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姑娘,段公子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恐怕不能支撑多久了。”一旁扶着段铭玉的清思一脸担忧道,难道段铭玉就要这样死了。
莫忘闻言,急忙跪走到段铭玉的跟前,用力拔掉插在段铭玉手臂上的银针,立刻有一股紫黑色的血液喷涌出来,溅到地上的花草后,花草即刻就枯萎了,段铭玉体内的毒素早已渗入到了内脏,已经无药可医了,一切早已来不及了。
难道这个人就要这么的死了吗?
“要是有“七夜草”就好了,有了它就能救段公子了。”
“什么七夜草?我学医到现在也没有听过有这种草”莫忘着急的问道,只要有一丝的希望,莫忘就不会放过。
“段公子曾经跟奴婢提过,世上有一种草叫七夜草,它不是自然生长的草而是由人自己培植的,它对于环境的要求非常的苛刻,要浸泡在各种名贵的药材中,要求长在极热之地,但是却只会在夜里开花,每十年开一次花,等到全部开满要七十年,所以这种药草十分的珍贵,但是它却有着解百毒的功效”清思根据段铭玉曾今的所讲耐心的回忆着。
“你说什么七夜草?你怎么会知道七夜草?”质疑的声音从屋中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来人就是一直不愿意露面的医毒双绝——无念。
清思被无念的声音这么一吓,愣在的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呐呐地说道:“清思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只是前不久段公子跟清思提过“七夜草”,说是只有这种草才能救他”。
无念带着面纱,看不清表情,只见她凝视了段铭玉一会儿,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放入了段铭玉的口中。
“咳咳……”段铭玉在清思的怀中醒来,睁着朦胧的双眼看了无念一眼,自嘲地说道:“你总算愿意救我了,看来我的命还真硬啊”。
“快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的“七夜草”,是何人告诉你的?”无念一向都是淡漠的性子,好似尘世间的一切都不能扰乱她的心,可是现在就连莫忘都很吃惊的看着一直摇着段铭玉双肩的师父,现在的她是如此的失态。
“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她的师父曾经给过她一株“七夜草”作为她出嫁时的嫁妆,而我师父将这株“七夜草”送给了她最爱的人”段铭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无念的双眼,想要从那些细微的变化中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也许与十六年前的故事有关。
“她最爱的人”无念一时间失了神,口中喃喃自语着,突然一转眼右手用力地按住了段铭玉左手的命脉,说道:“这里既是你的生穴也是你的死穴,是生是死由你自己决定。”
“铭玉是生是死不重要”段铭玉试着摇了摇头,疼痛却如藤蔓般瞬间爬满了她的全身,头上细密的汗珠已经快要模糊了她的双眼,在快要全身麻痹的前一刻,段铭玉意识模糊的说了句:“重要的是现在有个人是生不如死”,最后四个字如同警钟般镇痛了无念的神经,那十六年前的一幕似乎就如同昨天发生的一样在自己的面前重现。
那是无念永远都不想回忆的一幕,那一年,无念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失去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一瞬间,她从天堂跌倒了地狱,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执意要隐居在日溪山,一是为了离开那个悲伤的地方,二是为了守住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以撼动整个望曌国。
段铭玉醒来时已经是次日的正午,刺眼的阳光从小屋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段铭玉挣扎着睁开眼,环视着四周的摆设,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迷人弧度,一旁的清思见段铭玉醒了,急忙叫来无念为她把脉,无念对段铭玉说道:“你的毒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加上你强行动用真气,如今也只能用“七夜草”来救你,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
段铭玉挣扎着想要起身,一旁的清思急忙上前扶起她,轻轻地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雪儿。”
无念脸色一变,阴沉的质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铭玉不知道您问的是哪个方面?”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你来日溪山的目的就不是解毒那么简单了”
“铭玉拿走该拿的东西自然会离开”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
“你会给的”说完这一句,段铭玉没有再说下去,闭着眼打算休息了。
无念见着段铭玉这般情景,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对着莫忘说道:“你跟我出来”。
莫忘战战兢兢的跟在无念的后面,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出了门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段铭玉的房间。
“你放心,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无念很为自己这个徒弟不平
听到这话,莫忘才依依不舍的转过身,面对着无念,自己的师父。
“莫忘,你是不是忘了为师的嘱托”
“莫忘,不敢忘记师父的教诲”
“那你到说说我在你下山之前说了什么?”
“师父一再的提醒莫忘,不要再与玉哥哥有联系,不在参与到玉哥哥的生活里”
“那你做到了吗?”
莫忘摇了摇头,突然莫忘双膝跪地,紧紧地拽着无念的衣衫,恳求道:“师父也一直教导徒儿要治病救人,那么现在,玉哥哥伤的那么重,莫忘恳求师父能够救救玉哥哥,求求师父……”说道最后,莫忘禁不住哭了出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敲击着地面,同时也击打着无念的心。
无念是很疼惜自己这个徒儿的,尽管莫忘是段铭玉送给自己的,本来自己是不愿再教导别人,但是莫忘不同于平常家的孩子,从小莫忘就聪颖可爱,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并且善解人意,在这个杳无人烟的日溪山,如果没有莫忘的陪伴,无念自己是不可能撑过十六年的,因为有了莫忘,自己才重新找到了做母亲的感觉,但是莫忘终究心里面有一个段铭玉。
从无念第一次见到段铭玉,就知道她是一个不普通的人,从段铭玉的眼中,无念看到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淡漠,似乎尘世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段铭玉的存在使得这种红尘的纷扰能够沉静下来,这样的一种人格的魅力无念曾经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个她久久都不能释怀的人,无念不知道对于那个人她是应该爱还是应该恨,只是每当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时,自己总是会忍不住去打听,哪怕只有一丝的线索,自己都要找到那个人。
最后无念还是妥协了,为了莫忘也是为了自己,或者说是为了那个人,无念轻轻的抚摸着莫忘的头:“莫忘啊,不是为师不愿意救她,只是即使用了“七夜草”段铭玉能不能活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啊。”
“这么说,师父,您是愿意用“七夜草”救玉哥哥了?”
要知道“七夜草”是何其的珍贵,师父从来都是仔细地保存,从未用来救过任何人,如今师父愿意用来救玉哥哥是不是说明玉哥哥一定会绝处逢生的。
“原本是她的东西我都会还给她”无念心里想着,对莫忘说道:“去准备药浴,我要为段铭玉施针。”
莫忘一听师父愿意救段铭玉,自己就高兴的去准备了,所以莫忘没有看到无念那深不可测的双眸中透着怎样的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周围弥漫着温热的香气,自己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不愿醒来,在梦里自己可以拥着最爱的人,欣赏着满院的绯红桃花,一边的小炉中温着上好的竹叶青,哼着小调说着缠绵的情话,这才是段铭玉想要的生活,可是总有一些事情是要她亲自面对的。
“多谢无念师父的救命之恩”段铭玉睁开眼虚弱的说道。
“我救你可不是为了你”无念在药桶中又加了一味药,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我的目的。”
段铭玉闭着眼,像是回忆道:“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她总是喜欢坐在小木屋的窗边看夕阳,她的院子里种满了桃花,她说她曾经爱上一个像桃花一般的美丽女子,可是最后她们还是分开了,我一直不明白在那样的神情中隐藏着怎样的情感,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她画的一张画像,我就明白了她为何如此悲伤。”
无念拿起一块白巾点点擦拭着段铭玉的双肩,在段铭玉说了“她说她曾经爱上一个像桃花一般的美丽女子”时,手明显停顿了一下,段铭玉很满意感觉到了无念的反应,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段铭玉转过身,右手按住无念放在她左肩的手,在无念愣神的一瞬间,段铭玉左手一气呵成地拉开了无念的面纱,无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倒退了几步,右手捂着脸,左手指着段铭玉,恶狠狠的说道:“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段铭玉淡然的转回身,背对着无念,刚才的举动对她这个还没有痊愈的身体消耗是很大的,她语气虚弱地说道:“你大可不必因为自己的脸而隐居于此,在我看来一个人是否美丽是源于她的内心,我想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听了段铭玉一席话,无念摩挲着自己被毁去的容颜,右手紧紧地揪着衣衫,手上的青筋凸显了出来,好似下一刻就要爆发。
“说,她现在在哪里?”
“你得先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你是要动望曌国的根基?”
“换个角度讲,我也是在救望曌国的百姓。”
“那你也别忘了,你的命,莫忘的命和清思的命都在我的手上,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吗?”无念走到门边,捂着脸瞪着锐利的眼神,继续说道:“跟我赌,你的筹码还不够”
“还不够吗?”段铭玉待无念走后自言自语道,在白色的迷雾中看不到被隐匿的鬼魅笑容。
翌日清晨
清思端着一盆清水进了段铭玉的房间,替还在药桶中泡着的段铭玉擦了擦脸,段铭玉闭着眼,凭着感觉抓到了清思的手,问道:“莫忘去哪了?”
“奴婢不知”清思替段铭玉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继续说道:“只是看到昨晚莫姑娘从无念师父的房间出来后就哭着跑开了,今早儿也没见莫姑娘回来。”
“真是为难莫忘了,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就将她送来这里学医,以为只要她学会了精湛的医术就不会在受人欺负,可是最后伤害她的人却是我。”
“公子不必自责,没有人可以猜到以后的事,奴婢看得出莫姑娘是很感激公子的。”
“那你是否会感激我?”段铭玉勾起邪魅的嘴角,“或者是恨我?”
清思一听段铭玉这么说,立即吓得跪了下来,双手伏地,惊恐道:“奴婢自然是感激的,若不是公子的搭救,奴婢早已葬身在缠忆轩了。”
“你要的还不够,你的目的是要知道你身上的秘密”段铭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清思低着头,神情惶恐地等着段铭玉继续说下去,“你去找莫忘吧,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要把她带回来。”
等待清思走后,段铭玉才幽幽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不知是对于清思或者是莫忘,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人。段铭玉这一生有很多对不起的人,可惜那些人总是等不到她的道歉,所以段铭玉总是在自我后悔中慢慢地变得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可怜的娃
☆、第32章
在竹屋的后院,有一方翠绿的竹林,莫忘独自一人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殷殷地哭泣,清思找到她的时候,莫忘双目涣散,泪痕满面,原本稚嫩可爱的脸蛋变得憔悴不已。
清思轻轻地拍了拍莫忘的肩膀,只是坐在一旁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