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他们在四层到五层的救生通道里碰到了狙击手,把他当场击毙。”
克莱德里希点点头又遣走了他,但他内心的动摇无法平静。根据位置和血迹新鲜程度判断,刚刚看到的最有可能是狙击手的血迹。在亲兵赶来之前,他就已经受伤了。他是怎么受伤的,第一枪打到的人是不是他?
如果是,那么第二枪呢?在受伤的情况下,狙击手还能淡定地原地不动狙击莱茵吗?
这样想来最有可能发生的是,无论第一枪还是第二枪,都不是他打出来的。
那么有一个人,从始至终没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里。他袭击了狙击手,袭击了莱茵,还成功找到了个替死鬼。
克莱德里希深吸了一口气,立刻站起身走下顶楼。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担心,因为那个真正的狙击手仍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或许现在,他就在皇家医院里,伺机准备再次下手。
傍晚,皇家医院
克莱德里希来到皇家医院,进入专供皇室入住的单独病栋。这里的安保程度类似科林星,24小时有卫兵把守,所有传送门都有人工智能检验,包括医护人员在内的进出者都要经过安保检查。他来到安保检查站,经过验明身份后,在等待区域里等医护人员带领他进入。
片刻后,一名年过6旬的医生和一名年轻医生来到他面前。
“曼施泰因上将?”
克莱德里希忙站起身一礼,“是我。殿下现在有空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汇报。”
老年医生面露遗憾的表情,用安慰的口吻道,“我可以带您去见皇储殿下。不过,请您务必保持冷静,不然对伤者无益。”
克莱德里希听他话茬不对,意外之余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我听军部的消息说,殿下只是轻伤没有大碍。难道不是这样吗?”
老医生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克莱德里希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股强烈的担忧瞬间袭上他的心,让他几乎又要控制不住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忍住情绪,跟着两名医生走入病栋。
走廊拐来拐去始终走不到头,好像故意要悬着他的心。克莱德里希在内心反复提醒自己要冷静,至少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再制造意外情况。当这条路终于走到头时,他发现自己居然被带到了重症监护室。这种病房是为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人准备的。
克莱德里希的心顿时像被重击了一般,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上将自己进去吧,我们就不奉陪了。”
两名医生在门口站住了脚步,看着克莱德里希脸色苍白走进门内。年轻医生侧头看看老年医生,“皇储殿下不是没事吗?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这是殿下的吩咐。对其他人都据实汇报,对曼施泰因上将就报重伤。”
“为什么啊?”年轻医生挠挠头。
老年医生扬了扬眉,“你没注意到这个上将是个Omega吗?”
“所以?”
“所以,他将来会是个重要人物。”老医生抿嘴一笑,招招手示意他离开,“还不走,戳在这儿给殿下当电灯泡?”
病房里
莱茵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看来在休息。他的上半身没有穿衣服,整个左肩裹着一层薄纱布。肩轴位置固定有医疗器械,看来是伤到了筋骨。克莱德里希快步来到床边,先查看人工智能治疗仪上的治疗记录。他专注地看着那一条条记录,完全没注意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莱茵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偷偷睁开眼睛看着他。下一刻他却注意到,克莱德里希盯着屏幕的双眼中正浮现泪光。在他的记忆里,从没见过他流泪的样子。莱茵心里隐隐感到不对,这个小小的恶作剧有这么成功吗?
莱茵抬起手,拉住了他的手。
克莱德里希低下头,看着床上的人。他的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克莱德?”
第37章
莱茵看着他来到床边坐下,然后紧紧抱住自己。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明显在哭,眼泪滴在他的脖颈上。
莱茵沉默看着他的举动。他有时也喜欢故意气克莱德里希,看他生气又不能奈何自己的样子。可他向来有分寸,很少会真正惹火克莱德里希,更别说惹哭。
“不哭,没事了。”莱茵开了口。他不想看到自己的Omega哭,不论背后原因是什么。
克莱德里希紧贴着他的脖颈。那熟悉的Alpha信息素味道,还有那只搂住他的手,都在无形中缓解他内心深处的痛苦。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然后松开了他的身体。
“狙击手可能另有其人。军部击毙的那个人,也许只是替死鬼。”他的眼中泪水未干,但口吻已经恢复平r.ì的稳健。
莱茵给他擦了擦眼泪,“我就知道,我的剧本可以瞒过所有人,但在你面前会露出破绽。”
克莱德里希的表情定在那里,“你的剧本?”
莱茵扬了扬眉,音量放得很轻,虽然房间里是绝对隔音的。
“本来这个剧本应该更完美。今天我会在皇家广场遇刺,凶手的真面目是情报暗网-神迹的成员之一,代号蜂鸟。军部因此开始筛查混入内部的神迹成员,然后就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实。安哥罗联合王国对我们早有不友之心,他们甚至通过神迹掌握了诸星之眼的情报。这个机密是施密特一早泄露出去的,在情报部里已经留下了少许痕迹。现在他人不知去向无法追究责任,可这样严重的最高机密泄露,现任情报部长对此一无所察,就难逃渎职的责任。”
克莱德里希听得目瞪口呆,连眼睛里的泪花都定格在了眼中。
“不过我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了两个狙击手。”说到这儿莱茵哼笑了一声,但那口吻里渐显冷意,“原来有人真的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