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张舒若心惊了一下,她默默的缩着,打算听两人继续说下去。
宁青看着后视镜,说:“你说秦歌会不会怀疑这件事?”
“不会,尸体都给她看过了,她有什么好怀疑的”,简天初冷冷的说道。张舒若是被车撞死的,或者说是她故意让车给撞的,当然那车也是安排好的。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进手术室,定位器被取出来后,就宣告她死亡。刚好那时张舒若也是极其虚弱的,整个人都陷入昏迷中,身体也渐渐变冷,也就没有人怀疑了。
“秦歌会不会再回去查看”,宁青问。
“不会,秦家也不会让她再回去的,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执着的”,简天初轻嗤道,张舒若从来就没有听过简天初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过,这种语气让张舒若心里发寒。
“为什么不让舒若出现在秦语面前?”,宁青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简天初眼睛看着前面,淡淡的:“因为秦语喜欢舒若”
宁青惊讶的看着简天初:“怎么会?”,连躲在后备箱的张舒若都吓了一跳。
简天初斜眼撇了宁青一眼,“你都会喜欢上她,为什么秦语就不会。若不是秦语太宠秦歌了,现在大概张舒若就是秦语的了”
宁青咬咬牙,“不,舒若只能是我的”
“需不需要我帮你”,简天初轻身笑起来,“单纯的用定位器这种蠢办法有什么用,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药””
宁青疑惑的看着简天初。
“剥夺她的经济能力,然后让她对“药”上瘾,到时候她还不求着你”
宁青顾虑的问:“这样不就废了”
“药量控制好的话,起码二十年她都老老实实的在你身边”,简天初看着转向灯轻笑着说道。
“二十年”,宁青心里有些意动,然后她眼睛闪烁了一下就不再说什么。
从后备箱爬出来,张舒若的沿着马路一直走下去,她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但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宁青和简天初在没有找到她后,把这辆车随便停在一处就匆忙走了。
不知道时间,张舒若只能估摸出现在应该是三点左右。坐在一处公园的长椅上,张舒若开始找衣服口袋里有没有遗漏的钱。
一无所获,张舒若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缓缓叹着气。她从来不知道简天初还有这么一面,想来简天初是真的爱上秦语了,所以才不想让她这个所谓的情敌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最后变成了这样,但张舒若还是没有后悔,现在的她一无所有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她知道自己是自由的,从醒来那瞬间就感受到了不知怎么形容的愉悦感。在高兴后,张舒若在潜意识里感到一丝难过,她不希望有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但她知晓她还是伤害了秦歌。
张舒若没有余力在思考下去了,从昨天起她就没有吃饭,而她也要尽快离开这里。扶着椅子,张舒若站起身,拉拢了衣领,她沿着街道继续走下去。
竹礼被突然出现的张舒若吓了一跳,在医院一夜没睡的他刚准备开门进去,面色苍白的张舒若就从草丛里出来了,惊的竹礼以为自己碰到了鬼。
倒了一杯热开水给张舒若,竹礼坐到了她的对面:“我知道你要离开,但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
外面的天色微亮,张舒若披着竹礼的大衣,握着玻璃杯,问“秦歌怎么样?”
“只是情绪不稳定,被顾让用手刀打晕后现在正在休息,梨希正在陪她”
张舒若点点头,沉吟了片刻,“我很抱歉”
“你是说你离开的这件事嘛,虽然动静大了点,但也没什么的,毕竟这是你的选择”,竹礼理解的宽慰道,“在看到你被推进停尸房后,我想大概真的没有什么人会怀疑你假死了,剩下的事我会帮忙的”
竹礼想了想,继续开口问:“你怎么会这么突然出现在这?”
张舒若把自己在后备箱听到的话告诉了竹礼,“我身边已经没什么人可以值得相信的,大概就剩下了你”
竹礼摸了摸的自己的下巴:“按理说,我应该更偏向秦歌的,但你现在算新生。那我的新朋友跟过去跟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所以我帮助新朋友也无可厚非。”
“哦,对了,简天初也交给我吧”
“天初”,张舒若犹豫了一下“简天初除了针对我,没有表示出对秦家有害的行为,所以”
竹礼伸出手阻止张舒若继续说下去,“放心,我会弄清楚的”
张舒若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能力报答竹礼,只能诚恳的说了声谢谢。
张舒若是参加完自己的葬礼后才走的,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明明自己还活着但自己却又死了。张舒若站在离墓园很远很远的地方,手上还拿着竹礼给的望远镜。来的人不多,秦歌没有哭铁青着脸但眼神里透着悲伤,她的姐姐秦语也是这样的表情。简天初和宁青面无表情眼底冒着火,已经五天了还是没有找到张舒若,但他们也不会把真相说出来,毕竟他们的目的已经算完成了一半,张舒若不会在秦语面前出现也不再是单纯属于秦歌的了。
范梨希扶着秦歌,却是遗憾.可惜.和庆幸的神色。长辈们都没有来,包括张舒若的父亲,这是俗规,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场中只有竹礼一个人是哭出来的,其实火化的是简天初找来的没人认领的尸体,但他却是认认真真的在和过去的张舒若道别,悲切和怀念。
在一行人准备离开墓园的时候,张舒若悄然离开,她没有和竹礼道别就上了即将离开的火车,火车开动,恍然间,她想起了和周泽的最后一面,他是一个人默然离开,现在也轮到她了。
第二十三章
“欢迎光临”,听到脚步声,张舒若抬起头来,扬着笑容。看到进来的人,张舒若惊喜的说道:“竹礼,怎么是你”
竹礼抱着一束装束好的紫罗兰递给张舒若:“送给你,紫罗兰的花语:凝视未来”
“谢谢”,张舒若高兴的接过来。
“你开的花店很漂亮”,边说着竹礼边环顾花店里的装修。整个店面格局不大,但胜在温馨,舒适,高脚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花卉,还有一些生命了极强的袖珍植物。柜台一侧还摆着一个玻璃水箱,里面养着热带鱼,而在门外有一张咖啡桌,正好能沐浴到阳光。
竹礼打量完花店后,把视线投在了皱若身上。一年没见,张舒若剪了一个清爽利落的短发,立体柔和的轮廓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少年,干净的气质还有时不时挂在嘴角的笑容,这分明就是一个完美的少年。
“你几点下班”,竹礼看了看手表,问道。
“我是老板,我说几时就几时,等我一下”,张舒若把围在自己身子的帆布围裙解下来,拿了手机,然后把店门锁好,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张舒若把钥匙塞到裤兜里,对竹礼说道。
竹礼耸耸肩,“听你安排”
“怎么突然来了”,张舒若给竹礼面前的杯子里倒上茶,好奇的问道。
“就是单纯过来看看你,顺便把请帖给你送过来”,竹礼从黑色的手提包拿出一张精致的喜帖。
“是上次在酒吧见面的那姑娘?”,张舒若接过喜帖,低头翻开看,“不过你给了我,我也不能去啊”,张舒若遗憾的说道。
“就是通知你一下,毕竟结婚是件大事,怎么样都应该让身为朋友的你知道”,竹礼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说道。
“那我先恭喜你了”
菜很快就上了,隔着冒着的鸳鸯锅,竹礼注视着张舒若,说“舒若,秦歌和梨希在一起了”
张舒若拿着筷子,正往锅里掷菜,“我早就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好嘛”,半年前所有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微博上的热门话题挂了一个星期,就算在不谙世事,张舒若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你后悔过吗”,竹礼轻声问。
“既然已经离开了,哪有资格后悔。我当初还在反思贸然离开会不会显得太自私,现在我心安了”
“我问个问题”
“爱过”,张舒若抬起头,“不过张舒若这个人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邹若而已”。张舒若现在的名字叫邹凯,至于张舒若为什么改名要叫邹若,是因为她的母亲姓邹,而若这个字在既包括了舒若的过去又蕴含了未来。
竹礼冲着张舒若笑了笑,“那你还需要知道其他一些事吗?毕竟一年之间也是可以发生很多事的”
张舒若点点头,表示想听。
“秦语和简天初分手了,原因不明。还有宁青没有放弃找你。好像就这样也没有什么了”,其实一年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但说出来也就这样而已,竹礼皱了一下眉不满意自己的表述能力。
张舒若很安静的听完,但再没有了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现在的他们对自己来说只能算陌生人了吧,不让自己多想,张舒若转移了话题:“你几时回去?”
“怎么,特地找你玩,这么快就想赶我走?”,竹礼故作不满的说道。
张舒若连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待在这里的话,晚上就住我家好了”
吃完饭,张舒若带着竹礼在商业街随便逛了逛,然后两人就一起回去了。张舒若买的房子的小区就在花店的不远处,一室一厅外加一个小书房,装修的很别致。
张舒若开了客厅灯,然后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给竹礼。
张舒若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到了一杯咖啡。“你要来一杯吗”,张舒若冲竹礼问道。
客厅的墙上按了一排落地的木架子,摆着烧制的陶瓷,看样子是手工的。
“这是我自己做的”,张舒若手上用的杯子也是自己制作的。架上的陶器,竹礼一件一件看过来,没有高超的技艺,但设计很有灵气,光滑的瓷面上绘着有趣的纹饰,颜色变幻着行云流水般花纹,看不出华丽奢侈,却有种朴素的美,每只作品都能看出制作的人很用心,有些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粗粝的手感,但又轻巧舒服。
“能送我一件吗?”,竹礼挑中一只杯子,拿起来问道。
张舒若点点头,对于自己的作品被认可,作品的主人也会感到高兴。
竹礼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上的瓷杯,坐到沙发上,以前的玻璃茶几上摊着一本法文书。竹礼用手机查了一下,才知道书名《马尔多罗之歌》
张舒若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给竹礼,“我没加糖”
“这样就行了”,竹礼看向张舒若:“觉得你变了很多”
张舒若把搁在茶几上的书收起:“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当然是变好了,以前的你像个被精心灌养的富家小姐,现在的你则像一名洒脱而又多情的艺术家”
“咳咳,告诉你我既不是艺术家也不多情。我只是活的更像自己而已”,张舒若被咖啡呛到边咳嗽边说道。
“你花店生意怎么样?”
张舒若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还不错,主要我做的也很开心,就是一个人会比较忙,我正打算招一个人”
“不需要金钱上的资助?”,张舒若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向他借了一笔钱,然后很快的就还清楚了。
张舒若摇摇头,“不用,虽然我在股市上赚不了大钱,但还是能满足自己的吃穿住行,而且我现在还是一个小老板,你放心好了”。看竹礼这么关心自己,张舒若心底还是很感动,她没有把感谢说出口,而是埋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