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及黑衣人靠近,秋燕辞就已经认出来了,他是这叶府的护卫之一。秋燕辞提着一口气迟迟不敢松下来,还未等那人靠近,他便问道:“发生什么了?”
黑衣人几步站定在秋燕辞面前,喘了几口气,说道:“公子要小心了,刚才我们在墙边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看到我们就要跑,我们去拦他们,动了手,但还是让他们跑了。我们已经派人通知大少爷了。依我看,这是杀手刚刚找对了门,在外面探风呢。”
那人见秋燕辞沉吟不语,小心地问道:“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秋燕辞一愣:“你问我?”
那人点头:“嗯,是大少爷吩咐的,他现在不在家,府中调度一切听由公子安排。”
秋燕辞现在没工夫管叶微澜这么信任自己是为什么,他眉头紧锁,当机立断:“不用怎么办,这里有我看护不用担心,整个叶府严加防守,不能有一丝松懈,尤其是那些比较偏僻的地方,绝不能有一丝纰漏。”
黑衣人应了声是,就赶紧原路离开了。秋燕辞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如今杀手已初现端倪,绝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秋燕辞回到屋里关严门,在桌前坐了一会儿,待寒气全部消散,他才走进里屋叶青盏睡觉的地方,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心里竟有一种奇异的安慰油然而起,刚才的紧张感消散了大半,伴着安心和宁静,他倚坐在叶青盏床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奇怪,这种无端的安心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第19章 第19章
秋燕辞到底再也没有睡着。不敢松懈的神经,时而痉挛疼痛的胃,把他弄得憔悴不堪。因此叶青盏起来的时候,发现秋燕辞的脸色惨白如鬼,顿时吓了一跳:“恩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说着手就要往他脸上摸。
秋燕辞有气无力地挥开他的手,敷衍道:“你昨晚打呼噜,我一晚没睡。”
叶青盏被哽得脸红脖子粗,喊道:“不可能!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
秋燕辞道:“爱信不信。”
叶青盏被他爱搭不理的态度搞得有点慌,一向自视睡觉安静如死人的叶青盏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打呼噜了。
他底气有点不足,嗫嚅道:“我哥从来没说过我打呼噜,而且,就算……就算我昨晚打了,你干嘛不叫醒我,我会等你睡着我再睡的。”
秋燕辞一向浅眠,有时一阵风都能把他惊醒,就算他先睡着了,有人在他耳边打呼噜,他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但打呼噜这件事本来就是他胡诌的,此刻也不想反驳,而且见到他依然活力四s_h_è ,昨晚的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放心了不少,于是打发他赶紧走:“你快去洗脸漱口,别忘了今天还要干什么!”
叶青盏一扫刚才的窘态,神情无奈:“你放心吧,我没忘。”
等到下人端进热水来让叶青盏洗脸的时候,秋燕辞才松了口气,他不想在叶青盏面前疼得死去活来,但照这情形,好像也强撑不了多久了。
洗漱过后,下人开始布置早饭。
早饭依然很清淡,秋燕辞喝了几口热粥,还是无法缓解胃中的疼痛。叶青盏兴致勃勃地往他面前的盘子里夹菜,一抬眼看见秋燕辞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他吓坏了,连忙问道:“恩人,你到底怎么了!昨天脸色就不好,不舒服吗?”
秋燕辞强行把□□声压了下去,咬牙道:“没事。”
叶青盏跳起来:“不可能!你当我瞎吗,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叶青盏猛然想起来,该不会是因为昨晚自己的事,让秋燕辞担心了?
秋燕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但他觉得肯定不是人样。不知道是因为叶青盏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而不再掩饰,还是因为真的疼得受不了了,秋燕辞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手死死地抵住了胃。
“你胃疼?”叶青盏立马发现了他的动作,上前握住他的手腕,试图拿开他的手:“松手!别按了!”
然而叶青盏一介富家公子,手无缚j-i之力,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从小习武的秋燕辞。他用尽全力,也没能把他的手拿开。叶青盏急了,突然想起要先去找大夫,于是连忙差人去喊,然而秋燕辞却拽住他,用极力压抑痛苦的声音说道:“不……用。”
秋燕辞此时已经完全趴在了桌子上,额角的冷汗打s-hi了鬓发,意识都有点模糊了。叶青盏着急,不想管秋燕辞是不是拒绝,直接找大夫,但秋燕辞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几乎是恳求的口气:“真的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叶青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咬咬牙,挥退了下人,一把架起秋燕辞的另一只手,想把他放躺在床上再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以为像秋燕辞这样的习武之人,身体肯定是又重又硬,没想到秋燕辞不仅十分柔韧,连身体都轻得发飘。他搂紧了他细窄的腰,将他扶到床上。叶青盏很少和秋燕辞挨得这么紧,如果秋燕辞现在还有一点力气的话,绝对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得逞。
秋燕辞刚刚躺到床上,身体立马就蜷缩成了一团,一丝□□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叶青盏坐在床沿,把秋燕辞抬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此时秋燕辞已经被疼痛消磨得没有多少力气了,但叶青盏依然有点费力地掰开他的手:“别按了,听话。”
秋燕辞迷迷糊糊地只知道自己被人抱在怀里,有人拿开了他死命按住胃的手,和以前自己犯病的时候师父的动作一样强硬却温柔。然而胃离开了手的抵按,被外界的凉气一激,更加肆无忌惮地疼起来。他条件反射 地想要把手重新压上去,就在这个间隙里,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了他冰凉的胃上。那只手很暖很暖,在胃上轻柔地按揉,十分有技巧。
秋燕辞的手搭在那只手上,任由他揉按。那只手仿佛具有魔力一样,不消片刻,胃中的疼痛平复了一点,只是一点,就已经舒服多了。
叶青盏像是在照顾一个婴儿一样小心地对待秋燕辞,极有耐心地一直给他揉按。他已经过世n_ain_ai也患有胃病,发作的时候和秋燕辞一样痛苦不堪,因此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从一个老大夫那里学会了一套缓解胃痛的按揉手法,日日给n_ain_ai揉按,手法技艺日渐精湛,七八岁的时候,连那个老大夫都称赞他的技艺青出于蓝。但自从n_ain_ai过世后,这套手法他就再也没有用过。
如今时隔十几年,手法自然生疏了不少,但基本的要诀他还是记得的。循着手下的动作,他慢慢地回想起了以前给n_ain_ai揉胃时候的场景,也慢慢地重新掌握了技巧,一遍又一遍的给秋燕辞揉着。叶青盏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了这么严重的胃病呢?
秋燕辞原本粗重的喘息逐渐平稳下来,意识也逐渐清明。搭在叶青盏手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生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然而当他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叶青盏的下颌时,他猛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叶青盏连忙按住他:“别动!我再帮你揉揉,你躺好了!”
秋燕辞挣扎着,说道:“不用了,我没事。”
“这还没事?都要晕过去了!”叶青盏有点生气,不但没松手,反而加紧了搂住他的力道。
“你昨天就开始疼了吧?我早该注意到的!”叶青盏如果能空出一只手,非得给自己两巴掌。
“我知道,前几天我冒犯了你,让你很厌恶我。你可以觉得我轻浮,我也不会否认,但你要相信,那时候我绝对是情不自禁的。”
秋燕辞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于是也放弃了挣扎。听到他的话,依照以前他是绝对不会信的。但此时不知怎么,秋燕辞竟被他的说辞给唬住,安安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叶青盏一边继续给他揉胃,一边接着说道:“这件事说来也奇怪,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万分心动,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以前我也见过不少的美人,为什么只有你让我心神不宁呢?”叶青盏笑笑,低头看着秋燕辞,“是不是很俗气?但这是事实,我也没办法。”
秋燕辞哑着嗓子,干巴巴地说道:“算了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们认识还不超过十天,真正在一起交流也只有两天,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更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一见钟情?别说傻话了,那是不可能的。”
叶青盏的手一顿,随即又继续揉了起来:“怎么不可能?万事皆有可能。有些时候,真的是一眼看中了谁,就认定谁一辈子了。”
秋燕辞冷哼一声:“等你以后就会发现,我根本就没你想的那么好,甚至和你期待的相距十万八千里,那时候你就会讨厌我,嫌弃我,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