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源很傲娇地哼了一声，居然并没有反驳。
是的，这间咖啡馆已经将整栋楼都盘了下来，而除了那个颇有情调的大露台之外，其余所有的房间都改建成了木质的私密包间。
“我可是很有商业头脑的。”席源摇头晃脑地说，“你知道吗？我这间咖啡馆已经变成圈内最受欢迎的保密性最佳的约会地点，二十多个保安轮班巡逻‘扫荡’，绝对不会存在任何尾随偷窥和偷拍。”
“对对对，全城狗仔队的饭碗都要被你弄丢了！”
岑淡淡在一旁打趣。
乐萦看着席源和岑淡淡，再看看坐在一旁但笑不语的简纾，有种特别放松的感觉。
不管其他人怎么变，至少，身边的这几个人从未变过。
既然是以庆祝为主题的聚会，身为老板的席源特别豪气地开放了这间咖啡馆里最大的一个vip包间，并且将这个包间装扮得很有气氛。虽然又被岑淡淡吐槽说“四个人呆在这么大的地方太空旷了”，但四个人还是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夜晚。
值得一提的并不是丰盛的晚餐，而是晚餐之后的一个小游戏。
这个游戏是席源提出来的。
“来玩一个转酒瓶的游戏怎么样？”
“转酒瓶？真心话大冒险啊？”岑淡淡嗤之以鼻，“那有什么好玩的，而且……也不适合我们。”
“不不不。”席源一本正经，“只是转到谁，谁就来跟我们讲一讲自己的初恋。”
初恋啊……
乐萦的心竟然扑通扑通多跳了几下。
玩到后来乐萦算是明白了，说是游戏，但席源根本就打定了主意要让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初恋讲一遍，因为只要酒瓶转到重复的人，席源就会一边说着“再来再来”一边再次转动酒瓶。然而大概是气氛太好了，大家又已微醺，竟然都没有揭穿他，而是根据转到的顺序一个接着一个讲起了自己的初恋，还附带着在讲述的过程中回答其他人的问题。
第一个说自己初恋故事的是岑淡淡。
“我的初恋……怎么才算初恋呢？是偷偷喜欢就算，还是得在一起才算啊？”岑淡淡纠结了半天，一连问了一长串的问题，还没有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当然是第一个喜欢的人！在没在一起都算！”
席源是这么回答的。
“那……”
岑淡淡还没开始说，脸就先红了。
“今晚听过之后你们就给我忘了，不许外传。”
这可让乐萦太好奇了，她与岑淡淡认识这么久，还真没听过岑淡淡的感情史呢。
“快说快说。”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算不算是啦。”岑淡淡又特地强调了一遍，才开始讲述她的初恋，“是高中的时候……我有点喜欢和我同桌的一个女生。”
“女生？！女的？！”
乐萦瞪大了眼睛。
“哎，别吵别吵，听她讲。”席源挥了挥手。
“嗯。”岑淡淡点了点头，“那时候傻傻的，也不知道到底对她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特别温柔特别好看，而且学习也好。当时很多女生都讨厌她，后来想想，大家可能是嫉妒她吧？不过我呢……就偏偏想方设法地接近她，最后还跟她成为了好朋友，每天跟她在一起，都觉得特别开心特别幸福。”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她谈恋爱，很早就结婚了，现在孩子都有了。我还去参加了她的婚礼，看到那么好的妹子……却嫁给了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岑淡淡笑了笑，“我还有一点点愤愤不平。所以那一天，我特别豪气地把新郎给灌醉了。”
“就这样？”
“好吧，知道她有男朋友的那天，我哭了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还得顶着两个熊猫眼去祝福她，虐吧？”岑淡淡又补充了一句。
“马马虎虎。”席源似乎不太满意。
“虽然这样，但是我跟你们说，我是直的！”岑淡淡突然又开始强调，“那之后我谈过很多次恋爱，每次都是跟男的！”
“呵呵。”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真的嘛，我那时候应该算是年少无知时代懵懂又奇怪的……少女病而已！”岑淡淡还试图解释，“可能那时候自私地觉得她是属于我的，不能被别人抢走……而已！”
“好的好的，而已而已啦！”
第二个讲到自己初恋的，就是提出这个游戏的席源自己。
“我的初恋……你们都知道的。”难得席源收敛了平时那个嘻嘻哈哈的样子，倒是挺正经地开始了讲述，“就是裴晗。”
“不可能！”岑淡淡不信，“你这种花花肠子，怎么可能那么晚才初恋？”
“什么那么晚？”席源也很快反驳，“我认识裴晗的时候我还在读初中！那也叫晚？”
“啊？初中？”
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
“对啊。”席源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他在外婆家长大的，而他的外婆家和我家刚好是邻居，我们在一个学校，只是一个在高中部，一个在初中部。”
“哟，这算不算青梅竹马……哦，不对，是竹马竹马。”岑淡淡忍不住插了一句。
“那个时候，大家年纪都小，也都很单纯，不会考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现实……就是某一天晚上，他吻了我，我觉得那感觉似乎不算太坏，就迷迷糊糊答应了跟他在一起。”席源的讲述很平淡，但乐萦还是发现了，在讲述这些往事的时候，席源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平时不多见的光彩。
“那段时间是我觉得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席源突然苦笑了一下，“可惜的是，很快就结束了。后来，裴晗被父母接走，走得很匆忙，我们就那么失去了联系。直到好几年之后，我被ts娱乐挖到，进了这个圈子，走上了这条路。刚开始也是很难，后来突然接到一个本子，邀请我担纲男主角，我还以为是被命运眷顾了，可当天晚上，我就见到了那部电影的投资商，我才知道，原来是他。”
席源讲述着他的故事的时候，其余三个人都很安静。
“那时候，其实我是很开心的，我以为，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会处处照顾着我，喜欢着我的人。可是后来，我才发觉，在我们缺失掉的那几年里，他其实已经变了很多。我第一次发现有其他女人在他的床上，是白柚宁。”再谈到白柚宁，席源的神色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恶狠狠了，在乐萦看来，他的语气之中，似乎苦涩的意味更多。
“他跟我说那些都是逢场作戏，而我居然傻到被哄了哄之后就原谅了他。”席源接着说，“后来又有过很多次，我一直都假装不知道，自己骗自己。这些年以来，我为他也做过很多傻事蠢事，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但是，只要他肯放下身段来跟我说好话，愿意放下公事来陪我，我就觉得满足了。尽管我知道，那也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过了那几天，他就会走。”
“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席源突然勉力笑了笑。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提分手。这些事还得感谢那本八卦周刊，在那之后，我有机会冷静下来，想了很多很多。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着一件事，那就是：作为裴家未来的接班人，他根本不可能会跟我天长地久，更不可能有什么从一而终。他会娶妻生子，还会有很多别的女人甚至男人，而我，只是比其他人多那么一点点年少时的情分罢了。未来总有那么一天，这点情分会渐渐变淡，变少，然后消失。”
“我不太有信心面对那么一天，所以，还不如现在就分开，也许彼此之间还能留那么一点回忆。”
最后，席源呼出一口气来。
“好了，讲完了。”
接下来，酒瓶被席源转了好几次，最终落在了简纾的面前。
“是白柚宁。”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有点吃惊。岑淡淡吃惊是因为她并不知道简纾和白柚宁的过往，而席源和乐萦的吃惊，则是因为他们都没想到简纾的感情史竟然也这么简单。
白柚宁与简纾的过去，乐萦早就听简纾说过一次了，所以简纾再次讲来，也只是将那些话再重复一遍，乐萦听得并不太认真。可一旦心不在焉，就忍不住又冒出了很多之前有过的念头。比如她正在生气的事情。
席源大概也多少知道一点白柚宁和简纾的事，所以并没有太吃惊的样子。
唯一对这个故事兴致勃勃的人是岑淡淡。
“太简略了。”岑淡淡一边听一边插话，“来说点深入的话题来听嘛，有没有什么别的细节啊？比如……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感觉？还有，你们睡过吧？”
听到岑淡淡的这些问题，乐萦简直要疯了。
可乐萦抬眼一看岑淡淡，却发现岑淡淡正在朝她使眼色。乐萦这才反应过来，岑淡淡大概是在替自己问吧？可问这些出来干嘛？除了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乐萦想不出还能达到什么别的目的。
听到岑淡淡的提问，简纾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不过还好，简纾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回答了岑淡淡的问题。
“……没有。”
“什么？没有睡过？”岑淡淡立刻来了精神。
“嗯。”简纾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吻。”
“什么？！”
这一次，三个人差点一起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这一次，连乐萦都忍不住开口了。
“就是啊，白柚宁那个女人动不动就爬别人的床什么的……”提到白柚宁，席源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乐萦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地推了席源一把，席源总算闭嘴了。
不过简纾却好像并没有介意什么，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
“确实没有。”
“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简纾也有点莫名其妙，“没有就是没有，还有为什么？”
“呃……”席源也卡壳了一会儿，不过他又很快忿忿开口，“这说明白柚宁根本就是利用你啊，而且利用完了还一点好处都没给过你，对不对？该不会连手都没牵过吧？哎呀，小纾纾你太纯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