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鸳鸯蝴蝶的诗词曲赋,她读了上阙,她念了下阙,选中的,是同一段情缘。
她驻足,她侧目,白首不离的夙愿,是彼此相约的承诺。
而那一场战争落幕,她仍是万人之上的公主,她沦为千夫所指的驸马。
家仇国恨深处,形同陌路,究竟是谁人无情?
战尘血光中,厮杀呐喊里,又能否守得爱恋如初?
内容标签:乔装改扮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宛茗,向恂 ┃ 配角:洪欣,洪世昌 ┃ 其它:百合,专一,爱恨
☆、楔子
艳阳高照,金光烁烁,洒向一片似密林而立的军队。大原国君站于前殿之上,迎接凯旋的三军将士,袍袖一挥,万岁声震天,天子脚下,百官俯首,万民臣服。严阵以待的队伍自中间余出一条通道,战绩累累的卢广修将军昂扬走在前面,随行的将军都是身着铠甲战袍,面带喜色,唯独中间器宇不凡的一位素衣少年,神情冷冽,目光傲气,与周遭喜庆和顺从的气氛格格不入。
“末将卢广修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大原皇帝急忙托起卢广修行礼的双拳,“卢将军请起,爱卿再为大原立下战功,朕深感欣慰,爱卿辛苦,就不用多礼了。”
“谢皇上。”
大原皇帝向右走了两步,视线落在不言不语的素衣少年身上。身边察言观色的将军抓住少年手臂,试图强行逼她跪拜,“大胆!还不快向皇上行礼!”
大原皇帝扬手,气势凌人的将军退到一边,始终没能让少年跪下。
大原皇帝端详着少年,少年毫不躲闪的目光直接相对,大原皇帝抚上胡须大笑道,“果然有骨气,可惜有这等气节也没能挽救泾国的没落,朕留着你,并不是让你和朕作对的。”
大原皇帝转身坐于龙椅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素衣少年,“你再也不是泾国的太子,而是朕大原王朝的三驸马!从今日起,为人臣子之忠,为人子婿之孝,为人丈夫之责,你应该牢记于心!”
少年闻言抬头的同时,被左右两个侍卫踢中双腿,跪在了大原皇帝面前,倔强不屈的自尊全然粉碎在双膝之下。
庆尚二十三年,大原王朝国富民安,兵强马壮,趁此势头出战泾国,捷报频频传来,泾国军节节败退,大原王朝在最后一战,槐森关一役中大获全胜,气势如虹,直捣泾国都城,原朝军旗立于泾国皇宫,宣布大原王朝对泾国的全面占领。
在皇城被攻破的当天,泾国皇帝驾崩于寝宫,皇后燃起大火,于火中丧生,追随先帝而去。家国失,挚亲亡,皇亲贵族皆数沦为阶下囚。太子向恂自大原朝将士攻占全城,俯身长跪于先皇龙床前,未曾起身。原军到达后,将其j□j在昔日东宫,等待一国之君对这败国太子的处置,泾国百年基业坍塌于一时之间。
泾国地处临海,陆路,水路皆是交通要塞,贸易关口,疆域虽不广,但土地肥沃,资源充沛,文化深厚,民心向齐,在位国君励精图治,国中统治可谓生机勃勃,若不是有了可趁之机,大原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取得。俗语云,巧获容易,明治最难,泾国既然已经属于大原,一番改革在所难免,但两国制度律法有差异,民俗文化有不同,和而化一,非一朝一夕能够完善的计划。治国之初,民怨,军反,官缺,都是将会遇到的阻力。他国异地,实施仁政亲民之国策亦不能笼络民心,因地制宜的新政须从长计议。于是大原王朝遣武将驻扎守卫,派文官进城协商,权其利弊,衡其得失,采用丞相左巍的谏言,对泾国实施质子统治。
大原国君一道圣旨昭告天下,泾国即日起更名为大原泾省,将大原聪颖智慧的三公主宛茗下嫁于泾国前朝太子向恂,御赐驸马印,半个月后于大原王朝完婚,婚后公主陪同驸马回到泾省,齐心治理。
自此,泾国太子向恂亡国被俘,入赘大原王朝,昔日的未来国君,变成如今的君下臣子,大原王朝纳质为婿,成就了一代质子驸马。
☆、姻缘铺前遇姻缘
阳春三月轻雨后,花开柳摇尽是春。
柳州城享誉天下春景之绝的美名,每到这一年之季,引得四方商贾,文人墨客纷纷来此赏春踏青,作曲撰词,泼墨书画,一抒豪情雅兴。景物怡人,人才风流,使这柳州城成为实至名归的人杰地灵之宝地。而除了这些以外,柳州城最负盛名的,当属人们津津乐道的人间姻缘,命中注定的才子佳人喜结良缘一直以来成为民间美谈,传颂于各地。
折扇轻摇,一路上带着游玩和欣赏的心情侧头观看这柳州风情,白袍青衫的少年兴致盎然,却也不至于好奇到频频停下脚步,而是走马观花,面带笑意地看个大概。直到在人来人往,香火不绝的红庙面前,少年驻足,收起了纸扇。
“姻缘铺”,少年先是轻声念出了布幅上写着的字,再看向面前慈祥和蔼的老妇人,恭敬地问了,“老人家,请问姻缘铺三字何解?难道在柳州城,姻缘亦能买卖不成?”
老妇人笑开,“公子曲解其意了,姻缘天定,如何能做交易?若老身妄为,只怕柳州城的名声一夕之间就会荡然无存。老身和老伴在此设铺,只为帮缘分到了的人觅得意中人。”
“哦?” 少年转身看看左侧的隔板,“原来左右并立是一家,在下莽莽撞撞竟差点错过。”
老妇人拦住了要探头看向隔壁的少年,“公子,这也是缘分,且在老身这里试试如何?”
“这要如何试?”
少年询问的间隙,少年身后立着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少爷,这好像就是蚕氏夫妇。”
少年闻言,诧异地望向老妇人,“敢问……”
“公子猜得不错,老身正是蚕何氏。”
少年高兴地接话道,“夫百余三,妻九十有八,恩爱生活八十多载,不离不弃,相扶相持,始终如一的蚕氏夫妇,晚生得见,实在荣幸。”
“公子谬赞,不过是平常生活。”
“老人家此言差矣,细微之处见真章,琐碎生活更显真情长久可贵。”
少年一番真心实话,老妇人微笑相对,少年身后的人又再说起了关于蚕氏夫妇姻缘铺的江湖见闻。两位老人家心善心诚,于多年前办起了这姻缘铺,意在为有缘人牵线,成就美满姻缘,一时之间,引得各地青年才俊趋之若鹜。然感情之事,可遇不可求,使得相会于两老姻缘铺前的有情人极少,但只要万中有一,便长长久久,传为佳话。
少年听着,折扇轻敲掌心,“物以稀为贵,向来如此。老人家,你可还记得上回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的春天。”
“现在如何?”
“双生了一对儿女,合家幸福。”
少年展颜,更觉得这姻缘铺有趣。身后的人会看眼色,挑了时机开口,“少爷,不妨一试。”
谁知少年摇着头笑道,“只怕我的姻缘连月老都深感头疼,没那么容易遇着。”
身后的人以为少年是顾虑身份的特殊,想到皇族难随心所欲,常身不由己,便不再多言。老妇人本就主张顺其自然,当然不会强少年所难,只是略为少年最后悲观的话感到可惜。
“池塘江边,鸳鸯戏水,倒影成双。”
少年刚移出一小步,马上被隔板那边传来的声音吸引住了,有如泉水叮咚,又似雨打竹叶,更像风抚弦音,柔和婉转,清雅秀气,少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一般,惊奇地愣在原地。
“看来小姐是抽中对子了,接下来就等待佳音了。” 这是一位老者的声音。
“哪有这么容易?要是隔壁根本没人呢?” 另外一个灵动活泼的女声答了老者的话。
“哈哈,那就说明你家小姐缘分未到,急不得,也急不来。”
“小姐,亏你想来见识一下这柳州姻缘铺,连个答话的都没有,岂不是无趣得紧。”
被唤作小姐的女子不以为意地抿嘴笑了,“万中无一的事情哪见得就让我遇上了?不够幸运罢了。”
回神的少年释然一笑,转头注视着老妇人桌前的竹筒,从众多白色纸条中随手挑了一个,把纸扇交给身后的随从,手指将纸条展开,眼底就有惊喜之色。
“绿野乡间,蝴蝶振翅,身形化一。”
这回换作那头的女子一惊,身边的丫鬟更是难以置信到说不出话来,老者则只是抚须微笑。
女子眼眸轻阖了几下,纤细手指再次拈取,念出了纸上一行行楷小字,“杨花飞,春雨落,拂不尽情愁。”
老者点头,“这次是词,且看答得如何。”
少年自信,朗朗而读,“一簇簇,一滴滴,诉不完爱怨。”
对方的声音温和好听,透着书卷气,吟诗念词时又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气度,竟使女子忘了该如何反应。
“小姐,小姐,怎么样?是不是都对上了?”
女子点头回答随身丫鬟,手第三次伸向了竹筒,少年和女子几乎同时看到了纸上的五个字。
“愿得一人心。”
“白首不相离。”
“哈哈,哈哈……” 女子面前的老者大笑出声,“以此诗为结尾,甚好,甚好!老伴,可引得此二人相见?”
“有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未免错过,还须及时把握。”
话音刚落,蚕氏夫妇合力拉开了隔板,少年与女子侧目相望,一位身形翩翩,一位身姿绰绰,视线相碰,皆是目露惊艳,继而浅浅地笑了。
“还真是一表人才,尚算有资格配上我家公……小姐。”
“小舞。” 女子轻声责备这略显放肆的贴身丫鬟。
少年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双手一拱,“这位姑娘说得不错,在下慕容恂,冒犯小姐了。”
“小舞一句戏言,还请慕容公子不要在意。”
小舞看看这二人的神色,偷笑道,“我的话是玩笑,当不了真,那这姻缘铺呢?可算真灵验了吧?”
慕容恂顿住不语,看向那女子。女子巧妙地避开了慕容恂的目光,只看着方才抽中的对子和诗词,“信与不信,在乎心。”
洒脱的回答,是慕容恂所赞赏的,却也模糊,让慕容恂不知道该拿这突然的缘分怎么办。
“虽说世事无绝对,老身姻缘铺的习俗是如此”,老妇人拿出一个蓝色的锦袋递给慕容恂,“内有一块姻缘石,和那位小姐的是一对,就当个纪念吧。”
另一边的老者也拿了同样的锦袋交给女子,两个人均没有打开来看的意思,女子谢过老人家,低头走过慕容恂身边,带着丫鬟进了红庙里面。
老妇人看着神都跟了去的慕容恂,“公子,这就遇着了,天公已作美,接下来事在人为了。”
慕容恂笑而不语,向两位老人行过礼,转身走向香火缭绕的庙宇,寻着那身影去了。
女子跪在蒲团上虔心向佛像拜礼,慕容恂撩起长袍下摆,端正地在旁边跪下,学着女子的样子摇签,签掉下来之后,两人又一前一后站在了庙祝面前。
知道慕容恂在身后,女子不动声色地让出了前面的位置,“方才都是我先,这次换慕容公子先解签吧。”
女子这样一说,慕容恂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思,知道不便留下来旁听,“可以是可以,不过在下想和小姐做一个交换。”
女子挑眉,探寻地看向慕容恂,慕容恂依旧是笑着,“解签的优先权换小姐名讳,如何?”
女子了然,舒颜,但径直把自己的签递给了庙祝,慕容恂惊讶的同时拦住了,“小姐,就当在下开了个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