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白若轩感觉全身的力气正在慢慢恢复,抬眼一扫四周,黑压压的倒了一片人,均是准备击杀自己的霸刀门人。
白若轩知道是那个漂亮女子救了她们,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忽又想起小乞丐送的信来,问道:“不知姑娘是否送过信函给我们?”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那女子满意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一片人,笑道:“软筋散果然是好东西,日后定要多提炼一些。”她不理霸刀门人叽里呱啦求解药的叫声,将费恒身上的玄武令搜出来递给白若轩,道:“你说杀是不杀?”
白若轩确实有过要杀了他们的念头,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霸刀五雄死有余辜,他的手下却是罪不至死。她没有伸手去接玄武令,微微一笑,道:“那东西于我无用,给他们罢。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那女子不答,含笑打量着瑞白二人,眼里露出一丝赞许的光芒,她将玄武令随意丢在一个人的身上,道:“你夫人的伤口需要及时清洗,我带你们去个地方,信得过的话,就跟着来。”说完足尖一点,朝前方掠去。
白若轩摸了摸怀里人的额头,没有发烧,笑了笑,道:“我们去追她。”
那女子的脚程很快,白若轩在一处山脚下发现了她。女子背对着瑞白二人,听到马蹄声转过身来,说道:“弃马上山。”
白若轩抱了瑞朝惜下马,将马朝来的方向赶走。瑞朝惜坚持自己山上,白若轩也没有勉强,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时刻准备着。
女子走在最前面,唱起了一首瑞白二人从未听过的曲子,声音婉转动听,曲调欢快。
白若轩心里好奇,等那女子唱完后,问道:“不知姑娘唱的是什么曲子?”
女子没有回头,继续朝前面走去,答道:“是我们家乡的曲子,好不好听?”
瑞朝惜道:“很好听,此种曲调我是从未听过。”
女子笑道:“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的。”
瑞朝惜笑道:“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敢问姑娘芳名?”她与白若轩已经十分肯定这个女子就是那位信函的主人,料定她不会害自己,唯一的疑问便是她的身份。
她们第二次问起女子的身份,女子停了下来,望着她们,笑道:“她叫我颜儿,生气的时候也会叫我的全名,不过她很少会对我发脾气。她说你们有恩于霍姑姑,所以你们也不用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她,她是谁?到底是哪一个她?
白若轩见她笑得更妖冶了,心里闪过好几个疑问,不禁问道:“她是秦姑娘么?”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那个她是秦煜。
“是她!”颜儿继续往前走去,道:“我在半山腰有一间屋子,她也曾在那里养过伤。”
瑞朝惜此时在想颜儿姑娘肯定与秦煜很熟,所以秦姑娘才会将师父中毒受伤的事情告诉她,心道:‘颜儿姑娘为何不愿说出自己的全名?难不成姓氏很不好听?’
白若轩也没有再说话,颜儿说得很清楚,她是因为秦煜的缘故才救了她们,至于她与秦煜是什么关系,倒不属于她关心的范畴,她此时只想快些帮瑞朝惜处理伤口,不然伤口恶化极有可能诱发其他病症。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见着了小木屋。木屋十分简陋,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杂草树木,漫天的晚霞为小木屋铺上了一层淡淡的色彩,白若轩觉得此处十分清幽,能够在此生活也许会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悠然。
颜儿将她们带进了木屋,道:“我帮她清理伤口,你出去拾些柴火。”
“颜姑娘,我是大夫。”白若轩有些不情愿,可又不好明说,道:“巴扎伤口讲究颇多,有些地方你不懂,还是我来吧。”
“我也是大夫。”颜儿没有看身后的白若轩,示意瑞朝惜坐在床沿上,不耐烦地道:“天就快黑了,你不会想要我们两个小女子出去拾柴火吧?”
瑞朝惜哪能不知道白若轩的小心思,笑了笑,道:“去吧,小心些。”
白若轩不想别人帮她包扎伤口,她也不想白若轩见到自己疼得脸色惨白的样子,见颜儿在房内翻东西,心道:‘颜姑娘该不会真是大夫吧?’
很快,颜儿就以行动回答了她心里的疑问,那娴熟的手法,确实是大夫无疑。
“颜姑娘,你是南火门人?”瑞朝惜伤口很痛,她不想别人看出来,极力掩饰着脸上的微微抽动,笑着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回答也不打紧,不过我猜你不是南火门人。”
“南火门以赤为主色调,门人服饰皆为赤色。”颜儿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将架子上那盆血水泼了出去,笑道:“我也喜欢穿红衣,为何我就不能是南火门人?”
瑞朝惜道:“秦姑娘是南火门首席大弟子,你若是南火门人,就该喊她大师姐。颜姑娘,你先前说秦姑娘也曾在此处养伤?”
颜儿咧嘴一笑,笑容中有一闪而过的无奈与忧伤,不过很快就转化成了她一贯妖冶的笑容,道:“你说得没错,我不是南火门人,不过我宁愿自己是南火门人,能时常陪在她身边,未尝不是好事。她在此养伤是两年前的事,那时她遭暗算受了重伤,是我救了她。”
女人的天性,八卦。
瑞朝惜并没有读懂颜儿的笑容,只是很好奇秦姑娘与她的关系,试探性地问道:“颜姑娘很喜欢她?”想起了她与白若轩的相遇,同样是一个受伤,一个出手相救。
“很喜欢!”颜儿很坚定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喜欢与不喜欢没什么不同,在她心里,我只是妹妹,何况她有喜欢的人。瑞姑娘,你可别告诉她!一切皆是我自己胡思乱想,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我也不想毁了她的清誉。”
“颜姑娘放心,我不会说的。”瑞朝惜问那个问题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颜儿会回答,岂知颜儿不单是回答了,还回答得十分清楚明白。
她不感到震惊,只是对自己与白若轩的感情更加释然了,世上有着此种感情的人并不只是她们。她想劝颜儿勇敢地追求,却还是住了口,问道:“不知秦姑娘喜欢的人是谁?”
颜儿苦笑道:“洛水山庄大公子洛逸凡。”
瑞朝惜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颜姑娘,你不告诉我们全名,是不是因为她?”
“你怎知道?”颜儿显然感到有些意外,说话的语调提高了一截。
瑞朝惜道:“凭直觉,你信不信?”
颜儿对瑞朝惜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才会在她面前承认那些难以启齿的感情,她点点头,说道:“信,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其实我的名字并不难听,但她说很不好听,既然她不喜欢我的名字,我便不要了。瑞姐姐,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我的名字自然可以说与你听的,我叫玉如颜,倒过来便是颜如玉。”
瑞朝惜有种遇见同道中人的欣喜,听她亲热的叫自己姐姐,便更加高兴,拉着她的手道:“玉妹妹,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也许你听后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若是自己喜欢便该去争取,你主动放弃,他日铁定会后悔的,要知道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玉如颜将心里最私密的事情告诉了一个相识不足半日的陌生人,开始还担心会被她看不起,现在她不担心了,这个人不但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而且还鼓励她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若是可以,她又何尝不想去追求?相见次数尚且不多,何况每每见到那人时都只顾着讨她欢心,无法开口亦无机会开口。思及此处,她笑了笑,道:“瑞姐姐的话我理会得,伦理道德我可以不顾,可她是未来南火门掌门,这些东西她不可以违背。我曾见过洛逸凡,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只想她开心,这一辈都不会做些伤害她的事情,要她放弃所有的名利才能和我在一起,我会很内疚的。今日我救了你们,她知道了定然会很开心。’
瑞朝惜还想说些什么,玉如颜却指了指门口,是白若轩回来了。
本来想告诉她自己与白若轩的事情,却顿了一顿便说不出口了,想着日后有机会再告诉她也不迟。她无兄弟姊妹,此时有人愿意叫她姐姐,便把玉如颜当妹妹看待了。
白若轩生了火,唤一旁的两人过来烤火,道:“霸刀门的人如此卑鄙,他日若再来招惹我们,我便将玄武令在他们身上的事情散播出去,到时候要他们百口莫辩。”
“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令乃江湖四大至宝。”玉如颜坐在靠门边的位置,缓缓地道:“每一块令牌皆是号令一方群雄的信物,这只是近百年来的事情。许多年前这四块令牌属一个人所有,便是当时的武林盟主梅月柏。那时这些令牌并无能够号令群雄的权利,后来武林纷争乍起,梅月柏死于非命,四块令牌散落四处,被现今北水,南火,西金,东木四门之创派祖师所得,恰逢魔教四处作乱,四门便联手铲除了魔教。”
瑞白二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顿时趣味颇浓,眼神都停在了玉如颜身上。
玉如颜笑了笑,续道:“四大门派铲除武林大害,江湖上的英豪皆称大快人心。四派皆有功,一山不容二虎的说法也是对的,所以便来了一场比武,谁胜谁统领江湖正派人士。后来的结果是不分上下,这才有了四派并立同气连枝的局面。不过,四派掌门人均不服气,预定十年后再战,十年后的结果依旧,此后便定下了十年一比武的规矩。就在十年前,霍姑姑同时击败三大门派掌门人,本该由她收回四大令牌,出任盟主一职,可霍姑姑拒绝了,只说十年一次比武,本是武功切磋,犯不着伤了和气。”
瑞白二人是见过霍焱的,不过是在隔着纱帐的情况下,此时听玉如颜一说,顿时对霍焱肃然起敬,二人皆十分后悔,后悔没能一睹一代宗师的容颜。
瑞朝惜道:“霍前辈淡泊明志,实乃女中豪杰,他日定要前去南火门拜见才不枉此生。”
白若轩也点了点头,道:“颜姑娘,有话就直说吧!”她知道玉如颜不会只是给她们讲武林前辈的故事,定然另有所指。
玉如颜盯着火苗出了会神,道:“四大令牌是维护武林平衡的至宝,缺一不可,若玄武令重现江湖,只怕武林会陷入一场巨大的浩劫之中。霍姑姑便是深知这一点才拒绝出任盟主一职,江湖的水很深,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不断前行,若别人触碰到了他的利益,后果不堪设想。”
白若轩笑了笑,道:“放心吧颜姑娘,那块玄武令是假的。霸刀门很快就会知道手中的东西不中用,不会对武林造成什么威胁。”
玉如颜并不感到惊讶,放佛她知道结果应该如此一般。
瑞朝惜凝神想了片刻,道:“玉妹妹,我与相公明日便动身前往通州,有件事要了结后,我们才会安心。”
“夫人说的是,不过你的伤……”白若轩第一次听到瑞朝惜叫她相公,心里自是高兴万分,可还是有些担心她身上的伤。
瑞朝惜笑了笑,道:“皮外伤,不碍事。师父被困通州,说什么也要去将他救出来。”
玉如颜知道瑞白二人的来历,想了想,说道:“通州是洛水山庄的地头,你师父被困,是否与他们有关?”
瑞朝惜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同门师兄口中得知师父被困通州,至于是否与洛水山庄有关,要去了才知道。”
玉如颜道:“洛水山庄也算是名门正派,近来在江南名头颇响,以一套落水剑法称霸江南,若此事与他们有关,那倒是有趣得紧。”
三人一边讨论洛水山庄,一边吃了些干粮,决定明日动身前往通州,玉如颜也决定要跟去凑热闹。
小木屋里只有一张床,被子倒有多余的,玉如颜一力主张白若轩一个人打地铺,她和瑞朝惜二人睡床。白若轩虽然不大情愿瑞朝惜与别人同塌而眠,但还是因她身上有伤之缘故,同意了。
夜已深,白若轩却没有睡意,她一直都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