不曾入眠。

三年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关心自己,即使那人神色是那么的淡然,但在她心底,却感觉那夜有着世上最温暖的光芒包围着自己。

慕容非白训斥了半天,也不见眼前的女人有丝毫动静,扬起手想给她一个耳光。

“要是让林疏影看到了我脸上有掌印,不太好吧?”

江离的话,慕容非白多多少少有点顾忌,只得放下手,但不打怎解他的气?于是一脚踹了过去。

江离虽有防备,但哪是他的对手?只得听话地像个断了线的纸鸢般飞起,在空中完美地划了一道弧线,落进床里。

不待她缓过气来,那人已一把抓起她的衣领。

“别以为有了靠山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只要你还是我的五夫人,就谁也救不了你!”

一把把她搡进床里边。

“好好地给我把事办成了。要不然,哼哼,想想我会怎样招待你的家人吧!”

丢下这些话,慕容非白便走了出去。

第六章

自两人春风一度后──也许应该说是春风半度才对,毕竟从实质上说,他们并没有一度完──林疏影见了她仍如往常,仿佛给她臂缠的事竟是从没有过的一般,仿佛他对她做的那些引逗的事也从没发生过一样。

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没过几天,林疏影便以事情谈成为由,要告辞回北方了,似乎压根儿没把那晚的事当成一回事。

难道在他心里,真的如所有的人一样,把那种风月之事当做逢场作戏?难道他送她臂缠只是像给妓女的酬金一样?还是那夜自己的热情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个浮荡的人?

她,想问个明白,但,机会总是那么的少,他来得虽隆重,走得却匆忙。

慕容非白也僵住了。

他没料到林疏影说风就是雨,他还没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林疏影就走了这怎么可以呢!

于是,他把怒气出在了江离身上。

只能怪她没那个本领把林疏影留下!否则怎会出现这种事情来?

江离被他打得伤痕累累,实在是受不了,只得拼着最后的力气,半夜逃出了天一山庄,准备去投靠林疏影。

知道他是去了北方,于是便一路北上。

可是北方毕竟大得很,找他自是没法找了。

于是,她只得直奔玄天堡而去。

她既没带多少银子,也没有多大的武功。

她本来是不会功夫的,只是嫁给了慕容非白,才和庄里其它女子一样,跟他学了点微末的防身本领。

这种本领,应付一个平常的小毛贼还行,如今带伤长途跋涉,身体如何经受得住?

于是,她病倒了。

走在烈日的路上时,说倒就倒了。

在意识的模模糊糊中,她想到了好多的往事。

她本出身一个小城的首富之家,因为与天一山庄有生意上的来往,便在一个偶然的情形下,见到了这个天一山庄年轻的庄主慕容非白。

这样的年轻,这样的作为,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武艺,这样的柔情,很容易地就窃取了少女那颗单纯的芳心。

于是,她便顺理成章地嫁给了他。

虽然他早已有过四房妻室了,但,她仍然嫁给他了。

只要他能好好地待自己,他有几个妻妾又有什么关系?

如今想来,还真是大错特错了!

……

脑中还在模模糊糊地想着呢,耳边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淡然声音。

“你也该醒了吧?”

是谁呢?这么熟悉的声音?

于是,睁开眼,便看到了那人一贯淡然的笑颜。

她这才明白,自己的意识原来早已经清明了,只是下意识地以为自己仍没清醒而已。

那人的笑颜,这时看来,只觉仿佛是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她痴痴地呆看着他,心里激动得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来。

“你不会是连嗓子也出问题了吧?”

那人带着点兴味地问她。

他医术高得只要人还有一口气都能救得活,当然知道她嗓子好好儿的,只是开她的玩笑而已。

听着他殷殷切切的话语,江离不由扑进他的怀里,痛哭出声。

轻拍着她的肩头,林疏影将她揽进怀里,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个够。

哭了老长的一段时间,江离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

林疏影掏出绢巾,仔仔细细地替她擦干净脸上的脏污。

正要起身去给她倒杯水来润润嗓子,江离却拉住他不让他走。

林疏影只得将她抱至桌边,倒了杯水,端到她嘴边,那样子似是要喂她喝水。

于是江离老老实实地就着杯子,让他喂自己。

喝完水,林疏影盯着她看了半晌,江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先休息吧,我去让小二弄点菜。”

似乎是没瞅出个所以然来,林疏影便将她放到床上,出了去。

──这女人,还不肯和自己说真话吗?

林疏影暗忖。

约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回转了来,将饭菜摆好,林疏影走至床前,“自己能走过去吗?”

“可以的。”

虽然心里极想他能将自己抱着过去,但自是不好意思开那个口。

正要起身,那人却一伸手,又将自己捞进了怀里。

她喜欢他的怀抱。

真正的安全感。

于是她不由更偎进了些。

看着她的小举动,林疏影没作过多的反应。

“喜欢吃什么?”

桌上有四菜一汤,只她一个人吃,似乎还嫌多了点。

“鱼。”

喜欢吃那个红烧鱼。

其实只要是鱼,她都是喜欢吃的。

以前在天一山庄,因为喜欢吃鱼的缘故,就跟那个能做一手各式鱼的厨子王师傅特别的好,总会缠着他烧各种各样的鱼给自己吃。

如今想来,对天一山庄,除了想念王厨子的鱼外,她还真对那儿没有多大留恋的地方。

林疏影夹起一块鱼,剔去鱼刺,喂进她的嘴里。

吃饭,其实是不用林疏影再喂了的,她好手好脚的,干什么要别人喂她?

可是,当林疏影喂她时,她是什么也没反抗地接受了。

有人愿意侍候自己,再好不过。

况且是他。

两人静静地你喂我吃着,空气中只听得到汤匙碰触碗碟的声音以及江离细碎的吃饭音,偶而也夹杂着些她点菜的声音。

好不容易酒足饭饱,就该考虑让他收留自己的问题了,这才是大问题呢!也不知他有没有收留自己的那个心。

他对自己总是似有情,又似无情的,明明看起来对自己非常好,可若真要说离开自己,他又总能若无其事地离开。

这样的人,比慕容非白还要百倍千倍地难以揣摩呢!

“嗯……那个,你……你能收留收留我吗?我是从天一山庄逃出来的。”

再怎么难以开口,该说的还是得说。

第七章

“是慕容非白又打你吗?”

林疏影看了看她手上虽抹了药但还没消下去的伤痕。

“嗯。”

这次,江离倒是坦白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他的五夫人吗?他怎么三天两头地打你一顿?”

“他是个变态!彻彻底底的变态!他在庄里养的那些美女其实说起来都是一些高级的娼妓而已!就连他自己的妻妾,需要用时,他也会让她们去勾引别人!每次来客人和他谈生意,他便会让庄中的女子晚上招待他们,然后趁他们办事时去捉奸在床,问那些人是愿意公了还是私了。那些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谁敢公了。于是被他算计的人无不乖乖听话,答应他提的那些苛刻条件。整个一个天一山庄,就犹如黑店般!”

江离把慕容非白的老底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所以有句老话很是要得,宁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查某。

女人被逼急了,是很可怕的。

“那你呢?他让你勾引过客人吗?”

林疏影听了既没和她同仇敌忾,也没大惊小怪,还是那种没什么了不起的表情。

“当然有过呀,我从没同意过,所以他才经常打我呀。”

对他的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表情她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心下仍是不由暗暗猜测,他问自己这个,是不是一种在乎的表现呢?

“我那次呢?你怎么同意了?”

林疏影问的是她吃春药留在自己房里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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