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妹妹有些动心的抬了头,陆幼枫又笑着引诱道:“你把这半碗粥吃了,我下午就去小洁那里看看情况。怎么样?”
他眼里透了点狡黠的光。
☆、第84章 来来去去
正午的阳光打着横顺着两道厚实窗帘中的缝隙斜斜的,笔直的照进来。
卧室的空调温度适宜,一张宽大舒适的双人床,一条淡紫的蚕丝被下躲着一个睡的迷糊状态中的女人,不满闹钟的聒噪,她伸手出来准确关掉,转了个身,继续。
再醒来,已是半个小时以后。
裸,露的白皙肩头,卷曲的长发铺散开来,线条优美流畅的蝴蝶翼,柔软的被子延伸在腰际以下,有一种野性的味道。朱唇微微欠着,就这么在床上怔怔出神了一小会儿,然后光脚踩在地板上,窗帘厚重的那一层拉开,只剩纱帘。
她进了浴室,起雾般的水汽蕴蔼,空濛迷幻。
不着寸缕的身子,随手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干净纯白浴袍,把自己包裹进去。长发上是吸水毛巾。一切打理利索,冰箱里找了速冻食品煮着吃。
一个人的餐桌,她吃的很安静,光线歇落在纤长的睫毛上轻轻舞动。
看了看时间,一点十九分,她打了个电话。寒暄过后转入正题,可结果令她不是很满意,带了些疑惑不解。
坐在窗边宽阔的理石台面上,有隔凉的垫子。她手握电话,屏幕上漫不经心的划来划去,犹疑不决的思考。最后通讯录名单里调出个名字——李冰。
“今天不是去医院拆线的日子么?”
现在屋子里的几个人,昨晚谁也没睡好,李冰就更甭提了。阮洁在早饭后接了陆幼凝的电话,心安不少,没多久就趴在自己床上睡上了回笼觉。
午饭时,见她睡的熟,李诗韵便没叫她。
李冰目光扫向了楼上,他的脑子突然就转了个弯,豁亮出了一条缝。走得远些了,他问道。
“你在哪里?”
“家。昨晚值班。”
那今天是休息了,李冰边想着边又道:“我们都在姑姑家。”
接下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怎么了?”女人敏锐的察觉。
“也没怎么,要不......你过来看看?如果没事的话。不是好久没见了么?”
“好,我等下到。”据她了解,男人讲话很少这么温吞。
“地址——”
“我知道。”
阮洁睡饱,简单洗漱,下楼的步子有点飘,不知是晕的还是饿的。坐在餐桌前捧着玻璃杯慢慢喝水,眼神有点呆。晓得女儿闻到油腥味道胃里不舒服,阮邵一早就给她重新煮了粥,碗里撒上了肉松,就着开胃小菜。
她单手拄在耳后,胳膊支在桌沿稍稍偏了脑袋,由着老爸端着碗用瓷勺子来喂她。一小勺又一小勺的,阮邵笑眯眯的服务的周周到到,很是享受这个过程。吃下小半碗,没胃口的闭上了嘴巴,不肯再继续。
有人在楼下按门铃,李冰去开门,然后拿了拖鞋出来守在门口等着。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现已不容多想。
李诗韵那时听了之后是含笑默许。
过了片刻,人上来。
李诗韵只轻声简单嘱咐了几句,把人领到餐厅。阮洁歪了个脑袋正向这边望着,而阮邵还在端着个白瓷小勺哄着她多吃一些。
眼神示意自家老公出来,把空间留给两个小辈。
不是陆幼凝不好,只是相较于两者间她认为也许柳意才是更为适合的那一个。知女莫若母,李诗韵能看出阮洁不是对柳意一点情意动心也无,只是陆幼凝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可动摇。
“......你怎么来了?”阮洁想着自己的脸,不好去对视,有一些忐忑。
“医院说你今天没有去。”柳意眸中染着笑,口中柔和极了。
不动声色的扫过阮洁垂直的长发下隐约遮挡的侧脸,她看出了不妥,便也猜到了李诗韵含糊其词的外力原因是何故。
看到餐桌上粥碗,再联想到先前的画面,她就近到厨房洗干净了双手,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椅背上。指尖触摸碗边,是温热的,遂端起来学着阮邵的样子。
“来,先把粥吃了。”不再多说其他。
阮洁暗自咬了咬唇,看着柳意清减面容上的一脸关切,心里不是滋味的接了过来,“我自己来就好。”
低着头,默默地一口一口吞着。
“慢点,”柳意伸手在她头顶爱怜地揉了揉,“我又不抢你的。”
女人幽冷淡香的气息就这么若有似无的在身边围绕,阮洁蓦地鼻子一酸,她不知道此时跑出来的什么情绪,脑袋又浸低了些紧紧对着碗里的白粥,手中的动作不敢停。
柳意蹙了蹙眉,纸巾给这人擦嘴角的动作时,却是指背一烫,怔住了。
阮洁腾地站起,“我吃饱了。”
柳意眼急手快地拉住了转身欲走的人,不顾她的那一下惶恐挣扎牢牢揽进了自己怀中。她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此刻的隐忍落泪又是为着什么。
那么多年的日夜挂心下来,今时今日早已不是一份偏执的执念在作祟。
她可以成全她的所谓幸福,可这样叫她怎能甘心?
她一下一下的抚着阮洁纤瘦的脊背,她在想,陆幼凝你到底是怎么爱她的?究竟是如何爱的?竟可以爱到她每次都要躲在我这里伤心?你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照顾是不是都喂了狗!
她有些又恨起了自己,既然这样,为何要放手?
阮洁无法得知为何柳意每次都能勾起自己的脆弱,还是她把坚强太多的那一面都留给了陆幼凝。她把不敢在家人面前流露的情绪这会子全都丢给了抱着自己的这个女人。
没容许自己放任过久,片刻后,阮洁从柳意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没事了,谢谢。”
柳意认真看着她,头发撩在耳后,披在肩背上,动作轻柔地又给她拭了拭几颗挂着的泪珠和未干的泪痕。
阮洁带着五分哭过的赧然,三分无神的木讷,还有两分她又理不清了。
“好了,去洗个脸。别让他们担心。”
“嗯。”
一路头不抬眼不睁的走回自己房间,她这脑子里乱嗡嗡的。
再下来时,脚步匆匆,已经换好了一件黑色风衣,上下穿戴整齐,面无表情的严肃。
“妈,我去趟公司。”径直朝着门口的玄关,大有拔腿开溜的意图。
“你给我回来!等下还要去诊所呢。不许去!”阮邵有点生气了。
阮洁微微缩了缩脖子,转身回头,觉得自家老爸的火气有点像更年期的前兆。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的尴尬,阮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有点事,等下就回来。很快的。”她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又一个,似乎都是寒着脸不想搭理她的节奏,最后她只能转向了柳意,眼神里不自觉透了些可怜求助的意味。
柳意嘴角弯了弯,眸光带笑地瞥了一眼,有那么点戏虐的意思。
阮洁觉得有戏,羞耻什么的全都扔了,更加坚定的默默求助,眼巴巴望着。
“要不我送她去吧,叔叔阿姨。有我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李诗韵想了想,索性就拿着这个台阶给阮邵下了得了,反正姑娘这么大,你拦也拦不住。有的没的叮嘱了一堆,中心思想就是早点回来。
带了口罩,下楼,阮洁刚想上李冰的车子就被柳意拎了回来,副驾驶的门打开,妥妥当当的给她塞进去。笑话,这么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把你放下眼皮子底下盯着,你还敢往外跑。柳意再次瞥了她一眼,带了那么些嗔怪的恼怒。
“有常识么?病人不知道要抱医生大腿的么?”
“......”
她侧过身子给阮洁系安全带的姿势,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就倾吐过来,打在耳际又略过脖颈。即使你把我归为“小意姐姐”又能代表什么呢,即使你脑子里小道道理的再清楚又能怎样呢,肢体语言的碰触永远是折射内心的。
你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不知道罢了,你只是打着正义的旗号来说你不知道罢了。
柳医生的心情被这个身子一瞬间僵硬起来的人弄得莫名愉悦,便不再计较先前的失礼。阮洁的眼神讪讪的,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把手象征性地在柳意腿上放了一下。柳医生正转弯呢,手一抖差点把车子开花坛子里去,抽空扭头瞅了眼。
干什么玩意这是?
灵光一现,莫不是在表演抱大腿?她又扭头瞅了眼。忽然觉得好想笑,还是个冷笑话。
幸好戴了口罩挡着,阮洁也挺忧郁的,她只是想很自然的开个朋友间的玩笑,怎么就走脱线了。
☆、第85章 头条回归
今天公司有点疯癫的状态,听说销售部的经理回来了,男女保镖左右开路。
听说是因为前段时间遭遇情杀,差点命都没了,医院都下病危通知了!
啊?你不知道吗?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吗?
我听说啊,都毁容了!
可不是么,听说今天戴口罩来的,估计毁的不清。啧啧。
不是抢劫么?
什么抢劫呀!是因为和一个男人抢男人,所以那男的才把她捅了!
不对呀,我听说是和一个男人抢女人,所以那男的才把她报复了!
那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阮洁这是没听到,要是听到了非得把脚上这小牛皮靴子脱下来扣他们脸上,没有香港脚也得活活闷死这帮祸害解气不可。
“怎么了你这是?又感冒了?”何秘书见她戴个口罩一直也舍不得摘。
“嗯,有点。”阮洁闷着声音。
何秘书挺心疼的,本来经理就大病初愈身体不好,现在底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乌龙事。
“合同在这呢,你先看看吧。”
“具体怎么回事?你说说。”
阮洁靠着办公桌前面就翻了起来,离太远了她怕听不清,还有就是她那个真皮大转椅已经被人霸占了。
何秘书这边挑着重点,简明扼要的把事件前后理了一遍。
简单概括就是现在手底下有一台机器的单子在向海外厂家订购时型号报错了,而且客户那边的交货日期马上就要到了,所以面临两方面问题,一是违约金和信誉问题,二是运回来的这台机器还是个偏冷门的无质量问题不退货,想转手都不好转,处理不好的话几十万就要打水漂了。
阮洁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头又不舒服了。再这样下去准保偏头痛导致中风来个半身不遂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