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每天日复一日的工作,春去秋来,几个年头就过去了。
我站在落地窗旁,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微小而密集。如今,我来到上海已经4年多了,上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而我,已改变了许多。我说过付出就会有回报,确实,我早已不再像初来乍到时那样紧张忙碌,也没了当时的青涩莽撞,而是升职成为一名编辑,这是我刚来公司之前就梦寐以求的职位。
4年间我用自己的积蓄买了辆车,并在父母的资助下,交了首付买下间单身公寓,不大,但总算是有了自己的栖身之地,也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当我拿到房子的钥匙时,兴奋得整晚都睡不着觉,一直想着要怎么布置这所属于我的新房。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去宜家,购置家具了。那些天,为了装修的事,真是费了好大的时间和精力,可是当我看到房子终于被弄成我期待的样子时,我唯一的念头是,我之前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在屋子走来走去,沉浸在满足和幸福之中。
很早的时候我就曾想象过我的家会是个什么样子,想象着整个屋子都飘满了薰衣草的清香,客厅的里是红色的沙发,软塌塌的,被沙发包围的是一张铺着米色桌布的黑色茶几,每天太阳西下金黄色的阳光就这样通过落地窗射入,烘暖的气息布满一室。而我就躺在沙发里读着一本我喜欢的小说,茶几上摆着壶刚泡好的水果茶。墙壁的底色是暖黄色的,某些地方用些好看的壁纸细心的贴好。地板不是陶瓷的,而是木质的。厨房里有一整套的暖色系橱柜,里边有咖啡自磨机、面包烘烤机、做豆浆用得搅拌机、做蛋糕用的微波炉。冰箱里永远是满的,里面放的是喜欢的令时蔬果、果汁、酒类。卧室是通往阳台的,里边有张可以睡着就能凹陷下去的双人床,床单在淘宝小屋里看中的,淡粉色。薄薄的被褥因为时常的晾晒,充满了太阳的味道。卧室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日式衣橱,小型的落地木制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杂志、小说、传记。还有角落里的落地台灯,在阳台旁的小沙发,书桌上的几棵小盆栽,散乱的CD专辑。地板上铺有毛茸茸的地毯。
这一切的想象,我都实现了,当我疲惫地陷进温暖的大床,我就想着就这样过下去吧,就这样一个人,已是足够。
那年我25岁,我一直以为我会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可是,就在我25岁那年我遇上了那个我一直盼望出现的人,让我本来已平淡了的心,忽然间掀起了千层涟漪,久久不能平静。可是我却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在我还没认识之前,就早已知道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天空湛蓝,没有一丝杂质。四月的上海春意正浓,气候宜人,一片生机。
当时,公司接到个大单子,某个著名厨具品牌企业和我们的杂志社签了连续一年的广告合同,希望在我们的旅游杂志上主打他们公司这一季度新出的厨具品牌,而在这一年中,每一期的广告主题都会有所不同,消费人群面向二三十岁的白领和年轻人。
我的上司说如果我们协调好了,并且广告的效益不错,那么下一年我们很可能和他们继续签约,所以公司很重视这个项目。而我作为这个项目的其中一名负责人,需要和另一家为他们创作理念广告公司的的策划人,相互协调和沟通。
当我接到广告公司的广告创意总监电话,并约我出来详谈项目的细节时。我有试图幻想过她的模样,因为当我第一次在电话中听到她的声音,柔软而不失沉稳的语调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有着美满家庭而且初为人母的年轻妈妈,要不然,语气不会这样温柔细腻,但,也可能是个事业爱情都双双丰收的幸福小女人呢。
可是,我都猜错了。
当我在她的公司第一次遇见她时,我竟微微恍神了。她不是小女人,但似乎也是什么年轻妈妈,她的身个蛮高的,一米七多,光滑的额头上没有一丝刘海,黑色而纤长的头发,以及发尾的二三波的波浪,一直埋没至腰间,看起来慵懒却不失知性美,还有那至脚踝的纯白色丝质半身长裙,飘渺而清逸。她没有穿高跟鞋,但只是宽松的针织衫,修身的半身长裙,以及样式简约的平底单鞋,这样的休闲打扮,已是足够清新自然,却也不失在正式场合的得体庄重。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当她看到我的时候,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用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的态度自我介绍:“你好,广告部创意总监,安心,希望合作愉快。”之后,当她用双修长纤细的手握着我时,我竟被手心里温热而柔软的触碰感染,心咯噔了一下,脸微微泛红了。
整次的会议,我似乎都不在状态,时不时望着那白色的裙摆出神。会议结束后,我收拾好资料准备就此回家并拒绝了这次负责人提议大家一起吃饭的好意,我说来日方长,我来贵公司的日子还有很多呢,下次吧。
在回家的路上,我将车窗敞开,任由春日夜晚的习习微风吹过我的脸颊。安心,真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这个人似乎真给人一种安然静心的感觉,仅仅只是待在她身边也会是一种享受吧。可是这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罢了,生活还也还得继续下去,我微微一笑,将车开往家附近的小菜市,好久没有自己做菜了,今天心情好,终于有情绪尝尝自己的手艺了。
第二次去安心的公司时,我无论如何也得参加两个公司的聚餐。饭局的气氛十分活跃,双方都在互相敬酒,我的上司硬要说我酒量是相当的好,我便成为大家轮番敬酒的对象,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是后来当我听到大家都在起哄,闹的是安心,问她男友有没有求婚;问她什么时候结婚;问她什么时候要BABY,甚至还想让她打电话向她的男友说她爱他。
而安心也是微笑的应付或者委婉的拒绝,但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深陷在幸福中的表情。我就在这样一个热情高涨而又乱七八糟的气氛里,我一点一点地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细节。
安心30岁就当上了广告创意总监,漂亮年轻也很有能力,有着令人羡慕的工作和男友。男友是在当地著名的外资企业中工作,听说职薪不低,而如今这样这个令人垂延的生活,只要两人再择良辰完婚生子,就能画上个完满的句号。可是,为什么当我听完这些胸口会有些堵呢,是嫉妒么,不是吧,那又是什么呢,我没想明白,也不再去理会,只是别人再来敬酒的时候,我也懒得再推辞,而是一杯杯的干掉,看来今晚喝得是有些多了。
饭局结束后,大家又提议去唱K,我借口说酒喝多不适,委婉地拒绝了。安心这时过来问我要不要她开车送我回去,我也只是摆摆手说,打车可以回去的,她又问我,那我帮你叫辆车吧,我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让酒店的保安帮我就行。安心最后也只好让我路上小心,就离开了。
我在他们都走后,独自一人来到地下停车场,靠车旁,从包里拿出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可惜胸口依旧很闷,连续抽完三根后,我开车驶向青的酒吧。
青的全名叫严青,比我大10岁的男人,5年和他的妻子斫合开了这家名叫Moonlight Shadow的酒吧,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没几个人来,但我喜欢这的宁静和富有特色,所以变成这的常客。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也因此成为可亲不可近的朋友,只是这渐渐就变得热闹了,年轻的白领和学生喜欢这的情调和气氛。愿意不辞辛苦的驱车到此,到了周末这总是聚集着许多的人,青想买下周围的地,为酒吧扩建,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而我因此成为这间酒吧的股东之一。
想一想我似乎也很久没来青的酒吧了,也想再尝尝青为我调制的果酒,我最喜欢喝青调的果酒,清甜醇厚,带着微微的水果的香气,让人上瘾。我曾让他教过我果酒的制法,试图酿出和青的果酒一模一样的味道,可惜,手太笨,始终无法与青匹及。
因为不是周末,酒吧里不是很多人,青埋怨我说,作为股东,却连见面都难更不用说管理了,酒吧那我经营铁定倒闭。我也只是笑了笑说,酒吧就是因为有你啊,我才不用瞎操心呢。青最后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然后问我是不是老位子,我点了点头。你先上去吧,等下我拿酒上来,青说完自顾在吧台里调酒,我也上了二楼。
二楼最右边有个靠窗的位子,能看见蔚蓝大海,和山上的灯塔。我每次来都不是周末,几乎都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过现在已是夜晚,窗外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两三点渔船的灯光,和远处灯塔的通明。
室内昏黄的的灯光下,播放着手嶌葵的《Winter Light》。青拿着酒上来,然后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点了支烟,烟雾缭绕的让我看不清他的脸,我说也给我一根,他就把他手里的那半只替给我,然后自己再重新点燃一根,说女人吸多烟不好。
我笑了笑说道,你上来店谁管?
青说,斫。
我也挖苦他。
斫都大着肚子了,你也还舍得让她出来工作?
青回答说怕妻子在家闷得慌,何况现在人也不多。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直到最后,我莫名其妙的问了青一个问题。
青,我是不是以后也不会遇上那个人,且连喜欢一个人的能力也没有。
青只是抬头看着我告诉我,不会的,会遇见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之后我们都沉默了,我转头看向窗外,模糊不清的玻璃上我看到了安心的影子。
夜深了,我和青两夫妇道别,驱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公司的项目仍旧继续着,而我来回安心和我的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因为慢慢地彼此熟悉,让我更加喜欢安心这个人,喜欢我们两在工作上的互动。她总是耐心而温柔,对工作的态度一丝不苟,倾听时可以认真地看着你的眼睛,但并不说话,只是在最后细心细致地说出自己的观点和评价,轻言细语却能令人信服。
和安心待在一起总能让人感到轻松自在。每次我都享受着与安心共事的时光,只是觉着时间过得太快。但我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感到可笑,这只不过是工作,而我们两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我曾几次见过安心的男友,都是温柔体贴,不辞辛苦地在中午的时间段里驱车赶到安心的公司,然后带着安心去吃甜蜜的午餐。的确,长的高大帅气,并带着些某些类似书生的斯文,真是郎才女貌,只不过每次见到时我总是感到心里有些闷闷的。
另外,每次两家公司的聚餐我都大多推辞了,我不喜欢饭局的气氛,也不想听到有关安心男友的任何事情,虽然这些是在公司里或多或少也能听到的八卦,但我就是很排斥这样的饭局,我觉得我这种的举动很愚蠢,或许是我不想承认我不愿在除工作以外地方见到安心,虽然这样,我就可以偷偷地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真可笑,这样矛盾的我。
只不过,我们两这样仅限于在工作时间和范围的交流,很快就打破了。
那天,工作结束,我准备打道回府,你走过来问我是否可以一起在附近的咖啡店里一起喝杯咖啡,聊一聊。这是你第一次邀请我,我很想回绝,因为在心底我对安心有种莫名其妙的害怕和抗拒,但是在看到你看着我那种柔软诚恳的眼神,我不忍拒绝,只好答应了。
后来,你才告诉我,当时的你是多么害怕被拒绝,因为我总是一副清心寡欲,生人勿近的表情;因为我总是喜欢拒绝,就像公司的聚餐一样;也因为我也曾经回绝过她两次。
我们就这样坐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因为是上班时间,店里的人很少,似乎就我们两个,店员在前台三三两两的闲聊。阳光并不猛烈,暖暖的照射进透明的玻璃,定格在安心的脸颊,显得格外的白皙,我点了杯黑糖玛奇朵,安心点杯蓝山。我有些局促不安,只好笨拙的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突然你出声两了,问我。
简然,我以后可以叫你然么?
我愣了愣,然后笑了。
当然后可以,可是我还是想叫你,安心,因为你总是让人这么安心。
这回,你笑了,然后告诉我我很像个孩子。就这样,话盒子打开了,我们聊了很很久很久,从下午聊到晚上,店里的客人渐渐变多,又渐渐变少,直至凌晨打烊。我从未发现过自己这么能聊,也没想过我能够时不时的把人逗笑。我一直以为我是那种总是沉默不语的,且让我开口必定能把热闹的气氛弄到冷场的人。
只是在谈话的过程发现我们真的有许多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