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不知为何,段铭玉拿着纸笺的手指开始有着微微的发颤,她隐忍了一个晚上的泪水终于在看到苏欣儿这两句话的时候,决堤而出。
“为何要逼我杀你”段铭玉含着泪,话语中带着无奈的悲凉,纸笺已被捏成了团攥在了手中却是怎么也不愿意放下。
段铭玉从来都不曾为哪个女人哭过,她没有情亦没有爱,她有的只有恨,如果苏欣儿知道自己走后,段铭玉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哭了,还会不会狠下心做那件事。
可惜的是,苏欣儿到最后也不曾知道段铭玉也曾如此的爱过自己。
这一夜对段铭玉来说是煎熬的,她推测着,算计着下一步,因为有些人已经越来越等不及想要她的性命了,她的假死对于那些一直想取他性命的人来说,不过是儿戏罢了。
“那么,好戏就要等着上演了”段铭玉的泪水还未干,配着嘴角勾起的弧度,显得无比的邪魅。
作者有话要说: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54章
时间还要回到一个月前,作为段铭玉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上官悠梦,因为不相信段铭玉已经死了,不顾暮尘阁其他长老的意见,硬是带着默儿独自前往长安,这一路快马加鞭,却还是在经过锦州时停下了脚步。
这个世上能够敢挡住上官悠梦去路的,恐怕也只有当今圣上的皇叔——皇甫泽了,一队人马早早的就等在了锦州的地界处,等的就是上官悠梦的自投罗网。
“上官姑娘,久违了”皇甫泽浑厚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嘶~~~”一阵马的嘶鸣声,惊得上官悠梦拉紧了马缰,只见残月横剑伫立在马前,面无表情。
“我还以为是哪条狗挡了本小姐的去路”上官悠梦只看了残月一眼,却已是厌恶至极。
“还请上官姑娘到营中一聚”皇甫泽撩起马车的帘摆,却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如果我说不去呢?”
“那本王也只有亲自派人上前请姑娘了”一个“请”字,加重了语气。
“你以为就这些人,能够奈何得了我?”
“上官姑娘也知道,“朝暮雨”的毒无人能解吧,本王不才,有解毒的方子”
转念间,上官悠梦还是妥协了。
“好,我倒要看看,御亲王的军营到底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
到了皇甫泽的军营,迎接她的却是好久不见的苏欣儿,只见她一袭红色纱衣裹胸,腰肢婀娜的上前,轻纱拂面对着上官悠梦,笑吟吟的说道:“上官阁主,你可让我好等”
上官悠梦眼角略过一旁的众人,心中也已了然,眯着眼说:“这么多年,你倒是藏得深”
苏欣儿也不答语,只是命人端来了杏仁糕,香浓的杏仁香味扑面而来,她夹起一块送到上官悠梦的嘴边,瞧着她微皱的眉头,嬉笑着说道:“怎么不尝尝?怕有毒?”
见着上官悠梦不愿开口,苏欣儿将手中的杏仁糕放进了自己的口中,随手端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一饮而下。
“来,尝尝我的手艺”苏欣儿仍然不放弃,又夹起一块放到上官悠梦的面前“铭玉以前很喜欢吃杏仁糕,所以我就尝试着做了,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口味”
上官悠梦终于开口,尝了一块,道:“好甜,铭玉不喜过于甜腻的食物,你跟了她这么久,难道会不知道?”
苏欣儿因为上官悠梦的这一番话,垂下了眼脸,神情有些落寞,道:“你也说我跟了她那么久,可是这么多年来,我还是不懂她?”
“我不懂,她明知道我是皇甫泽安排在她身边的细作,却还是要将桃花山庄送给我。我不懂,她明知道我会随时随地致她于死地,却还是让我陪伴在她身边。我更加不懂,既然她可以原谅我的一切,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再见我一面。你知不知道,我在桃花山庄悉心栽种了好多的桃花树,就是等着有一天,她能陪我去看看”
说着说着,苏欣儿已经泪流满面,和刚才笑脸迎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既然,铭玉如此待你,你又何忍伤害她”
“她待我是极好的”转念间,却是苏欣儿自己凄惨的笑了,“可她不爱我,她不爱我”
她既然不爱我,我就要毁了她。
突然,上官悠梦感觉自己全身无力,想要运气却是为时已晚。
“你下毒了?怎么会?”
此时的上官悠梦瘫倒在了地上,如同任个人宰割的鱼肉。
“刚刚你不是见我喝了一杯茶嘛?”苏欣儿走到上官悠梦的面前,蹲下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个就是解药,不过考虑到你内功深厚,软筋散的药量加大了一些”
“你们千方百计的留住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完这一句,上官悠梦也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想见她了,只要你在这里,她就一定会来”
我只是想见她了
苏欣儿笑了,如此的喜怒无常不像上官悠梦五年前见到的苏欣儿,她还记得五年前苏欣儿欲言又止的告诉自己,不要恨段铭玉,而如今却是她自己恨得段铭玉入骨。
你呆在这里的时间还长,不如听我讲个故事:“那个时候还是李氏前朝,它的最后一位皇帝很喜欢吃杏仁糕,可是御厨做的都不合他的口味,所以他就自己学着做,没想到做出来的却是非常好吃。那个时候那个皇帝有两个可爱的小公主,大一点的也不过五岁,那个小公主就学着她父皇的样子做起了杏仁糕,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父皇有时不得不离开她和母后去城外迎敌,小公主想着父皇能够尝一块自己做的杏仁糕应该会很开心,可是她等啊等啊,等来的却是皇甫一族的谋朝篡位,小公主的母后不得不将她的两个女儿装在了水缸里,顺着皇宫里的水流暗道逃到皇宫外”
苏欣儿一边说着一边将上官悠梦扶到床边,安抚着让她躺好,语气轻柔的说道:“那个小公主也不过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她就这样坐在水缸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后被活活刺死,那个时候她还不得不捂着嘴,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瞧见上官悠梦动了动嘴,像是知道她在说什么一般,苏欣儿继续说道:“你猜的不错,我本姓李,就是那个年仅才五岁的小公主”
苏欣儿拉过一床锦被,将上官悠梦仔细的盖好,“可惜上天终究还是没有放过我们,在流水的下游,我们还是被秘密赶来的皇甫一族的少将军发现了,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是他不但没有杀我们,还将我们养在了身边,培养成了一等一的细作,而那个少将军就是现在御亲王——皇甫泽”
“哦,对了,我们的女皇也很喜欢吃杏仁糕,所以铭玉也就顺势在里面下了点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皇甫逸雪心中的滋味也不好受吧。而且,铭玉中的“朝暮雨”是我下的,我如此的背叛她,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或者说,我宁愿她恨我,也不要我在她心中一点地位也没有”
我宁愿她恨我,哪怕因为恨而杀了我,这样她就会永远内疚,就会永远记得我。
“你好好在这休息,要不了多久,铭玉就会来了,我想你也和我想的一样,她一定还活着,那样的人,死了只会是太便宜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作者君最近去了常州-张家港-盐城,刚回来,好累啊
☆、第55章
翌日,皇甫泽带着残月来见上官悠梦,他拂了拂花白的胡须,稳健的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神情关切的问道:“上官姑娘,可有感觉不适?”
上官悠梦由于不能言语,随即不愿理睬他,就闭了眼在一旁安歇。
皇甫泽也不恼,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前几日,听闻段铭玉去世的消息,心中似有疑惑,遂派残月前去打探”
“属下,却是看见段铭玉躺在棺材里,没有任何气息”残月一步上前,拱手道。
皇甫泽点了点头,用着不容置疑的话语说着:“他没有那么容易死,我派苏欣儿给他下毒,他就这么心知肚明的喝了下去,为的只是让上官姑娘你心甘情愿的拿出“寒凝丹”救他,可是最后他也不是将“寒凝丹”送给了纳兰冰念吗?他却仍然可以活的好好的。”
“被他这么的利用,如此的欺骗,上官姑娘你还是要一心向着她吗?”皇甫泽抿了一口茶水,顿了顿道:“我皇甫泽对天发誓,只要上官姑娘助我夺得天下,定与姑娘共享这锦绣河山,也定保的暮尘阁一世安宁。”
静默
“王爷,上官阁主还需些时日考虑清楚,就派属下看护左右吧”
皇甫泽看了一眼残月,点了点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残月,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
这厢皇甫泽刚刚离开,那厢皇甫歌乾却是在苏欣儿的房外踌躇了良久,刚要提手敲门,又思虑了良久放下。
“你有什么话,就进来问吧”屋内响起了苏欣儿慵懒的语气。
皇甫歌乾推开门,只见苏欣儿摩挲着段铭玉的那块玄铁令牌,神情专注。
“这块令牌是皇叔送与你的?”皇甫歌乾吞了吞口水,酝酿了好久却是只说了这么一句,其实他想问,自己离开长安那么久,她过得好不好,后来又一个人独自呆在桃花山庄,她会不会害怕,其实他最想问的是,她爱不爱他。
“你心中是不是想要问,我为什么会是王爷的人,又为什么会被安排在段铭玉的身边”苏欣儿看着皇甫歌乾,一别却是五年了,五年前的他还是会冲动莽撞,如今的他却是多了份成熟内敛。
皇甫歌乾听了苏欣儿的一番话,神情落寞道:“我从不曾关心过这些,如果说我曾经想要知道这些真相,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过得好?”
我只是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苏欣儿微微一愣,“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
皇甫歌乾握紧了拳头,一股怒气直冲云顶,他疾步上前,一把夺过苏欣儿手中的令牌,狠狠地抛在了地上,质问道“难道他就值得你如此待他”
“王爷不是答应,如若你助他夺得了天下,就会将我许配给你,你大可不必如此着急”苏欣儿欣欣然的起身,越过皇甫歌乾,拾起令牌,仔细的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欣儿,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嫁与我,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你开心,相反的如果谁让你不开心了,我皇甫歌乾绝不会放过他,即使那个人是我”
如果有一天我让你不开心了,我就会选择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苏欣儿凄惨的一笑,“能够嫁与你,我定也是心甘情愿的,被你一世宠爱,我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苏欣儿怎么可能不开心,爱不到想爱的人,那么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
皇甫歌乾刚才紧皱的眉头因为苏欣儿的一番话终于舒展开来,他上前拥抱住苏欣儿,一时间有些欣喜若狂道:“欣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此时的苏欣儿却没有回抱他,因为她的双手里还拿着段铭玉的令牌,可能是因为皇甫歌乾抱得太紧的缘故,玄铁的令牌隔在她和皇甫歌乾之间,使得那令牌也就紧紧的贴着苏欣儿的胸前,那丝丝的凉意就这么透过那雪茹凝脂的肌肤穿进了苏欣儿的内心,一股刺骨的寒凉冰冻了她的全身,包括那股曾经向往过的炽热爱慕,也一起冰封了。
她苏欣儿与段铭玉之间是真的再也不可能了,沧海桑田,等一切都过眼云烟后,苏欣儿再次回想起这个夜晚,已经记不清皇甫歌乾给予过她怎样的承诺,甚至她也不记得那时候皇甫歌乾的模样,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股刺骨的寒凉,随着悲痛的绝望一起沉入到心底,再也泛不起任何波澜,她的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