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郡主,小郡马 作者:乔木溪【完结】(9)

2019-04-01  作者|标签:乔木溪

瑞朝惜当然知道是白若轩,但她余怒未消,不想理人,哼了一声,直接拔掉头上的碧玉簪,迅速爬上床,把自己缩在被窝里。

红烛无奈至极,唯有将目光投向刚踏入里间的郡马。

白若轩手里端着一个漆黑的托盘,上面是一碗燕窝粥,她亲自监督,看着绿竹完成的。她将托盘放在床头不远处的矮桌上,眼神示意红烛红玉出去,然后清清喉咙,道:“郡主,娘来了。”

瑞朝惜脑袋都缩在被窝里,此时听闻婆婆驾到,微微皱眉,却还是爬了起来。然后,便见到白若轩带笑的脸。抬眼见屋里再没外人,她眉头一皱,随即瞪着白若轩,咬着牙不说话。

“别不说话,不像你呢。”白若轩端起燕窝粥,一勺一勺地晾凉,道:“方才见你脸色不大好,喝点粥兴许会好些。”

看着白若轩耐心的晾着热气腾腾的粥,瑞朝惜神情有些波动,忽略不应该如此,便偏过头不去看。半晌,道:“此刻已无外人在场,你不必假意对我好。”

白若轩微微一愣,侧头看着只着中衣的瑞朝惜,乌黑的秀发直直垂下,衣衫是雪白的,抓住被褥的手白里透红,手指修长,由于半捏着被子,骨节极其分明。

“不是的。”

“什么?”白若轩的声音很小,瑞朝惜没听清,转过头来问。

白若轩微微一笑,舀起一勺粥凑到瑞朝惜嘴边,道:“我对你好,都是真心实意的。”

瑞朝惜鬼使神差的张口吃下送到嘴边的一勺燕窝粥,吞下后,脸上表情写满不信。她记得她们是合作关系,没有必要对一个合作伙伴这样好吧?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白若轩还待再喂,瑞朝惜连忙摆手,她要自己喝。白若轩将碗递给她,起身去抱被褥,打算铺床睡觉。

瑞朝惜心情有些复杂,先前还未散去的怒气,如今琢磨不透的郁闷,还有白若轩脸上方才一闪而过的失落,凡此种种,使得她迅速喝完了粥。然后,端着空碗发呆。

白若轩如往常一样将被褥铺在榻上,跟着接过瑞朝惜手中的碗放回桌面,然后规规矩矩地倒在榻上,道:“夜深了,睡吧。”

瑞朝惜不答,只看着手心出神。方才,就在白若轩喂她喝粥的那一刻,她的心居然跳得很快。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怎么可以这样?

次日一早,瑞朝惜说是想父母了,硬要回王府住上一段时间。如此,白若轩只好亲自送她回王府。

白若轩很聪明,一猜便知道瑞朝惜是故意要回王府小住,而不是单纯的想念父母亲。于是乎,她很识趣地吃完午饭便告辞出了王府。她想,郡主定是因为那个陆白才会如此,也不知道那陆白是何许人也?

瑞朝惜在王府一住就是七天,期间白若轩天天跑去王府蹭午饭,以此证明她与郡主感情很好,郡主只是回娘家小住,而不是她们夫妻不合离家出走。

很奇怪,瑞朝惜最近都不怎么喜欢说话,吃饭的时候一心一意跟饭菜作斗争。跟她说话,她总是会走神。譬如白若轩问她什么时候回白府,等了许久不见回答,注意去看才发现她的眼神一直停在桌上的玉石之上,根本就没有听见。

这日是郡主在王府居住的第八天,白若轩照例过王府蹭午饭,却在来的路上遇到大雨,如此,她只好缩在墙角等雨停。

“肖志,你去王府知会一声,说我不去了。”等了大概半柱香,雨依旧还在下,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白若轩想了想,觉得让长辈等她吃饭不太好,决意让跟着的家仆冒雨前去通知为上。

家仆二话不说,冒雨远去了。白若轩独自立在一处雨到不了的屋檐,看着白茫茫的雨雾,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瑞朝惜的模样。尽管这几日她依旧如往常一般对待瑞朝惜,可瑞朝惜好像有些不太爱搭理她。她不知道原因,心里难免会起一些无谓的猜测。不过,转瞬即逝。

她很清楚明白,她如此对待瑞朝惜,很大程度上是庆幸身份没被拆穿而生出的感激,其次便是觉得瑞朝惜应该多笑一些,而做为郡马,她有逗郡主开心对郡主好的责任,再其次,她愿意对倔强得要命的郡主好。

雨还在下,雨雾中却远远走来几个人。待近了,发现竟是熟人。白若轩主动抱拳打招呼,显得斯文有礼。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郡马爷。”来人二十左右,头戴发冠,衣着华丽。此时仆人帮他撑着伞,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脸悠闲。

“陈世兄,别来无恙。”白若轩继续笑着敷衍,心里巴不得陈驰快些离开。陈驰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为人嚣张跋扈,与白若轩可以说是一块儿长大的。只是自白若轩娶了郡主后,他们之间也就不咸不淡,无甚瓜葛。如今再次见面,乃是大婚那日后的头一遭,算起来也有差不多一个月了。

“哼,好得很。”陈驰从鼻子里哼了一碰,走近白若轩,上下打量着她,道:“我就不懂了,郡主怎么就看上你。”

白若轩笑了笑,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哼,少跟我打哈哈。”陈驰踢开为他撑伞的家仆,伸手指着白若轩,不悦道:“你哪点比我好了,人人都夸奖你。今儿我们就比比拳脚,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陈驰有此等想法,实乃拜他爹所赐。父辈之间,总喜欢拿子女来说事,简言之就是攀比。比学识,比为人处世,各种比。白若轩当了郡马,白仲脸上有光,陈驰的老子看着白仲如此得意,心里是升起了一把无名火,遂将火发在了与白若轩一同长大却不成器的儿子身上。如此,造就了陈驰的怨念。

“陈兄,万万使不得。”白若轩连忙伸手拂开陈驰的手,皱眉道:“你知我家教甚严,若给爹知道我和你打架,定要责罚于我。”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家法,来啊,不打赢你我就不姓陈!”陈驰不听劝,擒拿手法如影随形,抓向白若轩胸前。白若轩眉头紧皱,却也只有迎上。

事实上,陈驰本性本不坏,就是有些纨绔,有些急躁,偶尔有些嚣张,有些跋扈。而这些,都是雍都许多公子哥的通病。

“如此,陈兄要小心了。”白若轩掌法一变,继而进攻。她知道陈驰几斤几两,是以并未动真格,想着让他发泄发泄这就是了。只是陈驰并不这样想,他只想打败白若轩,手上力道丝毫不减,白若轩故意相让他亦丝毫不客气地占便宜。

雨下得很大,街角已经有了一些积水。周旋了很久,陈驰仍然不死心。白若轩却不想再拖了,否则,全身湿透很容易露出蛛丝马迹。她嘴上叫着当心,同时变掌为爪直取陈驰咽喉,且一击击中。

“陈兄,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怨恨于我,你我一块儿长大,一起骑马打猎,一起上私塾,这些事我都记得。如今我只不过是娶了郡主,就真的得罪了你么?往日的情意便真的连这些虚名都不如么?”白若轩很清楚陈驰是吃软不吃硬的,说这一番话,真假对半分。只不过她的神情有些痛心,有些自责。

陈驰明显愣了愣,随即挣脱白若轩的嵌制,瞪着她,大口喘着气。雨水冲刷着他坚毅的脸庞,亦迷了他的眼,白若轩说得没错,想来是他太小气。

“郡马,奴婢奉郡主之命前来送伞。”

陈驰欲说的话被突然赶到的红玉打断,在红玉急匆匆赶来的同时,他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带着一众下人远去了。

“红玉,肖志呢?”白若轩收拾心神,换上一脸笑容。

“肖志来报信,浑身湿了个透,王妃吩咐他换下干爽的衣衫,嘱咐我带雨具来接郡马。”红玉撑着一把蜜色油纸伞,她将手中墨绿的油纸伞撑开,递给白若轩。

“哦,我还以为是郡主呢。”白若轩有些失落,语气有些闷闷。

红玉掩嘴偷笑,道:“郡马不必如此,肖志未曾见到郡主,此间事情,郡主并不知情。”

“原来如此。郡主不在王府么?”

“在呢。不过……”

“不过什么?是不是郡主哪里不舒服?”

见白若轩如此紧张,红玉不禁心里一宽。她想,这样的紧张做不得假,郡马是真的关心郡主,真的对郡主好,比那恩将仇报的陆白好上几千倍。

“哎,每逢月事,郡主便不爱吃东西,如今还在榻上躺着,不曾出过房门。”

第11章 第十一章

王府的厨房很大,各种材料亦是应有尽有。只不过,王府的女婿正在一个火炉旁熬红糖姜汤,顺便把湿了的衣衫烘干。

“郡马,奴婢来看着火候,红烛已放了热水,你去沐浴更衣吧,别染上风寒。”红玉去拿白若轩手中的蒲扇,被躲了过去。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照顾好郡主就是,这些别管。”白若轩缩成一团继续看着火。其实身上湿哒哒的一点都不舒服,可是,她不能因为贪一时舒适便将危险至于不顾。在王府,她一切都得加倍小心,否则,身家性命不保。

白若轩语气有些强硬,红玉便也不敢强求,只道是她担心郡主,以至于心情烦躁。

在此之前,白若轩首先见过王爷王妃,并许下诺言要治好郡主每月都会有的疼痛。听到有法子解除宝贝女儿的疼痛,瑞王与王妃都开心得不得了,特别是瑞王,他第一次觉得有个精通医理的女婿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如此一来,才有了熬红糖姜汤一事。

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横在面前,瑞朝惜不自觉皱了皱眉,且责备地瞪了一眼站在王妃身后的白若轩。

“娘啊,我不喝这东西。”瑞朝惜表情极其可怜,说话则大有撒娇的意味。

“听话惜儿,若轩是大夫,说是喝了这个便不会痛了。”瑞王妃了解女儿的秉性,若是不喜欢的,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她接过红玉手中的碗,亲自上阵,导致一惯听母亲话的瑞朝惜不得不张口去喝。如此,她极其不情愿喝红糖姜汤的表情成功逗乐了白若轩,不过,她不敢光明正大的笑,只有轻咳一声,努力掩饰。

“惜儿,你离家已然七日,该回去了。”看着瑞朝惜皱着眉喝完红糖水后苍白的脸变得红润,瑞王妃很是欣慰,赞赏地看了看白若轩,随即开口劝女儿回白府。她当然想女儿住在王府,且越久越好,可是,这样做恐会遭人话柄。如今她只盼郡马府早日落成,那样她们母女便可以日日相见。

瑞朝惜不悦地看着白若轩,直到瞪得白若轩缩脖子才开口道:“娘,孩儿舍不得你。”

“傻话,回去吧,啊。”瑞王妃软言细语,说话时爱怜的抚了抚女儿的额头。

瑞朝惜答应了回府,天公却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如此,计划改变。变成了白若轩留宿王府,次日一早启程回白府。

是日夜晚,白若轩招到了瑞朝惜的批斗,且还是当着红烛红玉的面。

一个枕头迎面飞来,白若轩笑着接住,道:“诶,这是最后一个枕头了。”说着将枕头抱在怀里,靠近床边,俯身道:“郡主,红糖水卖相不好,却是良药,今日是不是没之前那般疼痛了?”

“要你管!”瑞朝惜扔了三个枕头,目前除了被褥已无东西可扔,她就是有些怪白若轩,怪她弄些古古怪怪的东西给她喝。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喝下去后很有效果,但是,想到日后还要喝那东西,她心里不爽。

“好吧,日后我便不管,你痛起来的时候可别再来找我。”不知道为何,白若轩突然很喜欢郡主发脾气的样子,像只猫,还是一只平时看起来高贵典雅的猫。

“你……”瑞朝惜无言以对,对红玉道:“我今晚要一个人睡,你带她去书房,让她睡那里。”

“郡主,这不太好吧,王妃若是知道了,还以为你们吵架呢。”红玉见证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对白若轩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是啊郡主,今天的红糖水还是郡马亲自熬的。”红烛对白若轩的印象同样不错,接过红玉的话,继续为白若轩说好话。

“嗯,如今有力气闹脾气,这就表示不那么痛了。”白若轩摸着下巴,道:“既然郡主不想与我同床,我也不好勉强,今夜便睡在榻上好了。”说着转身对红烛道:“劳烦帮我抱床被子来。”

瑞朝惜本来还想坚持己见的,可听见白若轩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她想,明明每日都睡在榻上,却说得好像很委屈似的,这个白若轩真是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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