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盏有点颓然,轻声说:“燕燕,你以前不是也讨厌我吗,觉得我是那种坏事做尽的恶人,那你为什么非但不惩治我,反而还要保护我?”
秋燕辞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对他下不去手,不想看到他被人杀掉,他想了想,说道:“我以前是讨厌你,但是也没觉得你坏事做尽,你做的事还不至于用命来偿还,他们对你穷追不舍,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可是我做过的事也很过分啊。”
“你做的事当然很过分,”秋燕辞的口气突然严厉起来,“等这件事过去,你必须去给你曾经伤害过的那些人道歉,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许推辞,这是你欠人家的,知道吗!”
叶青盏连忙答道:“知道了!”经此一事,叶青盏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以前自己做过的混账事,全部汇集起来,聚集成了这个要命的报应。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有皈依佛门,一心向善,才能偿还自己欠下的债,他实在不想再有任何的报应降临了。
叶青盏十分赞同秋燕辞的话,但想了一下,他觉得有点不对:“那万一他们叫我去死怎么办?燕燕,我还没娶你,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秋燕辞抓着他胳膊的手瞬间变成了掐,叶青盏疼得直喊,秋燕辞直到自己心跳平复以后才松了手,瞪他一眼:“那个不用管,交给我就行了。”
“你要谋杀亲夫?”眼看着秋燕辞的手又朝自己的脖子袭来,叶青盏连忙握住他的手,将他的五指包在掌心,安抚道:“我开玩笑的,燕燕不想我娶你,那你嫁我总可以吧?”
秋燕辞一脚踹倒椅子,叶青盏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一把抱住恼羞成怒的秋燕辞,拍着他的后脑勺:“燕燕,你真好,嫁给我吧,我跟你过一辈子。”
秋燕辞本应踹开他,但此时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脚,连身体都僵硬得动弹不得。被叶青盏身上的体温和清香包围,秋燕辞甚至想伸出双手,回抱住他。但他努力克制住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时刻保持着几分理智,绝不能被叶青盏的温柔彻底淹没,然而他又痛骂自己懦弱胆小,想抱他都不敢去抱。
叶青盏一边嗅着秋燕辞身上清爽的味道,一边问道:“燕燕,如果有别人也遇到了这种事,你也会这样帮他吗?”
“什么事?被人追杀吗?”
“嗯,比如说,如果不是我,是林斜川,你还会这么帮他吗?”
秋燕辞的半张脸都被叶青盏按到他肩上,声音闷闷的:“我师父教过我,如果遇到不平之事,能管则管,无权c-h-a手的,就要置身事外,不要惹祸上身。”
“我的事,算不算惹祸上身?”
“你说呢?”秋燕辞掐了一下他的腰,叶青盏笑着侧身躲开,接着问道:“肯定是啊,我虽然不知道要杀我的人是谁,但他既然敢杀我,就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废话。”秋燕辞知道叶青盏的家世显赫,一般人都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敢杀他的,要么比他更有权势,要么对后果毫无畏惧。
“燕燕,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如果是林斜川,你会对他这样吗?”
秋燕辞冷哼:“你的口气,好像是丈夫在试探红杏出墙的妻子一样。”说完之后,他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羞耻,脸红了一片,幸好叶青盏抱着他,什么也没看见。
叶青盏哈哈笑道:“反正我迟早要娶你,但你放心,我绝不会怀疑你红杏出墙的!”
秋燕辞静默一阵,说道:“我会帮他,但……”
“但什么?”
秋燕辞说不出口,一把推开他:“没什么。”
叶青盏不依不饶:“你说嘛,但什么?”
“什么也没有!”秋燕辞急了。
“你不说,让我猜猜?”叶青盏戏谑地笑着,“但你不会让他碰你,不会让他像我刚才那样抱你,对不对?”
秋燕辞的脸红透了,不敢抬头正视叶青盏,叶青盏没想放过他,抬起他的脸,说道:“燕燕,喜欢我就直说嘛,我不会嘲笑你的。”
秋燕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想承认,但自己的心早就不可自拔地沦陷了。真没出息啊!本以为叶青盏这种人自己绝对会避而远之,避不开就打一顿让他对自己避而远之,可他彻底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
可是这才两天啊,自己就喜欢上一个人了?秋燕辞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这真的是叶青盏所说的,“一见钟情”?这种一见钟情的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曾经看过的话本里没有一个是这样发展的,但不可否认,秋燕辞就是对叶青盏别树一帜地一见钟情了。
但是,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啊!秋燕辞此时恨不得和那些杀手激烈地厮杀一番,也好过现在充斥满屋的暧昧和尴尬。
叶青盏盯着秋燕辞的脸,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咽,一手抬着他的脸,一手握住他的胳膊,情不自禁地把脸贴近了秋燕辞。秋燕辞不敢动,叶青盏温热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脸上,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的心微微发颤。
他要干什么?要亲我吗?我该怎么办?是推开他,还是什么都不做,像话本中的主角一样,等待着自己的心上人轻轻地吻上自己?秋燕辞心乱得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时间像要凝固的树胶一样,流动得又缓慢又沉重。
就在秋燕辞以为自己要死在这种折磨人的氛围之下时,门嘭地被打开了。秋燕辞的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慌忙看向门口,竟然是昔雨进来了。与此同时他也如释重负,被从几乎把自己淹没的窒息感里解救出来,他简直要对昔雨感恩戴德了,想着以后不管他傻成什么样,都一定要好好对他。
叶青盏也被吓得不轻,更多的则是被破坏气氛的狂躁怒气。明明马上就要得手了,是谁这么没有脑子!他眼神狠厉地朝门口看去,见门口站着的是昔雨,怒气灭了一半,毕竟他是真的没有脑子。叶青盏放开秋燕辞,虽然知道不必和他生气,但他言语间依旧十分烦躁:“怎么了昔雨,不是让你和你主子去客房吗?”
昔雨也震惊刚刚所看到的画面,小心翼翼地说道:“醒了。”
“醒了?这么快?”
“嗯,做梦了,哭醒的。”
叶青盏简直无语,这个林斜川,上辈子是从来没哭过吧!打晕了都能哭醒过来!
他无奈道:“行了,我这就去看看。”
他迈步走了出去,路过昔雨,极力隐忍却又实在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昔雨不知道叶青盏为什么瞪他,等到秋燕辞出来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好奇,轻声问道:“刚才你们在做什么?亲亲吗?”
第26章 第26章
秋燕辞如遭雷击,一步都迈不动了。
昔雨没发现任何异常,继续追问道:“是亲亲吗?嗯?你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秋燕辞以前乞讨的路上看到过不少世间百态和人情冷暖,以前他不懂,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些偷情的男男女女被人发现之后为什么会羞愤难当,他虽然不承认这是偷情,但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羞耻到想要当场自尽的难堪!
秋燕辞咬牙,努力挤出微笑,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我没生病,刚才我迷了眼睛,他给我吹眼睛呢。”
昔雨一脸疑惑:“可是他对着的是你的嘴,”想了想,突然惊恐地指着秋燕辞的嘴,“这是你真正的眼睛!?”
秋燕辞差点没晕过去,他努力压下羞耻心,向这个纯洁的小傻子说道:“不是,你看错了,他就是给我吹眼睛。”
昔雨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立马被秋燕辞抢先打断:“先过去吧,正事要紧。”
“嗯。”昔雨听话地闭上嘴,什么也不问了,跟着秋燕辞去了隔壁。
林斜川醒了,抱着双膝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秋燕辞进来的时候,叶青盏正对他喊着:“没用的东西,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秋燕辞走过去,林斜川明显激灵了一下,眼神充满恐惧地看着秋燕辞。叶青盏甩手拍在他脑袋上:“看什么看!不是说了,要杀你的人不是他吗!”
林斜川终于哆哆嗦嗦开口:“他……他怎么……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