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铭玉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满目忧伤的看着逐渐昏暗的天色,自言自语道:“你们都有求于我,可是都还是想要杀了我。”
清思被吓得出了冷汗,她战战兢兢道:“清思,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段铭玉用拇指和中指按了按疲乏的太阳穴,坐到了床边,淡淡道:“我还欠欣儿一件生日礼物,你代我送给她”
清思抬起头,一脸迷茫。
“明日,你就知道了”
段铭玉疲惫的侧卧于床上,清思细心地替她盖好被衾,吹灭了红烛后,轻声的关好了门。
刚走不久,就碰到了在段铭玉房间不远处喝着闷酒的苏欣儿。
“她睡了?”
清思点了点头。
“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苏欣儿歪着头,就连醉态都是那样的千娇百媚。
“公子说了很多,但不知苏姑娘想问的是哪方面?”清思不想过久的停留。
“关于我的”
“公子说,明日你就会知道”
苏欣儿听言,一声脆响,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她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清思面前,拽住她的前襟,眼中透着无助的悲凉:“你知不知道皇甫泽一直都要她的命,可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都下不了手”
“公子自是知道苏姑娘的用心良苦”清思回答的倒是很坦然。
“她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该来锦州,这一次我要怎么才能救她”苏欣儿顺着清思的衣摆,颓然的瘫软在地上,“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她”
“清思,看得出公子还是在乎苏姑娘的,想必她死在你手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哈哈,哈哈”苏欣儿眼中含着泪,声嘶力竭道:“她就是要我内疚,她宁愿我杀了她,也不愿意爱我,她死了活该,死了活该。”
只有她死了,才会属于我。
“那到时候,还请苏姑娘不要手下留情”清思别有深意的说道。
清思的这句话,倒是让苏欣儿清醒了不少,她深究的眼神,用着猜测的口吻问道:“清思,我觉得你不仅仅是幻雪宫的侍女那么简单。”
“那苏姑娘觉得清思还是什么人?”清思倒是好笑的问着苏欣儿。
“我没铭玉那么聪明,自然是猜不到的。但是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很难没有被她发现蹊跷之处”苏欣儿倒是不恼,只是假装替清思担忧道:“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些自然是无须苏姑娘担忧的”
“那是甚好”
苏欣儿最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清思一眼,扭着纤腰走了,留下清思看着石桌上空空如也的酒壶微微发愣,“到时候不要手下留情”清思按着自己的胸口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看世界杯的后果就是没有力气打字了
☆、第69章
连日来的燥热使得锦州的天气总是透着闷闷的气息,那种压抑着的沉重好似暴风雨快要到来的前奏,此时在锦州驿馆的大厅内的气氛更是尤为的紧张,经过这么多天的查找,段铭玉还未查出上官悠梦的下落,她快要没有耐心了。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上官悠梦?”苏欣儿眼眸垂睑,闷闷的生着气。
“梦儿是铭玉的妻子,于情于理铭玉自当要过问”段铭玉说的坦然。
“她不是在暮尘阁吗?我又怎么会知道?”苏欣儿巧笑的瞧着段铭玉,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是她知道段铭玉对一切好似都了如指掌,难免心中还是有着隐隐的不安。
“欣儿,有些话我只说一遍,放了梦儿,我可以饶你们一命”段铭玉端起青花瓷杯抿了一口茶水。
“段祭祀,好大的口气”皇甫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苏欣儿颔首算是请了安,一旁的段铭玉却是自顾自的坐着,没有任何动作。
“段祭祀,可有证据证明上官姑娘在本王手上”皇甫泽走近了一步,眯着眼看着段铭玉。
“王爷向来老谋深算,铭玉自然是猜不到的”段铭玉好笑的看着皇甫泽,“但是,铭玉想要保护的人,王爷也休想伤她分毫。”
“哈哈”皇甫泽不知怎的却是笑出了声,“年轻人真是不自量力,段祭祀难道忘了你身上的毒是怎么中的,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人还夸口要保护其他人”
段铭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嘴角勾起优美的弧度,语带含笑的看着他:“铭玉死不足惜,但是王爷想用上官悠梦要铭玉束手就擒,这样的手法却是很拙劣啊”
“本王再卑劣,也比不上段祭祀用感情来欺骗苏欣儿,使她屡屡不愿下手”皇甫泽越发笑的张狂:“想来段祭祀已经猜到苏欣儿是本王的义女了,当年留下前朝的两位公主就是等着有一天,能够铲除挡在本王前面的阻碍。”
“而你,段祭祀,既然不愿替本王合作,那么不要怪本王无情了”皇甫泽朝着一旁的苏欣儿使了个眼色。
苏欣儿亦步亦趋的朝着段铭玉走去,眼中还含着泪:“铭玉,如果你和王爷合作,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段铭玉只是看着苏欣儿,并未言语。
“铭玉,这么多年我守在你身边,你对我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吗?”苏欣儿上前一步,按着段铭玉右边的胸膛,“你难道真的没有心吗?”
段铭玉一声轻笑:“既然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们各取所需罢了,哪里来的感情?”
段铭玉轻蔑的看着苏欣儿,讽刺的说道:“说到演戏,苏姑娘更是技高一筹,铭玉犹然记得苏姑娘在床上的妖媚娇嗔的样子,铭玉差一点就信了,难怪皇甫歌乾那样的男子终究对你念念不忘,即使会背上骂名还是要千方百计的得到你。”
“够了,铭玉”苏欣儿突然拔下了头上插着的那支金钗,朝着段铭玉的右边胸口刺下,殷红的鲜血顺着发簪流到了苏欣儿的手上,也染红了段铭玉银白的衣衫。
段铭玉一手本能的抓着那支金簪,抬起头看见苏欣儿还流着泪,遂想抬手替她抹去,可是看见了手上的鲜血却也是停在了半空,她摸索着从胸前的衣襟内拿出那枚镶着金边的红色纸笺交到了苏欣儿的手中,上面还留有苏欣儿留下的那句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只可惜上面的字迹被血染红了,有些看不清了。
“段铭玉,你没有想到吧,很多人都以为你不怕死,其实他们是不知道你的心脏是在右边的,可惜啊,这个秘密可是你的枕边人也是本王的义女苏欣儿告诉我的”皇甫泽狠狠地盯着段铭玉,“你不死在本王面前,本王又怎么会安心”
只有亲眼看见你死在我面前,我才能高枕无忧。
此时的苏欣儿手上还接着那枚纸笺,她看着那句话,一时间没有回过神,就在这个时候,清思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一刀就刺向了还跪在地上的苏欣儿。
“段铭玉,你更没有想到吧,清思也是本王的人”皇甫泽走到苏欣儿面前,食指挑起苏欣儿的脸颊,“那一年,你带着你妹妹想要逃跑,不成想被逃难的百姓冲散了,所以本王就将计就计将清思送到了幻雪宫的地界处,老天待我不薄啊,正好碰到出来玩耍的纳兰冰念”
清思听得皇甫泽一言,惊得丢下了匕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质问道:“王爷,你骗清思的,对不对,您说只要杀了苏欣儿,就让我和姐姐团聚”清思指着一旁的苏欣儿,“这样的一个青楼女子,又怎么会是清思的姐姐?”
“哈哈”皇甫泽瞟了一眼还在流血不止的段铭玉,还有瘫坐在地上的苏欣儿,越发笑的张狂,“这个叫做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苏欣儿答应替本王杀了段铭玉,也是为了跟你这个妹妹团聚”
“你看,本王没有食言吧,你们姐妹俩终于团聚了,只是可惜啊,这么快却是要阴阳相隔了”皇甫笑着装出一副可惜状。
清思迅速拾起了掉落在地上匕首,朝着皇甫泽刺去,却被突如其来的张力震飞,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吐出了鲜血。
“段铭玉,你看我手上拿的是什么?”皇甫泽的手指捻着一枚丹药,“本王对上官姑娘说有解你身上“朝暮雨”的方子,而这个就是唯一的解药”
皇甫泽慢慢地将丹药捻成粉末,随着风飘散开去,“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怕是也不需要了吧”
“本王,本来是可以等的,等到你毒发,可是你让慕容瑶雪救你,带她离开日溪山,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就是让她去送死,你还盗了前朝宝藏,等于是断了本王的退路,本王自然不能留你。”
段铭玉本就身中剧毒,她越来越听不清皇甫泽的话,她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瘫坐在自己面前的苏欣儿,如今她也是身受重伤。
“欣儿,生辰快乐,在以后没有我的日子里要天天快乐”
“铭玉,对不起”苏欣儿慢慢摸索着握着段铭玉的手,骨指分明的手却是一片冰凉,她含着泪着对着段铭玉,仅存的一丝力气也只能说一句“铭玉,我爱你”
说完最后一句,自己也缓缓地倒了下去。
“王爷,我们该启程了”残月从门外进来,刚才震飞清思的那一掌是他打出的。
“恩,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皇甫泽背过身。
“恭亲王带着上官阁主已经在进京的路上”残月如实汇报着,他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清思,问道:“清思姑娘,王爷准备如何处置?”
“一个女人翻不起什么风浪,何况现在她是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忙疯了,对不住各位了
☆、第70章
一声惊雷,暴雨如骤,纳兰冰念赶到锦州驿馆的时候,见到的是浑身是血的段铭玉和躺在地上的苏欣儿。
“把她抬到车上,至于另外两个女人,送到桃花山庄”
“是,属下遵命”
纳兰冰念走到段铭玉的面前,手指轻拂着段铭玉毫无血色的脸,“你总是想要救那些人,可最终总是将自己逼上绝路”
“咳咳”段铭玉被胸口的疼痛拉扯着醒来,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纳兰冰念,遂又闭上了眼。
“怎么?不愿意见我”纳兰冰念接过属下递来的药碗,舀起一勺,轻轻地吹凉递到段铭玉的嘴边:“到锦州根本要不了一个月,你这样走走停停,就是知道我要来?你还在默儿的衣服上绣上了段氏图腾,就是猜到我一定认得出?”
段铭玉睁开眼看着药碗,皱了皱眉,淡淡道:“你不是来了吗?”
你不是来了吗?
“苏欣儿本应该恨你入骨的,可是你看,插在你胸口的金钗离着心脏差了半寸”纳兰冰念顿了顿,继续说道:“即使你害的她家破人亡,她还是舍不得杀你”
段铭玉喝了一口,苦涩随着药汁蔓延到了整个身体,心痛伴随着伤口更是疼的无以复加,她皱着眉,轻喘着道:“以后她的事再与我无关”
“你说的倒是绝情”纳兰冰念取来蜜饯,喂着段铭玉吃下,“清思可是都告诉我了,你一早就猜到清思是皇甫泽的人,就将计就计让清思刺伤苏欣儿,就是要皇甫泽以为她死了,可以还给她们自由。”
“比起计谋,铭玉比不上少宫主”段铭玉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纳兰冰念,“少宫主应该早就猜到清思是皇甫泽的人,不然也不会送上铭玉的床,你从一开始就是要我保她周全”
“我和清思毕竟主仆一场,况且她也是前朝公主,是我们害得她陷入到如此境地”纳兰冰念复又舀起一勺汤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会用自己的命去赌,幸亏苏欣儿她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