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灵密码 作者:非天夜翔(下)(68)

2019-01-17  作者|标签:非天夜翔 强强 天作之合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天和两脚蹬在雪地里,以肩膀抵着跑车,车后有块凸起的岩石,把车稳稳卡在石头与树中间。

  关越:“别害怕,宝宝,我还活着。”

  关越忍着痛,注视车外的天和。

  天和一声崩溃的大喊,将跑车抵着,死命乱蹬,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把它推得翻过石头,轮子“砰”一声着地,翻了回来!

  关越:“……”

  关越按了开门键,车门升起,天和给他解安全带,关越却伸手抱了下他,将他抱在怀里。

  天和与他抱着不动,关越摸了摸天和的头,说:“力气这么大。”

  天和摸出手机,赶紧打电话报警,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关越的左手已经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右手接过手机,放在耳畔,交代了位置与路段。

  “看下油箱,”关越说,“在漏油吗?”

  “在……在往下滴。”天和发着抖说。

  关越:“走,离开这儿,把衣服全带上。”

  天和把关越一手搭在肩上,半抱着出来,关越搭着天和的肩,艰难地穿过树林小坡,爬上路边去。

  “你你你、哥哥你的手……”天和快哭了,“你没事吗?你的手怎么了?”

  关越:“不要看。”

  寒风凛冽,当天气温降到了零下二十度,天和快要被冻僵了,这路段非常偏僻,挪威的人本来就不多,他注视着路上,没有车来。

  关越:“帽子戴上,到树下去。”

  天和再打电话,太冷了,手机自动关机了。

  冰天雪地,白雪茫茫,关越一手骨折,另一手搂着天和,两人离开奥斯陆以后,只带了一件羽绒、一件风衣,狂风呼啸肆虐,天空下起了大雪。只有一顶毛线帽,天和给关越戴好,捂住他的耳朵。

  “会有人来救咱们吗?”天和缩在关越身前说。

  关越:“会的,别怕。”

  天和与关越都只穿着薄毛衣,关越脸色发白,一手将羽绒披在身上,又把风衣盖在身前,两人在一棵树下依偎着。

  “抱紧我,”关越说,“一会儿就暖和了,别睡觉。”

  狂风大作,关越分开腿,让天和坐在他两腿中间,示意他侧身抱着自己,两人尽可能地互相抱着取暖。

  天和搂紧了关越,缩在他的怀里,关越的胸膛很暖和,一手垂在身边,另一手摸了摸天和的头。

  “我没注意到那只鹿。”关越说。

  “没关系,”天和说,“没关系,一定会没事的。”

  天和侧靠在关越身前,把耳朵贴在关越脖侧,寒冷与紧张让他抖个不停,关越的血已经凝固了,天和轻轻给他擦了几下,有血浆黏在头发上。

  关越抱着天和,亲了下他的头发,令他平静下来。

  “别睡觉。”关越说。

  天和:“没有睡。”

  关越:“在想什么?”

  天和在想关越的身体很暖和,他的心跳,就像这些年里,每一次抱着他时感觉到的,坚定、有力。

  “听你的心跳。”天和说。

  关越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天和问:“你在想什么?”

  关越说:“在想我做错了什么。”

  天和:“那只鹿突然跑出来,不是你的错……”

  关越低头看天和,天和稍抬起头,与他对视,关越的目光移到天和的唇上,再看他的双眼。

  “不,”关越低声说,“不是鹿的事,你确定要去学校住宿了?”

  天和:“刚刚你生气了吗?”

  关越叹了口气:“我想让你在每一天里都过得快乐,过得无忧无虑。却总是弄巧成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令你更难过,我在气我自己,与你没关系。”

  天和:“没有,没有!”

  关越忽然避开了天和的目光。

  “没有,”天和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天和扳过关越的脸,着急地想朝他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两人就这么怔怔互相看着,紧接着,天和一语不发,伏身,再次抱紧了关越。

  关越有点紧张,竟是下意识地想推开天和。

  天和:“……”

  从认识那天以来,这是关越第一次想推开他,那个雪夜里,天和当时并未注意到这个细微的举动,以为不小心压到了他受伤的手臂,同时心脏跳得比先前更快了。

  “痛么?”天和手足无措道,“对不起,哥哥……”

  “没有。”关越呼吸急促,就像缺氧一般,看了一眼天和,却又马上转过视线。

  普罗:“我想……”

  天和:“……”

  天和安静地坐在吧台前,他想调两杯加朗姆酒的牛n_ai,给关越带一杯上去,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我知道了。”天和笑了起来,就像从记忆中,挖出了一份闪光的宝藏。

  “他推开了我,那是他平生第一次推开我!”天和放下牛n_ai,说,“我想起来了,普罗,一定就是那天!他的心,真的跳得好快!”

  普罗:“嗯,事实上在告白以前,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对你的爱。”

  天和:“我当时还什么都没发觉!对,从那天起,他就没有……没有再主动来抱过我了!”

  那天他们在风雪交加的树下稍稍分开,天和不敢再碰他,生怕让他伤势加重。两人轻轻地靠在一起,相依为命,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天和快要冻僵了。到得最后,警车与救护车终于赶到,把他们带到医院去,给关越做了手术。

  情况比天和想象中的要更严重,关越左手骨折打了石膏,右脚骨裂上了夹板,在病床上躺了将近十天,天和每天都陪在关越身边,既喂他吃饭,又扶他去洗手间。回伦敦后,天和彻底打消了去学校住宿的念头,两人的关系,仿佛进入了一个奇怪的阶段。

  关越不像以前一样,一直盯着他看了。

  天和也不像以前一样,频繁地选择晚上过去,和他一起睡觉。

  但天和要给关越洗澡,起初关越自己试了几次,天和实在不放心,便让他盖条毛巾坐在浴缸里,打石膏的手搁在浴缸边上,进去帮他洗头洗澡。

  关越受伤期间,天和也不敢像以前做着功课,跑去闹他,见他躺在沙发上就埋在他怀里打滚,怕碰到他受伤的手。不久后关越完全痊愈,拆了石膏以后,两人便这么奇特地若无其事地相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雪夜以后,天和忽然就像开窍了,爱不爱的,已经不那么重要,听到关越那句话时,他简直愧疚得无以复加。关越是这么全心全意地待他,每次只要他朝他发脾气,关越第一时间不是教训他,而是开始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普罗:“你说得对,天和。”

  天和加热了牛n_ai,拿着它上楼去,说:“我朝你说过这么多,每一句都很对,你说哪一句?”

  普罗:“我说我爱你,你说我还不懂爱情,确实如此。我想,在知道了你们的故事后,我已经学会了更多。”

  “啊,”天和说,“忘了这件事吧,你会慢慢明白的。”

  普罗:“这确实是一种相当复杂的情感,人类所有的语言与文本,都无法形容其万一。”

  天和拿着杯子,进了书房。

  “关越死了!”小金说。

  “不要咒我!”关越朝小金说,“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会被拿去拍卖,你就无家可归了!”

  天和笑了起来,放下杯子。

  关越看了眼时间,夜两点。

  “马上就睡,等不及了?”

  关越喝了点牛n_ai,里面掺了朗姆酒,是以前天和失眠时,关越调给他喝的。

  天和:“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关越:“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天和:“我还没开口呢!”

  关越做了个“认真对待”的表情,说:“否则你不会用这句话当开场白,来,找茬吧。”

  天和侧坐在书桌上,伸手指,勾起坐在书桌前的关越的下巴,示意他看着自己,认真地说:“这个问题我问过你许多次,你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关越:“???”

  天和:“老实回答,否则晚上你和子蹇一起睡沙发。”

  关越开始回忆,天和道:“别装傻,我知道你一定记得。”

  关越:“你十六岁那年。”

  天和:“具体哪一天?”

  关越摊手,示意忘了。

  天和:“聊起过去,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难为情?”

  关越喝了口牛n_ai,天和说:“你看,又在掩饰你窃喜的表情。”

  关越只得放下牛n_ai,说:“我觉得我有时候像个犯人,不管做什么,都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拉出来冷嘲热讽一顿。心情好了要吊打我,心情不好也要吊打我,佟凯说,和你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套路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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