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深,就昭显着越焦急越不安,门口那几人已经有了困意,却丝毫不敢懈怠,手握在刀柄上,等待不速之客的来临。在来这里之前,上头就有过交待,今夜肯定有人生事。若守住了,就有升官领赏的机会,若守不住,那就是死路一条,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小兵小卒而言,上位者不会心疼。
守了大半夜,就剩几个时辰了……越是这么想,就越容易紧张。
街道上突然出现一个人!这很不正常!
几名官兵握住了刀柄,那个人影慢慢走进,确实个容貌艳丽的红衣女子,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下一刻,所有人都如同被点穴似的定住了,怒目圆瞪,面如死灰,只可惜,他们来不及再说上一句话,就倒在了地上。
红樱甩了甩软剑上的血珠,一滴,滴落地面,四个人,统统都死了。倒地的那一瞬间,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院中把守的人发出一声惊吼。
“有刺客!”
乱起来了,士兵们拔出了刀,扎堆围上了已诡异的身形一闪便进入了院子的红樱,层层围住,锋利的刀芒在月光下交辉相应,反射出极其绚烂的光芒。
红樱红唇轻启,软剑横在身前,纤细的指尖戴着镶着紫晶石坠子的手链,每一次挥剑,能听到银铃间的碰撞,响起悦耳的声音。每一次挥剑,必见血光。
而这个女子,身形却像在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那么魅惑惊艳。红色衣摆上沾了血珠,似乎给上面绣着的暗纹蔷薇润了色,更加妖媚。长发飘扬,衣袂纷飞,红樱游走在数十名经过训练上过战场的将士的猎杀包围中,非但毫发未伤,反倒伤敌无数。
但真正的计划并不在这里,红樱并非真的游刃有余,她只是要做到拖延时间,拖延足够的时间让柳情带出季云。
几乎所有守卫的官兵都被红樱引到前院,屋子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在守着。似乎是个千户大人,站在屋前,面色沉稳,手上却搭在了腰侧的刀柄上,只要再过半刻,他就要出手了,然则他眼前闪过一道红影,却不是红樱。
那个男子,比红樱长的更美,他笑的那么美,却无情地将短剑推进了千户的胸膛,看着他胸前染开一朵妖艳的血花,然后,一脚踹开。
柳情进了屋子,利落的放倒了几个人,一眼便看到那个人。
瑟缩在桌边,身上披着黑色斗篷,带着兜帽抱着脑袋躲在桌下。清瘦的身子在斗篷下显得更加瘦弱,柳情收起短剑,将手上的血珠擦干净,一步步走向那人。
剑光明晃晃的闪过,一柄青光剑拦在身前,直直刺向柳情。柳情微蹙眉,身手利落的侧身躲过了这一剑,然身后还有一人。肖阳与柳笙歌同时出剑,前后夹攻缠住柳情。柳情不得不抽出短剑,反手挡了背后一剑,将其挑开。
宫中有这么一批人,他们从小被挑选进宫,却不是太监侍卫之流,而是送进一个隐秘的势力,他们自小练习各种武功,各种兵器,专修反刺杀。数十个一同进宫的孩子,活下来的会成为皇帝的影密卫,他们终身追随皇帝,直到皇帝驾崩,若无旨意特赦,便要活生生的陪葬。
生前隐于人后,死后仍是不得见光明。
也有一些人是幸运的,他们以武功出众或者其他一些原因,被皇子挑选留在身边,为随身侍卫,比如肖阳,比如柳笙歌。他们二人皆是影密卫培养出来的高手,且都是用剑的高手,双剑合璧,在影密卫中,未曾有过敌手。
但在柳情面前,却稍显逊色。二人联手,方才堪堪打了个平手,可见柳情此人功夫之高深莫测。柳情本就无心久战,寻了个间隙逃离出被夹击的窘境,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一层白灰洒在肖柳二人面前,未想到柳情会使诈,两人只能匆忙遮住头脸。
这一片刻,就足以柳情潜逃了。
他回到季云身边,季云还是躲在那里发着抖,柳情拉起季云的手臂,未感不对,急道:“姐夫,跟我走……唔……”
腹部涌出鲜血,一柄匕首插在那里,却不深,被柳情抓住了匕首的锋芒,惨白的指缝溢出血流,柳情瞪着眼前的人,哪里是季云,分明是少师唐棠!
唐棠愣愣的看着柳情,此人明明被刺中了,却一声不喊,可见是个硬气的。唐棠还为反应过来,只听哐当一声,匕首被柳情拔出丢到地上,柳情没去关受伤的腹部,抓起唐棠纤细的颈脖将整个人提了起来,眼中可见明显的血丝。
柳情怒不可遏,艳丽的脸上冰冷狰狞,“我姐夫呢!季云季子宣在哪!?”
唐棠使劲地推着柳情的手,却分毫推却不开。手慢慢收紧,唐棠憋得脸上通红,推搡间,兜帽也垂落下来,露出憋得通红的脸,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口的喘着气,
此时,肖阳与柳笙歌才将那白灰挥去,却感到身体有些疲惫,提不上功力,原来是五石散,柳情本来就算计好的。
两人也只能干着急的看着唐棠,肖阳急道:“柳情,你想知道季云在哪,就放开唐大人!”
柳情冷笑,“这种把戏我会信你?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肖阳语塞,他本是应太子之命前来保护唐棠,破案为次,唐棠出了事,他怎还有脸去见太子?
柳情抓着唐棠脖子将人拉进怀里,手上松了力道,却换做短剑架在唐棠白皙脆弱的颈脖上,在唐棠身后。
柳情低头靠近唐棠的脖子,似乎丝毫没有被仍在淌血的腹部所影响,邪魅笑道:“不知道在场的各位,有没有兴趣看着我,将这位唐大人的血一点一点的吸干?”
柳情语速极慢,听起来甚至有几分玩笑之意,但肖阳知道,柳情是认真的。
“如果不想他死,就把我姐夫交出来。”柳情浓长羽翦微微抬起,凌厉的凤眼看向肖阳,“或许,你该把你家主子请出来了,是不是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