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陶嘉然快被她烦死了,“你知道齐洛最讨厌什么吗?”
“啥?”盛大小姐乖乖地跟着她的思路走。
“你!”陶嘉然头也不回地往前疾走。
“我?我咋了?”盛之樱戳在原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啥意思,又小跑着颠过来,“不能够!我这么漂亮,又有身家,姐这成色,那就是百合界的钻石王老五啊!”
陶嘉然嘴角抽了抽,她是真见识啥叫不要脸了,忍不住喷她:“漂亮当饭吃啊?有身家当饭吃啊?就你这浑身上下二两半肉,都不够齐洛店里涮一顿火锅的!”
“额……”我有什么差吗?盛之樱眼珠儿转了转,心里又有了主意,她三步两步颠上来,单手勾住陶嘉然的肩膀,“心情不好哇?”
陶嘉然斜睨她一眼,我看到你心情能好才怪?你就是个烦人精。
“姐请你喝酒呗。”盛之樱眨巴眨巴眼睛,假装知心大姐姐。
“我比你大!”陶嘉然扒拉开她的贱手,别在这儿充大辈好不?
“是吗?”盛大小姐死性难改,仔细打量打量陶嘉然的前|胸,又低头瞅瞅自己的,“未必吧?明明我的比你的大。”
陶嘉然扶额,她怎么越来越觉得盛大小姐贱得……无法形容啊。陶嘉然不由得感叹自己还是太过老实了,这位大小姐分明就是欠骂欠敲打,她应该一巴掌呼在她那张嘚了八瑟的妖孽小脸上,把她掀翻在地,再踩上两脚,才算是替天行道。
盛之樱见她面部表情纠结,心里就乐,能让齐洛的前女友纠结,真是挺不错的事儿。
“行了,别纠结了,”盛之樱过足了幸灾乐祸的瘾,一勾陶嘉然的肩膀,“谁胸|大谁说的算。走,喝酒去!”
盛家会馆。
“啧啧,齐洛这么贤惠?还给你补过袜子?”盛之樱大口吞下半杯酒,特么的这酒是不是放坏了?怎么酸的?
她就知道,人嘛,酒后吐真言,把陶嘉然灌醉了,肯定能套出话来,这就是素材啊。知道齐洛的过去,就知道了该如何下手。不过,陶嘉然醉是醉了,往事回忆也回忆了,盛大小姐也受尽了折磨——听齐洛的前女友回忆她们曾经或甜蜜或心酸的往事,真是好比在她大小姐心口上拉刀,刺啦刺啦的疼,还抓了一把盐撒得这个均匀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变成了一颗盐焗猪心。
盛之樱又吞下一口酒,特想得开地自我解嘲,没事没事儿,这都不算事儿,初恋不懂爱情。齐洛以后是我的,迟早是我的,以后只会给我一个人补袜子。擦!补哪门子袜子!姐有的是钱,怎么舍得让她补袜子?喜欢补吗?好,先来一车皮袜子,随便补,想怎么补就怎么补!
陶嘉然本来是很有些酒量的,别说是一瓶红酒了,一斤白的下肚儿还照样谈生意的事儿她也不是没干过。可老话怎么说来着?“借酒浇愁愁更愁”啊。她被“华文”那些人那些事儿折磨得心里很不好受,又没得倾诉,只能憋在心里闷着,对盛之樱她没法说“恨”,毕竟人家替她封了于戈的口;可也谈不上“不恨”,就算是老肖、李禾他们的所作所为伤了她的心,可盛大小姐到底是私下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若没有这些事儿凑到一块儿,她的遭遇也不会雪上加霜。
陶嘉然不是圣人,她只是个普通人,内心里也会有些阴暗的小心思,特别是在酒精泡了大脑、神经奔放得不受控制的时候。她眼见盛之樱对齐洛的用心,她个局外人看得清楚,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明晃晃的啊。曾经齐洛背叛过她的一幕幕,以及齐洛对她不眠不休的纠缠,随着酒精的奔涌一股脑地冲上来。她想着让这两个人凑成一对也不错,让她们互相折磨去吧,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和岑萌的安宁了。还有盛之樱听到她讲和齐洛的往事时那极力遮掩却难掩的酸劲儿,让陶嘉然昏沉沉的大脑颇觉酸爽。
你不是想听吗?好啊,我都讲给你听。不信你不吃醋,不信你午夜梦回还睡得好觉。
所以啊,只要是个人,就是自私的。即使正直如陶嘉然,也无法摆脱阴暗的一面。
而这两个人,先后喜欢齐洛的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地互相折磨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陶嘉然醉醺醺的,好歹还保有一丝清明,想起出来一大天了都没给岑萌报个平安,她迷糊地摸索着掏出手机,正想拨出去,手机来电先响了。
陶嘉然机械地按下接听键。不等她说出一声“喂”,电话那头已经炸了锅。
“陶嘉然!你跑哪儿去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你想急死我啊!”
陶嘉然下意识地撇开头。岑萌的发飙声忒响忒突然,震得她差点儿把手机扔地上。
盛之樱抱着半瓶子红酒歪着头看陶嘉然接电话,也听到了那尖叫声,她嫌弃地掏掏耳朵,也使劲儿喊道:“别吵吵行不行?我们喝酒呢!”
电话那头的岑萌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她的抱怨声,一惊:
“陶嘉然你在哪儿呢?你和谁喝酒呢?!”
“萌萌……”陶嘉然呢喃一声,脑瓜仁儿生疼,连最后一丝清明也支持不住,“咣当”一声趴在了桌上。
“哈,陶嘉然你没喝过我……你输了,齐洛是我的……”盛之樱歪歪斜斜地凑过来,一只手贱|贱地捏了捏陶嘉然的脸,另一只手抓过她掉在桌上的电话,“……岑师妹好!别来无恙啊……”
“!”岑猛一愣,旋即明白了对方是谁,“尼玛!盛之樱,是你!”
“是我哇,师妹,嘻嘻……”
“谁特么是你师妹!你把陶嘉然怎么了?”岑萌怒了。盛之樱这货幼儿园的时候就霸道惯了,仗着自己是大班的,好几次抢了小班的岑萌的零食,棒棒糖、水果、薯条……应有尽有,两个人的仇怨由来已久。现在这货还好意思舔|脸叫她“师妹”?!话说一个幼儿园毕业的也算师姐妹吗?
“没怎么啊……”盛之樱憋着笑,“你放心,她被我‘照顾’得很好。不过话说回来,不是师姐我说你啊,就你们俩这关系,啧啧,姐妹什么的,不要太禁|忌啊……”
“你们在哪?”岑萌沉着声音,信不信她见到这个死女人就活撕了她啊?
“我们啊……”盛之樱故意卖着关子,“……不告诉你!”
哼哼,谁让你们双宿双|飞的,谁让你们教我们家齐洛难受的,姐也让你们尝尝这滋味。盛之樱“啪”的挂断电话,想到岑萌可能产生的误会,心里这个得意啊。
话说,齐洛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
“盛之樱,你个王八蛋!小时候抢零食,现在又跟我抢师姐,老娘跟你拼了!”岑大小姐被挂了电话,怒不可遏,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过她也不是个没头脑的,怕吃亏,就叫来了老张。哼,就老张这身手,姓盛的死女人手底下那帮人,分分钟拿下。岑萌大概能猜到盛之樱把她师姐藏在哪儿了,盛大小姐那点儿破事儿,a城名媛圈里谁不知道?
“对不起,女士,您不能进去。”盛家会馆门口,门卫礼貌地拦住了岑萌。他见岑萌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身后又跟着个酷劲十足疑似保镖的大叔,怕是有什么来头的,也不敢怠慢,更不敢得罪。
“盛之樱是不是在里面?”岑萌撸胳膊挽袖子,“今天谁敢拦我,我把姓盛的老窝拆了!”
门卫见她这架势,心里一哆嗦,话说这漂亮小妞不会是老板在哪招惹的桃花吧?这是怎么得罪人家了?都找上门兴师问罪了?
门卫甲正腹诽着,门卫乙的对讲机接到了命令,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士,老板请您进去。”
“陶嘉然!”岑萌一进那间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陶嘉然,她吓坏了,“你怎么了?”
她摸索着扳过陶嘉然的脸,还好还好,呼吸没问题。
“没死,喝多了而已……”盛之樱不怕死地慵懒着声音。
岑萌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甭管过去多久,这人始终这么招人烦。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小心地扶起她师姐,岑萌突地发现她师姐垫在脑袋下的手掌有什么东西晃眼睛。她忙用力抬起那只手,瞬间心疼得红了眼眶。
原来之前陶嘉然扎破了手掌,只顾着郁闷伤心,伤口也懒得处理。虽然流完血结了痂,但是伤口里有些细碎的玻璃碴也没有挑出。她自己无心去管,倒有些自|虐的快|感。盛之樱那是更指不上的,且不说她压根就没细琢磨陶嘉然伤口的事儿,就算是想到了,估计以她的心性,还恨不得看陶助理血溅当场才觉过瘾呢。
“这是怎么弄的!”岑萌的质问带着哭腔,她心里堵得难受,为她师姐不爱惜自己,也为她师姐出了事儿竟然不是在第一时间让她知道,却和这个死女人在这儿喝酒。和这个死女人喝酒比你的命都重要吗?比我都重要吗?亏得我担惊受怕一整天,十几个电话石沉大海啊!
盛之樱挑挑眉,才想起来陶嘉然流血这茬,她当时还夸对方是条汉子呢。
“她伤成这样你还和她喝酒!”岑萌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知哪来的一股子邪劲,她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照着盛之樱就抡了过去。
“姓盛的你个王八蛋!我拍死你!”
盛之樱被她的彪悍吓尿了,她哪能想到看似细胳膊细腿细身子骨的岑大小姐会有这么浮夸的做派?也亏得老张反应快身手敏捷,一把抓住椅子腿,“萌萌,别冲动!陶小姐的伤要紧!”
岑萌终究是担心她师姐,红着眼睛,撇开椅子,愤愤地看着盛之樱:“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盛之樱龇着牙,无所谓地耸耸肩,who怕who啊?
☆、第89章 明月夜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盛之樱倒觉得有点儿冷清了。曾经她的生活,白天是忙碌的生意和斗智斗脑的商业博弈,夜晚则是夜|夜笙歌、声|色|犬马。她自认为替盛家、替公司每日奔波劳碌,立下了汗马功劳,她有权享受与这些功劳相匹配的所有。她是盛家的大女儿,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她要趁着那个小丫头长大成人之前把盛家的一切都牢牢地握在手掌心。盛家的产业是她的,那个小丫头甭想分去哪怕半杯羹。即使她的母亲是个软弱的女人,但是她盛之樱不是!
盛之樱从小就常常见识她妈妈的眼泪,那时候她不懂为什么她妈妈总是哭,即使她问,她妈妈只是摇着头不说,然后就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告诉她:“之樱,你要争气!要给妈妈争气!要让你爸知道你不比任何人差……”
盛之樱也的确争气,她读书很拼命,又年纪轻轻就成了她爸的左右手,每做成一单大生意,她爸都会用大手拍着她的肩膀:“好闺女!比你爹年轻时候还能干!将来肯定比你爹强!”
可盛之樱知道,她还不如她爹呢。她爹高低还娶了她妈,她自己有过多少女人自己都记不得了。
盛之樱你还真是渣。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