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锦犹疑了一下,还是趿拉着拖鞋站起身来,周子媛的表情又淡定又自然,她实在是无言以对,也没法儿做什么,她怕被一脚踹开……
“记得捡肥皂。”周子媛的声音不高。
……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要不要记得这么清楚,记得比你的生理期都清楚真的好吗?
她憋着一肚子气,更像是煮熟的大虾,也不知是生哪门子气。
周子媛这才回头凝视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开门,查水表。”她很是正经地敲了及厦门,虽然她知道门铁定没有反锁。
“查你妹啊!”
“那,开门,送肥皂。”
“送你妹啊!”
叶锦在里面听见周子媛这恶意报复的声音,扯开嗓子吼得十分豪迈,然而就看见了周子媛推门而入,她双臂环胸,不知道怎么遮着才好。
她惊得头皮发麻,那个女人披散着长发,发梢蜷曲,十分随意地搭在胸前,柔顺的头发顺着脸颊倾泻而下,眼角微挑,眼眸似是被水雾盈满,显得多情又恬静,薄唇微抿着,嘴角上扬,下巴纤瘦,向下是精致锁骨,一件白衬衫罩在身上,恰好勾勒出玲珑曲线,最要命的是衬衫微长,只露出一点儿底裤,黑色蕾丝边让叶锦红着脸低了头,却看见她双腿光衤果洁白,腿形优美。
“干……干什么?”依旧双手抱胸,虽然知道什么都捂不住,往后退了一下,又碰到了冷水开关,瞬间就被浇了一下,透心凉,心飞扬。哆嗦一下,左手被捉住,周子媛右手腕依旧戴了那镯子,水汽朦胧中更添神秘美感。
周子媛不动声色地拧了冷水,水温恢复正常,慢条斯理地偏过头来:“嗯?”
“……”问什么问,问什么问!!
水雾掩映她也没那么害臊,反而迷离起来,低了头,怕水到眼睛里,低了头:“没。”
“哦,那我走了。”
☆、第47章 【第四十四章 】【包藏】【叶锦视角】
【第四十四章】【包藏】【叶锦视角】
有时候真心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选择隐瞒的方式来把我蒙在鼓里。
许多时候的善意是足够让整件事情分崩离析的。
那件事?哪件事?周子媛那天说,那件事解决之前,她会有心理阴影。
她甚至说她自己性冷淡。
夜色是虚荣头上的冠冕,它收敛了所有的包藏祸心,然而我当时并不清楚,纷扰会成为真相,它一定是一具巨大的棺材,从里面伸出粗壮又狰狞的腐臭手臂,让我们与这些本不相干的事情同堕永劫,腐烂成蛆,流入下水道里。
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周子媛留给我的红色吻痕。
就亲了那么一下而已!切……
我暗自忖度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那个女人露出那种脆弱的表情。
而更加让我疑惑的是,睡觉的时候她眉头紧皱,吐出来的一句梦呓。
她说:你还是回来了,你们都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从心内升上来一股震慑心底的寒意,是从槐远这座城市所存的各个方向的季风中透出来的萧索感,当时我并不知晓,那竟是恨。
那件事情的不愉快结束也并没有影响到在定棉后来的行程,虽然没有去拍大头贴,但是我们去买了衣服,周子媛对毛绒绒的东西有着莫名的偏执,正如我对衬衣爱得如痴如醉。
甚至我一直怀疑,如果我抄起她身上这件披肩丢进面前这结了冰的湖里面去(哦对那边有个洞),她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丢进一旁的垃圾车里归西。
于是我诚惶诚恐地拉了她的袖子:“老妖婆,我和你的衣服同时掉进湖里去,你先救哪个?”
她脸上写的满满的都是嫌弃:“原来你也会问这种问题。”说着上下打量我一眼,又翘起她的手指对准了我,“先救衣服吧!你比较沉,拉不上来,拉上来还得照顾你。”
我心中宽面条泪横流,扭过头去看冰面上嬉闹的人们,心里有点儿把持不住,就飞奔了过去。
“喂!”她在后面喊了一嗓子,我却跑上了冰面。
“你跑什么跑——会摔——”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脚下一滑,光荣地扑上了那边几个孩子堆好了的雪人上。
人的话有时候真的是不能乱说的。
旁边轰然炸开的笑声让我恨不得钻到雪堆里再也不起来了,然而天不遂人愿,我被一只手扯了起来。
抬头,是周子媛愠怒的眼神。
尴尬地哈哈哈两声:“这样你就省了雪球丢给我了哈哈哈……”说着把头发上的雪一点点抓下来,它们脏脏的,化成污水不停地流淌着,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它告诉我,头顶在冒着气体。
我被拉在她身前,她替我拍着雪,紧接着那件拼色皮草披肩就披在了我身上。
“不嫌脏么?”她一个白眼丢过来。
问这话的应该是我才对吧!我身上这么多污雪,不会弄脏她的衣服么?
恍惚记起来去年冬天和蓝毅打雪仗的情景,他很温柔,不会像是周子媛那样损我,他总是让着我,任凭我把他打得变成圣诞老人,打过雪仗,我们坐在街边喝奶茶,本该是美好的记忆,然而蓝毅看见了我手腕上的简陋小饰品,很是果断地说:“丢掉。”
“不。”我也果断地拒绝掉。
那个所谓的“小饰品”其实是当初一个孩子用红色毛线穿过输液管里做成的小手环。一并戴在了我手腕上。
蓝毅却说要丢掉。
“你都不知道这东西携带多少病菌么?”他的表情是真正的厌恶,我拒绝,所以他开始生气。
为此我们吵了半个月,后来还是我的屈服让步,我把它们丢进垃圾筒的时候似乎又看得见当初那个孩子红彤彤的脸蛋上的清亮眼眸,清澈纯粹是高原上永不沾染尘俗的通透之水。
我觉得内疚,那孩子的心意都包含在那简单的小东西里,我记得小时候也戴过那东西,感冒输液后的输液管就被自己用在做那东西。
想到这里我有点儿失落,蓝毅永远都发现不了美,他的眼里,似乎是只有新奇。
当然,这也间接促成了我变成一个女同性恋的事实……
“怎么了吗?蔫儿得好像黄花菜。”周子媛拍了拍我的脸,又想起什么来,丢给我一包纸巾,“自己擦。”
“我擦!”黄花菜也是用来形容我的吗?
“那就擦吧!”她满脸笑意。
“……”我一时有点儿惊讶于她态度的异常,但很快就被我遗忘在了九霄云外,我把刚刚想到的那件事情换了个名字讲给她听,想要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笑话,谁会傻到跑去和现任说自己和前任的恩爱往事,尤其是你的前任和你的现任曾经是一对的情况下……
等等,哪里不对劲……
她沉吟半晌:“这说的是你吧……”
“……”你怎么可能猜到!我一脸不可置信,随即双手合十低头投降,“娘娘,奴婢知错。”
说完还特别诚恳地看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展现我纯洁的眼神。
她一脸不认识我的模样走开,我在冰上一眼就看得见那个女人的身影,明明是那么含蓄又内敛的人,闷骚得不行的一个女人,在冰山却格外亮眼,不知道为什么我仔细打量她的穿着,她时刻都给人展示她漂亮的腿形,穿紧身浅色牛仔裤,上面的套头针织衫颜色鲜艳却又一点儿都不张扬,她的大波浪长发梳到一侧,女王的那股子骚气又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有好几个小伙子从她身边经过时都忍不住多望了几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怎么不看看我!!
我一脸不爽地站在那里看那女人吸引眼球,裤子上的积雪没有拍干净,现在它们都随着我跺脚的动作花了下去,我还是挺庆幸自己穿的是黑色皮裤子……
“别跺了,再跺你就掉下去了。”她顺手在我胸前一模,我登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这女人……这女人……
“你贴了几个暖宝宝?”她皱起眉来,收回手去,目光纯粹毫无杂念,其实就是她有杂念,我也看不出来,她的眼睛有无数反光镜,能把一切窥探目光都丢回去。
我笑呵呵伸出手去,比了一个大拇指,又曲起了食指。
“九个!你疯啦?”她在我头顶敲了一下,“算了,贴着衣服,别贴着皮肤就行。”
我又想到一个好梗,于是我故作娇羞地半倚在她怀里,之所以不去整个人挤进去我怕她恶趣味上来把我闪倒了……“娘娘,奴家被你摸过,就是你的人了哟,娘娘可不要辜负了奴家,奴家会伤心的。”
她的身体明显一僵,很容易想到她满脸的“你给我滚”的表情,我更乐得不可开交,双手顺便就跟狒狒似的搂紧她的腰肢。
被一只神经病母狒狒抱着的那棵大树轻轻咳了一声,我钻得更紧了,其实我是怕一旦脱离这个怀抱,大树就会变成另一只母狒狒来收拾我一顿。
“有人看呢,别闹。”她压低了声音,凑在我耳旁轻声提醒,我于是下意识地忽略了重点,抬起脸来纯真地望着她“所以才要好好表现是吗?”
大树瞬间变尼玛啊!她咬牙切齿地对我说:“姓叶的我挺想剖开你脑袋瓜子看看里面是登革热还是埃博拉……”
“为什么是这俩……”
“因为都是致命病毒。”她的神态又轻松起来。
“连你也觉得我奇怪么?”我有点儿失落,手臂不免松了下去。
“谁说的,我放狗咬他!”她的表情依旧轻松,我寻思她这是要放狗咬自个儿去?我一脸狐疑地瞧着她,大概她也觉得欺骗我这么一个纯真(……)少女(……)有点儿良心难安的节奏,清了清嗓子,“刚刚你跟我回忆那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你太笨,你藏起来,就既让蓝毅高兴了傻了吧唧晕头转向,又让那孩子的心意不落空。”
我一时间感动地难以自已:“你就这样给我出谋划策拉拢男人吗?”
“没办法我知道你是扶不起的阿斗,说多少也没关系……反正你笨得不会。”
“所以呢?”
“所以什么?”她诧异地低头看我,我也没管这是公共场合,仰起脸来对准她那一看就薄情寡义没良心的薄薄的嘴唇,啪唧一口亲上去。
亲完我就拍拍屁股乐颠颠地跑了。
“卧槽,你要亲就亲得准一点儿啊……唇彩糊了我一脸……”身后她的声音被风扯得断断续续的,我一回头就看见旁边的老大爷脸色发白地吹着胸口,刚刚还偷看周子媛的那俩小伙子一脸玻璃心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的模样。
如是我见,豪言冲天,惊老骇幼,我乐颠颠。
手机突然振动几下,便揠旗息鼓,我没去理会,我又没有手机依赖症,我曾经可是发誓誓死不做低头族。
然而我并不知道,那就是第一颗炸弹爆发的开始,蓄谋已久,沉溺许久。
我们都隐藏了自己的黑暗,将它埋葬在过往的时光,黑色的曼陀罗已经开始绽放,代表无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只是想不到,它会在这里,一朵一朵地,开出残忍的模样。
在我和周子媛结束了定棉的行程,正在回槐远的路上时,那场主题为【幻彩】的秀也终于开场。
周子媛发微博“曾经我喜欢厚厚的眼妆,因为它能够用来架构当初还年轻的我的气场,还能在语言的交锋中隐藏眼神泄露出来的*,ps:清莳再不交稿就剁手清莳爱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