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旁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和一条清澈的小溪,发出清脆悦耳的水流声,清晨薄薄的雾气笼罩在田埂和山腰上,美丽极了。我们来到山脚的入口,沿着潮湿的泥土小道登上了山,虽已是秋天,山上还是能看得到许多的绿树,这样红色,黄色,绿色相互交映,把整座山点缀得五彩斑斓。我们就这样慢慢向前走,欣赏着最自然的景色,这是钢筋丛林的城市所里没有的。
在城市待久了,还不容易能到这样仙境般的山林中,人们总是难以克制自己兴奋的情绪,一边逛呼乱叫,一边用相机拍个不停,有的甚至还脱离队伍,拿着不知从哪来的野果在我们眼前炫耀。就让那些属于城市的烦恼好好地待在它该待的地方,现在,这里只属于我们。
安心将外套系在腰间,身上是卫衣、运动裤、双肩旅行包和登山靴,咋一看还真像专业的登山队员,并且到现在还没一丝喘息之意,一个劲的大步向前。而我不断的喘气,吸气,早已劳累得不行,周围的风景在怎么动人也已无意欣赏,随地捡了根木杆支撑着才勉强跟得上安心的步伐。
安心看着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嘲笑我。
我的运动细胞算是够差的了,想不到你比我还差,这才走多久,你就喘成这样。
说完不忘拉我一把,把脚步放慢些。我感激涕零地望着安心想,还是安心最体贴,可是这队伍什么时候能停下休息,这路怎么就没有尽头呢。我早就猜到我会是这样的狼狈,看来我真的不适合什么体力活。我也只能气喘吁吁,一瘸一拐地前进,期待着下次的原地休息。
走了一天的路,大部队终于在离顶峰还有几公里的山坡上停了下来,这时已是日落黄昏了,领路的导游说,今晚在此扎营住下,明天5点左右准备登顶看日出,并说在这座山的顶峰观看日出是最壮观的。
队里的男同事都卸下沉重的行囊,开始在避风处搭弄帐篷,有的准备着生火做饭。女同事则原地休息,粗活重活都丢给男同事做了,女同事倒享了清福。我和安心在收拾完行李后,便找了块无人的地方挨坐在一起,看着夕阳西下。
我们驻扎的营地在一片山坡的草地上,野草丛生,但并不那种能漫过膝盖地杂草,软软的,浅浅的。因为已是秋季,草地上青黄交错,还有些红红紫紫,不知名的小花散布周围,在徐徐秋风的吹拂下,细弱的茎根轻轻地倒向西边。我和安心坐在离营地不远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将双脚悬挂半空。
我将你束在腰间的的外衣拿下,帮你披上。
安心,山上的风大,披上衣服,不然会着凉的。
你顺着我的手将衣服穿上,然后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将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
然,夕阳好美。
而我将手伸过你单薄的背,小心翼翼的揽着你的肩。
我们就这样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望着对面橘红色的太阳,和天边血红的霞云,任着微凉的山风吹散了眉间的秀发,直到夕阳西下,埋没山间,我们还是没有一丝离去之意,最后夜幕降临,同事叫着我们回去,我们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返回。
回到营地,那里已是一边嘈杂热闹的景象,晚饭已经做好,是竹筒饭和些野味烧烤,水是从山上的接来的泉水,纯净甘甜。酒倒是有些,是为了御寒而准备的白酒,度数很高,因为有不少人起哄说要拿来助兴,便全数打开了,大家席地而坐,在篝火旁围成一小圈,喝酒、猜拳、吃饭、高歌、谈天、游戏,没有公司里复杂的人事关系,没有任何忌讳,连酒也是不分男女对口轮喝,这场狂欢直到凌晨才散去。女士们累了一天,先行离去,回帐篷休息了,男士们似乎还没聊尽兴,仍坐在篝火旁守夜。
安心说还没有睡意,酒喝多了有些醉意,想四处走走。
我陪着安心向山坡的另一头走去,营地的灯光离我们越来越远,直至模糊,但皎洁的弯弯明月散下的微光足已让我们看得清周边的景物。附近还是一片茫茫的草地,小草随着晚风轻轻摇曳,时不时能看到忽明忽暗的萤火虫在草间飞舞,周围安静极了,草地里总有不知名的小虫吱吱地发出清脆的低鸣,只是走近时,声音就会忽然停止。
安心乐而不疲的玩着只有两三岁儿童才玩的游戏,奔跑着扑捉发光的虫子,或者时不时的跳跃高呼想要惊吓脚底正在鸣叫的小生物。我就站在一旁,看着安心童心未泯的把戏,但安心觉得还没过瘾,一把拉住在旁看戏的我,邀请我加入她的行列,我们就这样,边跑边跳,相互打闹,直到最后我们都觉得累了,才停下,然后两人席地躺下,望着漫天星光,一言不语,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或许是夜晚的山风着实有些凉,我能感受到你在我臂弯的丝丝颤意。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我转过头对你说。
你说现在还不想回,我只好起身对你说要回营地拿两件外套来,夜里山上气温降得厉害,不要因此感冒了。并嘱咐你不要四处乱跑,在原地好好待着,直至我回来。
安心欣然答应,我便小跑着回营。只是当我拿上衣服返回时,发现安心不见了,原先的草地上除了有被碾压过的痕迹外,没有安心一丝一毫的影子。我有些惊慌失措,大声高呼你的名字,可是喊了好久都没有你那怕一声的回应,瞬间巨大的恐惧爬上我的心头,我害怕得有些颤抖,害怕你被坏人拐走,可是这里除了公司的人,山上几乎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害怕你被野兽掳去,但这座山上根本没有什么残暴的猛兽,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出现。
一时间所有能想到的可怕后果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挥之不去,我突然想到草地附近有一片林子。那时的我想都没想过,晚上独自跑入林子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朝那片树林飞奔而去。
但当我跑进黑漆漆的林子,高声呼喊。
安心,安心,你在哪,你快出来啊,求求你了。
可是这样死命的呼喊,听到的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回声。渐渐地,我被恐惧逼得慢慢停下了脚步。这时,我才发现跑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周围乌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听到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动静,手上的衣服也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了。
你不能想象独自一人三更半夜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下去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巨大的恐惧感让我一步都迈不开,前方看不见,也不敢回头,害怕的不只是安心,还有我自已。当时的我只想着安心,惊慌错乱的以至于都没想过要找公司的人帮忙,就心急火燎地独自一人跑进林子,现在的我只能掐着我自己,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可是我仍是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
就在我快要哭出时,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我还是越来越清晰的听见有人一直在呼喊着我的名字,就在我身后。
是安心,我立马回头,转身飞奔向你,满心满眼都是不远处你的影子。
我一把将你抱住,搂得是这么紧的,像是怕你再度消失一般,强忍着泪珠声音颤动的问你。
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我喊了这么多声,你吝啬的一句都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你担心的说,我只是去解手而已,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连衣服都不要了,死命地往林子里跑,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听完就愣住了,又不禁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叫住我。
我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可是你就是听不到,只顾着拼命地往前跑,我也只能跟着你,可是你跑的是那样的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你了,你看,脸都破相了。
安心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心疼的说道。
我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因为奔跑被林中的树枝划破了,我居然没有一丝痛觉,直到安心提及,我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原来闹了半天是我在自作多情,我为自己过火举动感到很不是面子,只好佯装成生气的质问你,
不是告诉你不要到处乱跑么,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
我为自己找的这个强词夺理的理由感到羞愧,本以为你会和我辩解的,但你突然抱紧我轻声说道,对不起,然,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折腾了半天,回到营地时已是凌晨3点,你找来创可贴,医用棉,还有酒精帮我擦拭伤口。伤口在嘴角上方,细细的一道刮痕,你处理得是那样的细心认真,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当我被酒精刺痛得呲牙咧嘴时,你竟然俯下身子,在我的嘴角旁轻轻呼气,并怜惜的安慰我。忍忍,就不疼了。
你的唇若有若无的触碰着我的嘴角,鼻息间都是你熟悉的气息。这样类似亲吻的举动不禁让我耳红心跳,不敢弹动。当你将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我贴上时,我看不懂你当时的表情,有些忧伤又有些疼惜,
你问我,然,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只能心虚地回答,因为,安心,你是我这一世最好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因为昨晚的事故,我和安心只能在帐篷里和衣而睡,小憩片刻,短短的2小时后,就被唤醒,准备登山。
天还是黑的,我们简单的收拾好行李,将昨晚狂欢过后留下的垃圾清理干净,装在麻编袋里,准备下山时带走。便一行人轻装上阵,攀爬顶峰。目的地并不远,走了半小时后,便到达了,导游说,时间正好,还有5分钟就看到日出了。我们便找了各自合适的位置,等待日出来临。
清早的山上温度很低,安心挨在我怀里,将手缩在我的衣兜里,我自然而然的将你揽在我的前方。将下颚轻轻靠在的你右肩上,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天边火红的太阳从山间缓缓升起,庞大无比,射出万丈光芒,瞬间将群山上的一片白茫茫的雾海变成温暖的赤红色。我们就站在最高的山峰上,脚下便是如火般耀眼的浮云,雾气缭绕,宛如仙境。
直至日出结束,雾气消散,我们还是没能回过神来,你说这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日出。我笑了笑说,我也是。
下山远远要比上山容易得多,下午3点,我们就已经回到山麓下了。大家疲惫不堪,直奔旅馆,想要好好冲洗身子,好好睡上一觉。负责人说会继续在小镇上待两天,好好休息,自行活动,直至大后天回城。
我和安心在回到旅馆洗漱干净后,就迫不及待的趴倒在床,足足睡了一天,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肯醒来。因为还剩下一天多的时间,我和安心决定好好的利用。我们划船、采茶、泡温泉、坐在石桥的栏杆上喝啤酒、胡乱的在小巷中逛荡,并请路人拍下了我们少有合照的一张,那一刻我们笑得像夕阳一样悠然。只是时间过得飞快,我们还是要回去了。
在回程的车上,你拿出不知从什么时候领回的镯子。镯子使用精致的红木盒包装好的,你小心翼翼的打开裹在镯子上的红帕,拿出一付戴在我的手腕上,大小正好合适,你神秘兮兮的让我去看镯子的内衬,我才发现镯子闭合处刻有字,娟秀的小字刻出来的是一个单字。
心,这是安心的名字。
你将你的那副镯子也戴在手上。
我这付刻的是,然,你的名字。
我有些受宠若惊,并开玩笑地说道,这怎么感觉好像是在交换定情信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男友呢。
你突然抬头认真的望着我细细的说了这么一句。
然,要是你是我的男朋友,那该多好。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回你,愣神了。环绕在我和安心四周的气氛有些尴尬,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暧昧。只是后来你扑哧一声笑了。
和你看玩笑呢,别当真。
我顿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装出惊吓的样子。
你可别抛弃未来的贴心的丈夫,给他穿小鞋。
安心听后佯装成气愤的表情,扑过来对我又掐有捏,我只好哭笑不得的祈求安心的原谅。
一路上,我都在不断回想着安心刚才那句看似颇为认真的话。
我突然想起,在这次的旅行中,安心的男友似乎至始至终没有给安心打过什么贴心电话,而安心也没有打过去和男友煲电话粥,这些天只有我和安心在一块。可这,非常不像是已同居恋人之间的的举动,颇为诡异。
安心对她男友的事,很少向我提及,而我不想听且不甚在意,也并没有向安心问起过。只是现在想起来,总觉得不太合常理,我不清楚安心和她男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我忽然之间很想知道。因为就在我似懂非懂,模模糊糊的了解到安心的这段恋情似乎并不顺心时,心里就已经冒出一个连我都不想承认的猜测,让我坐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