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宛茗的心情一下子就被这两句是非弄得很糟糕,“本宫不想听你们如何争吵,到底发生何事,宋将军,你来告诉本宫!”
“公主,是驸马……”
“我要出兵夺回盛滨。”向恂看着宛茗,一句话道出了缘由。
“这么快?”宛茗一时之间也觉得有点惊讶,然后就明白了向恂和其他将军的分歧,“凡事好商量,既然夺回盛滨是迟早的事,驸马的提议有何不妥,众位将军不会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说吗?”
老将们低着头,明显还是愤愤不平。
“所有人都反对驸马的提议吗?”枪打出头鸟,都默不作声,宛茗就明白了局势,“驸马一个人,就一种看法,众位将军经验足,见识广,关于极力反对的理由,不妨说说看。”
“哼,我们也只有一种想法,就是养精蓄锐,暂不出兵。”
蹬鼻子上脸的语气,说得向恂气血上涌,到嘴边的反驳因为宛茗暗地里的阻拦而打住了,看一眼宛茗,向恂背过了身。
“夺回盛滨,那是说说就可以的吗?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不过赢了两场,就要一步登天了不成!”
“硅国,那是小小岛国,人力物力的供给远远不如我朝,持久战是最好的策略,先在陆州城将他们耗得弹尽粮绝,到时候再出兵,盛滨必将重归我朝所有,不是可以速战速决的情况,驸马要认清这一点才好。”
宛茗握着向恂的手臂,感觉到向恂在微微用力,朝向恂的脸看去,向恂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不耐烦地听着。宛茗握着向恂的拳头,却握不到向恂的掌心。
“一时大意之下已经丢失盛滨,眼下再鲁莽行事,损兵折将还搭上整个陆州城,皇上必定会怪罪下来,驸马能向皇上交待吗?”
向恂凝重了脸色,转过身看着端出了千万种理由的原朝老将,“被动挨打,一味防守不进攻,各位觉得不是损兵折将?硅军损耗八千人,我军死伤一万,各位觉得划算?那么在泾地开战,劳民伤财,百姓流离失所又是算在了谁的头上?硅军如果补给不足,怎么可能夺下盛滨,觊觎陆州?各位未免把一切想得太理所应当了!硅国出兵,难道是等着我军将他们驱逐出境吗?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笔帐不管是谁来算,怎么算,都知道应该怎么做,大原皇帝难道会是个例外?”
“你……你竟敢辱没圣上?!”
“好啊,我等这就奏章一封送京,让皇上给一个论断,就是不知道驸马的性子急,等得还是等不得!”
向恂气得不能再忍,宛茗这回用手掌撑住了向恂的肩膀,不让向恂再多说。
“出兵讨回盛滨一事容后再议,众位将军都歇着吧,无须为此事叨扰父皇。”
宛茗甚至来不及和向恂说些什么,向恂不顾宛茗放在肩上的手,快步离开了主帐,带进的寒风似乎吹进了宛茗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对日更没有激情了吗?
正好最近老友来访,写不动了,周四要歇息。
第57章 可笑无用武之地
宛茗等到了深夜,还是不见向恂的人。原本是去给向恂送锦袍,不料想,随着向恂甩袖一走,袍子也被丢弃在了地上。夜寒天冻的,向恂根本没其他地方可去,无非就是洪世昌和明宁那里。宛茗不是不想去找,碍于身份和周遭的眼线,宛茗只能慨叹,纵然有彼此相知的默契,与向恂交心共处的仍然不是她宛茗。
主帐的布帘被拉开,察觉到脚步声,宛茗回神,进来的人出乎意料。
洪欣似乎也没想到宛茗会那样坐着愣愣地发呆,是洪欣从来没有见过的失神。本来是带着情绪来传话,看到宛茗之后还是收敛了。
“她在师傅那里,师傅让你别担心。”
宛茗听了,知道了洪欣的来意,放开脸笑了笑,看洪欣还站着,明白不便留洪欣,“有劳了,有你和明宁大师照看,我很放心。”
洪欣是想转身就走的,但是听宛茗的话里话外都在关心向恂,心直口快,“她说她都是为了你,可你都不理解她。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让她难过,伤心?”
晶亮的眼眸沉下,宛茗并无太多辩解,“我也是为了她,不管她理不理解,我只要她平安无事。”
洪欣无话可说,退出了主帐,站在帐外抬头看了灰蒙蒙的,没有月亮的夜空。回到明宁那边的时候,向恂已经睡着,洪欣几经叹息,还是向明宁说出了困惑。
“师傅,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是互相在乎吗?又为什么会这样互相伤害?”
明宁将向恂睡着时仍攥紧的拳头放松,放进了被子里,“欣儿,这是她们的身份和立场所决定的,正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这么辛苦。”
“她们不能随心所欲,明里暗里,说四面楚歌或许过于夸张,但她们绝对也是步步为艰”,明宁侧身看着洪欣,叹道,“公主处于冲突的中心位置,尽管她的心全都偏向恂儿,事实上她的所作所为,不仅要公平,还要向着原朝,向着她的父皇,那样恂儿的敌人才会少一些,大原皇帝对恂儿的敌意才会淡一些。可惜公主的苦心,这个傻孩子难以领悟透彻,也怪不得恂儿,于她来说,得不到宛茗的认可是最大的打击,或许甚至重于覆国之殇。”
“但是她呢”,洪欣看着床上的向恂,“她的用意又是什么?得不到理解就会让她如此挫败,两个人不都成了好心办坏事吗?”
“恂儿急着结束战争,或许是想等一切安定下来之后,向公主说出她的心结。”
“师傅,你是说……”
明宁不等洪欣说完就点了头,洪欣一时明白又糊涂,“上次她受伤被救回皇宫的时候,不是就已经……”
“隐瞒,是公主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恂儿”,明宁低头叹了气,“到现在,我也不确定当时答应公主的做法是对是错。看似是成全,可我也怕更害苦了她们。”
洪欣上前扶着明宁的肩膀,“师傅,这些话,你和她说了吗?”
“说了一半,还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
明宁略显无奈,在向恂和宛茗两个人纠缠不清的关系里,旁人就是想帮,只怕也帮不了。
天亮了,淡淡的青烟被凉风吹散,向恂迷迷糊糊地看清周围的事物,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包括明宁的劝解,对宛茗所作所为的解读。让向恂了解到宛茗有些不近人情的保护方式,也因为从未想过而震撼和提醒了向恂。
从床上坐起,向恂掀开被子,急忙地套好靴子,披上外袍。
小舞整理着床铺,宛茗若有所思地坐了一会,从桌前起身,走出了主帐。
向恂忽然地停住了匆忙的脚步,皱眉看着主帐门口,面对面在说着什么的宛茗,任柏水。风吹在向恂脸上,比刀刮还疼。
“这么早,任大人有何事?”
“公主,下官听说驸马和众将军意见不合,让您忧心了。其实驸马的主张也是合情合理,下官辰时约了几位将军再议此事,还请公主宽心。”
“任大人觉得,出兵讨回盛滨的时机已经成熟?”
“在这个问题上,下官与驸马的意见相同,攻城有险,守城亦有危,众位将军想要稳中求胜,但是硅国态度强硬,我军若不想示弱,还是要兵行险招。公主放心,下官必定陈清利弊,尽全力说服。”
“我军军力不弱,准备得当,确实有望夺回盛滨,只是没想到任大人如此热心,不过才昨夜发生的事。”
“公主的事,即国事,下官愿为公主分忧。”
任柏水拱手欠身,向恂不禁冷笑,错眼间,和刚打发走任柏水,正要走近的宛茗的视线碰个正着。宛茗开口还未将向恂的名字喊出口,向恂转身就走了,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不知道任柏水用了什么方法,不至于说服全体原朝老将,至少占了多数,出兵讨回盛滨一事这才准备起来。
向恂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领兵演练,巡视军营,议事布防,向恂统统不露面,一心自己练功。冬日里,每每都练得满头大汗,衣衫尽湿,不管宛茗在不在身边,向恂浑然忘我,只是话说得更加少了。
任柏水自封了军师,大小事必定参与,宛茗能和向恂见着面的时候一定会有任柏水在场,于是向恂的脸色更冷,宛茗的心更冷。向恂不再跟任何人起冲突,可是向恂那寡淡的性子仍然是原朝老将所看不惯的目中无人,不管向恂怎么做,是否理解了宛茗的苦心,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向恂和宛茗努力就可以改变的。反而给向恂和宛茗之间建起了一堵冰封的墙,一点点温暖都没有,宛茗有些后悔,可是后悔也无济于事。
战鼓擂响,硅军来犯。宛茗从心不在焉中回神,几乎想也没想地下了命令。
“派宋将军,刘将军迎战!”
“回公主,驸马已经带领人马出了城门。”
连日来闷声不语,听到些非议也只当不知道的向恂,宛茗根本不放心让这样的她上战场。站在城墙上观战,刀光火影,而向恂的招式,比前两战更加的凌厉狠绝。向恂的一腔怒气,或许还有委屈,就通过这样发泄出来,宛茗看到了,也明白。
单实看出了向恂的不对劲,以往密不透风的防守,让人应接不暇的进攻全都不见了。除了用力还是用力,向恂的攻击,可以说毫无章法,漏洞百出。
“向恂,你是怎么回事?你把我单实当稻草人,任你砍任你劈吗?未免太小看人了!”
左手抬剑挡了向恂乱七八糟的剑法,单实右剑的剑刃立马割破了向恂的葛袍,白晃晃的剑上沾了血色。挨了痛的向恂抽剑回刺,只不过被单实轻易地躲开,眼看单实使出下一招剑势,向恂仍浑浑噩噩不知躲,要出手的宛茗被突然出现的任柏水打岔丢失时机,还好洪世昌反应快,捡起石头打了向恂的马,马儿拉开了和单实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