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众人终于登上陆岸,休息半响,李园道:“大家在此休息,我和矢志去找船。”墨子虚点头道:“恐怕此刻齐国通缉令已是传遍各国各地了,此刻我们也不便现身,就有劳国舅爷了。”
众人听到‘国舅爷’三个字,心中一动。
待李园和矢志走远后,墨子虚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知更是火德之体之事败露,难保他会存有歹心,采悠和若雪去准备船只,钟离、兮若、付羽你们三人去贮备些干粮,我,幼璇,语儿留在这里接应,在一定要在他们回来之前离开。”
待到晌午时分,还不见采悠他们回来,反到见李园匆匆赶来说道:“船只已经准备好了,怎么只有你们,采悠他们呢?”
幼璇道:“他们去准备干粮了。”李园皱眉道:“我来的时候看到大批齐兵朝这里赶来,恐怕我们的行踪败露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快走吧。”
幼璇道:“到哪儿去?采悠他们还没回来呢。”李园道:“到船上去啊!留在这里干么,等齐兵来抓人?”墨子虚和幼璇对望一眼,均想:“事情有蹊跷,还得跟这人同乘一船,不知还会有甚么变故?”
李园见三人生疑,忙道:“你们听,大批队伍已经来了。”幼璇和墨子虚何等耳聪,早听得数百人的队伍朝这边赶来,幼璇看了眼昏迷的知更和乐正谦然,暗道:“我元气尚未完全恢复,怕不能保他们周全,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园引着他们朝西面走去,只见不远处泊着一艘双桅船,李园走到船边道:“矢志已在船上,我们快上去吧,若再耽搁只怕追兵就来啦。”幼璇冷笑道:“你千万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定要你尸沉大海。”
李园道:“我哪敢呀,若矢志一个不高兴不嫁给我啦,我岂非要难过死。”几人上了船后,李园道:“拔锚开船。”
船上共有十六七名水手,他们虽极力掩饰,却仍旧透着一股杀气,幼璇笑道:“亏你好本事,哪里寻了来这么一船练家子。”李园淡淡一笑,说道:“这有何难?在各地安插探子奸细,乃是各国惯有的作风,我只需找到我国的探子,一切便迎刃而解。”
语儿拍手笑道:“国舅爷高明,这船上都是你们的人,只怕我们已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幼璇横了她一眼,责备道:“面对如此阴险之人,亏你笑得出来?”语儿伸了伸舌头,道:“语儿知错了。”
李园这般聪明怎不知她们是在讽刺自己,淡淡的道:“不管怎样,我总算对你们有恩,你们不可能恩将仇报吧。”
墨子虚向几名舟子瞧了几眼,心下恻然:“看来都是死士,难道又要大开杀戒?”眼见风帆升起,船头缓缓转过,道:“我们先把知更和乐正老弟安顿好吧。”
幼璇将知更和乐正谦然放在一张床上,由语儿照看,便去找矢志去了。
矢志料到幼璇会来,早已在船厅准备好酒菜恭候大驾,幼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在坟冢之时,为救知更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却来挟持,究竟有何目的?”
矢志道:“你认为我有何目的?呵呵,我说我只愿多见她几眼,你信么?”
幼璇道:“我信,如果知更醒了选择你,我便永生不在见她。”矢志笑的花枝乱颤道:“好了好了,来,陪我喝杯酒如何?”
幼璇来到席前坐下,说道:“这酒我喝了,感谢当日你拔刀相助,但你们若是打知更的主意,便休怪我不客气。”又转头从窗中望出去,说道:“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矢志道:“幼璇冰雪聪明还需问我?”幼璇笑道:“夕阳落到船后,船应该正向东行驶。”矢志道:“是向东,没错,楚国临海,我们向东正好扰乱人视线,曲折回楚国。”
幼璇笑道:“你是怕采悠他们追来吧。”矢志笑道:“我只是想请你们到楚国做客,你不用担心,我喜欢知更,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幼璇回到房中,语儿迎了上来问道:“怎样?”幼璇背靠床舷说道:“睡觉,养足精神。”语儿点点头,将头趴在桌子上睡了,海上风凉,不多一会儿语儿便被冷醒,幼璇低声道:“你冷么?我有凤凰神气,你过来和我靠在一起就不冷了。”语儿感激道:“不用了,主仆有别。”
幼璇道:“你我生死患难,早已不分主仆,你过来就是。”语儿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夫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幼璇惊道:“你叫我什么?”语儿道:“叫您夫人啊,你是主子喜欢的人,是主子认定的伴侣,我当然的尊你为夫人了。”
幼璇忍笑道:“你还是叫我幼璇吧,这夫人夫人的,都把我叫老了。”语儿笑道:“那我叫您小夫人好了?”幼璇道:“这不是一个理么?”语儿委屈道:“我是不能直叫您姓名的。”
幼璇无奈道:“你爱怎么叫随你吧,我想来想去,我们要脱身只有一条路。”语儿道:“杀李园?”幼璇道:“你还挺机灵的。”语儿笑道:“矢志小姐为救少主曾愿以一命换一命,她这样可能也有她的难处吧,只要她不出手,我们便稳操胜券。”幼璇点点头。
待到晚上幼璇轻轻靠近语儿耳畔讲一句话,哪知语儿此时转过脸来,两人两下里一凑,幼璇的嘴唇正好在她右颊上碰了一下。
幼璇大吃一惊,待要分辩,却又不知如何说起,低声道:“语儿,你别见怪,适才无心之过。”语儿虽羞得满脸绯红,低声道:“语儿知道,小夫人别放进心里去。”
幼璇道:“你好好守着他们,我去去就来。”语儿点头道:“小夫人万事小心。”
幼璇悄然来到李园房中,侧耳细听,在汹涌澎湃的浪涛声中,听得李园鼻息凝重,显已入睡,暗道:“此人心计颇深,一生决难不信人,但他和我们同卧一船,竟能安心睡去,难道他有恃无恐?不管如何,杀了再说。”刚准备动手,忽然一道起劲击来道:“休得动手,此人并非李园。”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四六章
幼璇刚准备动手,忽然一道气劲击来,说道:“休得动手,此人并非李园。”幼璇道:“你从何而知?”墨子虚道:“他岂会不知我们有此一招,真正的李园正在矢志房中。”幼璇道:“我与矢志均内伤未愈,若是大打出手,必定两败俱伤。”
正在此时,李园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说道:“幼璇小姐乃是名门之后,怎能使出暗中偷袭这种下三烂的法子,我李园虽然一般不能着你道儿,总还有一线之机,我好心保你们周全不惜与齐国为敌,当真是自讨苦吃了。”
话音方落,他身子晃动,已欺到幼璇身前,挥掌拍向她胸前。
幼璇早已凝聚真气,暗运功力,待他一掌拍到,当即伸出右掌还击,双掌相交,只嗤的一声轻响。
李园道:“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也绝非引颈待毙之人,只要船上有一人死亡,我的心腹便会放火烧了这船只,你们武功高强自能保住性命,但那两个活死人就不知道咯。”
幼璇骂道:“卑鄙。”霎时左掌一起,往李园头顶压落,李园左臂稍曲,以一招“力拔山河”挡住。
李园此人心计之深,他的武功也以绵密见长,可称韧力无双,不仅如此在这绵密的抵抗中,还不经意的吸取对方的内力且让对方无法察觉。
但以幼璇的机智和武功,李园的阴谋如何能瞒得过她,暗中运用以凤凰神火灼烧李园的内力。
两人相持片刻,李园汗下如雨,全身尽湿,暗暗焦急:“怎么会这样,为何身体如火烧般痛苦。”对着幼璇喝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赶快收了内力。”幼璇淡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杀你,我只想成全你,你怎么你又不想要了?”
李园既难受又焦急,忙道:“墨先生,你快叫她住手。”墨子虚仿如没听见一般,冷眼旁观,此刻李园脸色已如金纸,呼吸细微,心中大急,突然之间,他身子一侧,滚了几个转身,但听得幼璇、墨子虚同时大叫道:“不好,我们遇到暴风雨啦。”疾风呼啸,波浪轰击,千百个巨浪同时袭到。
李园本来被烧得昏昏沉沉,闻他们惊叫,登时便清醒,当即挣扎着站起,说道:“暴风雨,船沉了?”巨浪已经打了上来,船身颠簸,碎裂之声比比皆是,墨子虚大喝道:“国舅爷快去掌舵!”接着又听幼璇叫道:“知更,知更……”就跑出去。
李园纵到舵边,只见巨浪滔天,打得船木横飞。
幼璇便朝知更房间跑去,大喊道:“当真是死路难逃么?”正要踏进房,见语儿和矢志已经分别抱着知更和乐正谦然跑出来,语儿焦急的问道:“小夫人怎么办,我们遇到暴风雨了。”
幼璇对矢志间隙再起,仿若没听到语儿的话一般对着矢志道:“把知更给我。”矢志心知情况紧急,也知道知更在自己手上更是不妥,便把知更递给了幼璇,说道:“快,我们快到甲板上去。”
狂风怒号,巨浪席卷,甲板均被打得破碎不堪,李园心知这船已经撑不住了,忙大叫:“矢志,你在哪里?快到我身边来。”他连叫数声均是无人回答,心中竟难过起来,说道:“矢志你不能死,你若死了,教我如何活下去。”
突然,他手臂被人抓住,听矢志柔声道:“园哥哥,我竟对你如此重要么?”李园大喜,双手握住舵盘道:“你抱紧我,不要掉到海里啦。”
矢志见她如此挂念自己,想来真是动了真情,她虽心系知更,但要救她爹爹娘亲还得仰仗李园势力,于是虚情假意的说道:“园哥哥,咱俩死在一块。”
李园道:“我深谙水性,不会死的,我们要好好一起的。”矢志闻言,立时精神大振。
幼璇和语儿分别抱着知更和乐正谦然刚跑出船舱,便遇到一个巨浪,将他们冲出船舷之外,幼璇身子凌空,她一手携着知更一手拉着船舷,暗道:“这一落下去,非死不可呀。”
但见语儿已是无法支撑,将要坠落,她但转念一想,说道:“语儿,看来天真要亡我们,和她一齐死在大海之中,永不分离分离。”
语儿点点头,两人索性干脆放了手堕入茫茫大海之中。
正在此时,天上乌云散开,露出星夜之光,竟变得风平浪静了,突然间,钟离傅的声音响起:“墨先生,快过来。”墨子虚便见到一艘两桅大船出现在眼前。
墨子奇怪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为何未受到暴风雨袭击?”钟离傅傲然站在船头道:“这暴风雨乃是我一个好朋友所为,自然不会袭击我们了。”
墨子虚奇道:“何种好朋友竟有此等本事?”飘然到钟离傅的船上,又见一个毛茸茸的物体蹦蹦跳跳的出来,大吃一惊,问道:“哪里来的白猿猴?”
钟离傅笑道:“它叫小白,我说的好朋友正在船底,你一看便知。”墨子虚运功往海里一看,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计甚妙,此计甚妙!”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四七章
幼璇在昏迷中,梦到有人在弹琴,她顺着琴声走过小一条桥,在荷塘的凉亭里见到一个穿着淡青色春衫的女子背影。
一曲作罢,那女子袅袅婷婷的站起身来,低着头咬着嘴唇,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拢着鬃边被风吹乱了的头发,幼璇想要说话,却开不了口,那女子转过身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瞳与幼璇对视。
突然,一双白绒绒的手突然袭来,幼璇惊醒,一把抓住,厉声问道:“什么怪物?”接着便见到梦中一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