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宫主,多虑了,在下独身前来,哪还有什么权利选择见或者不见谁?”
听她一言,明显还是带着点怒气的,纳兰冰念咬了咬唇,段铭玉前来,不过是母亲的要求,或者是那个人的命令,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来的,明知道是这样的原因,心中还是抱着些许的希望,可是如今看来还是自作多情了。
见纳兰冰念不再言语,段铭玉垂下了眼睑,只是尾随其后到了大殿内,殿内一旁的石柱高高的耸立着,足以将整个幻雪宫矗立在悬崖峭壁之上。
“段祭祀,可让老朽好等啊”轮椅上的少年约莫二十几岁的模样,面容白皙,如墨的瞳孔深的好似一汪泉水,嘴角好似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满头青丝被金冠高高束起,一袭黄色锦袍衬得他的高贵与霸气。
“陛下,让铭玉前来,不知所谓何事?”段铭玉拱手道。
“娘,这是怎么回事?”纳兰冰念见着段铭玉唤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为陛下,遂向纳兰琼锦投去询问的目光。
“他就是本该已逝的先帝皇甫辰”面对纳兰冰念的询问,这一次纳兰琼锦倒是没有过多的隐瞒,有些事是应该让纳兰冰念了解了,包括以前的恩怨。
“他怎么会这么的年轻?若我没有记错先帝应该年过半百了”
纳兰琼锦刚要开口回答,却是被段铭玉的一个眼神给深深的逼了回去。
“这次请你来,只是想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解决掉朕那个不安分的弟弟,朕可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皇甫辰摩挲着椅柄,可能次数太多,椅柄处显得过分光滑。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段铭玉依然低着头,她担心哪怕一丝的慌乱都会让皇甫辰看出破绽。
“你的竭尽所能就是不听朕的命令,擅自进日溪山,你可知道你毁了的是什么?”皇甫辰眯着眼。
“微臣自知该死,但是想要解锦州灾情唯有动用前朝宝藏,微臣只是小时候听闻祖父讲过当年就是段氏设计的机关暗道,想去试一试”段铭玉语气沉稳,说的句句在理。
皇甫辰轻叩椅柄,半晌,才缓缓道:“朕可以不理会你去动用宝藏,但是你不该将慕容瑶雪带回京城,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是,微臣明白”
待皇甫辰走后,纳兰琼锦才走到段铭玉的面前,有些许怜悯的看着依然还低着头的段铭玉,劝慰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的屈就自己”
“纳兰宫主,言重了,为陛下效力是段某理所应当之事”
“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如果不是被什么人或事钳制住,你会这么乖乖的听话”纳兰冰念不屑的看了段铭玉一眼,闷哼了一声。
“纳兰宫主多虑了,不知召在下来,还有何事?”
“有些人不相信我说的你是假死,硬是要见到你才安心”说完,还看了纳兰冰念一眼,后者错开段铭玉投来的目光,含羞的看向别处。
“想必是铭玉考虑不周,引得圣上担心,真是罪该万死”段铭玉故意说的是皇甫逸雪,她不能给纳兰冰念一丝的希望。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真的管不动了”纳兰冰念叹了口气,便消失在了大殿内,独留下段铭玉和纳兰冰念。
“少宫主,近来可好?”段铭玉淡淡道,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平常的问候。
“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生是死”纳兰冰念盯着段铭玉,话语中满是难过,“从日溪山到京城一路,我步步试探,最终才用清思的身世让你漏出破绽,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会为你担忧。”
“多谢少宫主的错爱,铭玉定当铭记于心,但是铭玉自知命薄福浅担当不起,还望少宫主另觅良人”
“你说我们之间是错爱,那皇甫逸雪呢,她只是利用你来守护她的天下,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爱着她?”纳兰冰念厉声呵斥道,她想让段铭玉清醒,皇甫逸雪从来都不值得段铭玉倾尽所有。
“多谢少宫主的提醒,连日来,琐事烦身,还为得空觐见圣上,想来今日是时候了”说完未等纳兰冰念言语,便离开了幻雪宫。
“段铭玉,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只属于我”纳兰冰念冲着段铭玉离去的背影喊道,既然你那么在乎她,我就要毁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本想520发一篇的,但是一开会就给忙的忘了
☆、第59章
昏黄的烛光,悬浮的笔墨,紧蹙的眉头,皇甫逸雪对着上好的洛阳宣纸,却是一笔也没有写下去,遂放弃似得离座,对着还供着背的尉迟靖秀,淡淡道:“你说,朕写什么好呢?”
“微臣惶恐,不敢揣测圣意”尉迟靖秀从一开始就低着眉。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封锁京城,把守各路出口也是朕的主意了?”皇甫逸雪轻蔑的瞟了一眼尉迟靖秀,上前一步吓得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开恩,家父也是唯恐灾民涌入京城,惊扰了圣驾,才擅自调动朝中军队防守,还望陛下体恤家父的忠心耿耿”尉迟靖秀匍匐在地,有些焦急的解释着。
“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到底防的是谁?”皇甫逸雪轻笑一声,才缓缓道:“你父亲是老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为重兵在握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请陛下看在家父这么多年忠心不二的份上,饶家父一次,靖秀愿代父受罚”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孝子”转念间,皇甫逸雪重新拾起笔,蘸了蘸墨,“明日,朕会颁下诏书,让你父亲解甲归田吧”
落笔,心似千斤重
“多谢陛下开恩”尉迟靖秀松了一口气。
“上次你带人守护段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办的不错”
“为陛下分忧,是微臣分内事”尉迟靖秀说的诚恳,他是真的心甘情愿的为着皇甫逸雪。
“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微臣均已办妥,人已经秘密带进了陛下的寝宫,听候陛下发落”
“很好,你下去吧,朕不想别人也知道这件事,你明白吗?”
提笔,运笔,百转千回
“是,微臣明白,有件事,微臣不知当不当讲”
“但讲无妨”
“据微臣派遣在段府的探子来报,苏欣儿已经于前日离开京城去往锦州了”
“哦”皇甫逸雪来了兴致,“看了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提笔,字成
在宣纸铺开的桌面上,写着一个“心”字,每一笔像是下了十分的力道,“你的这颗心我是越来越是读不懂了”
“怎么会读不懂呢?”来人一袭黑色锦衣,包衬托出修长的身材,白皙无垢的面庞勾起若无若无的笑意。
“你终于来了”皇甫逸雪握着笔的手不知怎的有些颤抖。
来人见状,上前轻握着她的手,随后寥寥数笔,将原先的“心”字,改成了“念”
“你是何时来的?”
来人放下笔,扶着皇甫逸雪的肩膀,使得她好正对着自己,笑意满面的说道:“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就那么一瞬间,皇甫逸雪笑着笑着却是落下了眼泪,她埋首在那个人的怀里,闷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会走吗?”
由于低着头,皇甫逸雪没有注意到来人因为她的这句问话,而轻皱起的眉头,“天下之大莫非皇土,我走到哪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如果你死了呢”
如果你死了呢,我去哪里找你?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是啊,你是段铭玉,哪那么容易死”皇甫逸雪轻嗅段铭玉身上淡淡的书墨香味,闭着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认定般道:“就算你死了,朕也会去找你,朕一定会找到你”
“好,那我等你”
“恩,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良久,皇甫逸雪抬起头,凝视着段铭玉,欲言又止。
“陛下,有话要交于铭玉?”段铭玉轻绕着皇甫逸雪的发丝。
“铭玉,做朕的皇夫可好?”
这是皇甫逸雪第二次问段铭玉,不似第一次般的强硬,因为经历过段铭玉的死去,她害怕段铭玉又会因为这样的问题逃跑掉,她不想再尝试一次失去的滋味。
手指上缠绕着的发丝飘散开,像是怎么也抓不住的风,段铭玉愣了愣,才笑着说道:“承蒙陛下错爱,皇夫的最佳人选是尉迟大人,微臣不才,配不上陛下。”
“你是因为望曌国的国法规定,段氏一族不可与皇族通婚,才这么说的,对不对?”皇甫逸雪有些着急的问道,只要段铭玉承认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答应做皇夫的话,她皇甫逸雪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废了这条国法。
段铭玉摇了摇头,后退一步,从窗外望向浩瀚的天空,才淡淡道:“天命难为,陛下何苦执着”
“朕即是受命于天,朕的旨意就是天命,只要你点头,朕愿意舍弃一切”
段铭玉看着皇甫逸雪,看了好久,才缓缓道:“半年不见,陛下变了”
“朕变得不让你喜欢了,是吗?”
“陛下如今的样子,才是铭玉一直希望看到的,陛下是天子,自然要具备明觉果断的决心”
“是吗?可是你还是比较喜欢像苏欣儿那样柔弱骄嗔,眉目桃花的女子”
“陛下,多虑了,铭玉谁也不爱”
段铭玉这么说,也就表明她也不爱皇甫逸雪。
“既然不爱,那为何还要来?”
“我来,是想向陛下询问一件东西的下落”
“你想问的是“寒凝丹”是不是?”
“陛下,果然洞察先机啊”
皇甫逸雪坐在了龙榻上,眯着眼道:“寒凝丹一直在朕的皇叔手上,想要得到,可不是如和上官悠梦成亲那么容易了”
言语中好似在赌气
“既然知道了它的下落,后面的事就不劳陛下费心了,铭玉告退”
段铭玉刚走出殿门口,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铭玉,你走不了了”皇甫逸雪笑着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为了留住你,朕可是派了整个御林军将朕的寝宫围的水泄不通”
“陛下,铭玉若想走,谁也拦不住”
“朕自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请了莫忘姑娘来皇宫里和朕的御医切磋医术,你也知道我国医学向来博大精深,想必没有那么快结束”
段铭玉心中一凉,眯着眼看着皇甫逸雪道:“你囚禁了莫忘,想要威胁我”
“朕只是拜托莫忘教授一些医术给朕的御医们,怎么能说是囚禁呢?”皇甫逸雪笑得好看,“苏欣儿临走前,可是要我一定要留住你”
“陛下想必也猜到苏欣儿此去锦州,一定凶险万分,铭玉怎可袖手旁观”
“你到底还是在乎她多一些,我留下你也是为了一件事”
段铭玉挑了挑眉,示意皇甫逸雪说下去。
“朕想为你生个孩子”
只要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哪里也去不了了,我要你一辈子都留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