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拆了臣妾这宫殿也无用,为今之计,应是从长计议,将幕后隐藏之人揪出来。听闻雾张府衙着了火,也不知道裴大人和那小捕头怎么样了,皇上与其在此乱发脾气,不如陪臣妾出宫一趟,去关心关心你的爱卿。”
似乎早就在等皇后这一句话,皇上非常迅速的镇定下来,挥挥手,将暗卫们都赶回不知名的角落呆着。
其实皇上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发的什么疯,竟火急火燎的跑来皇后的寝宫大发雷霆,虽说过去自己也常这么做,但都是故意迁怒皇后来着,如今心情十分悲伤,一向以国事为重的皇上竟然撂下满朝文武,跑来皇后这里求安慰……真是疯了。
故意咳了咳,清清嗓子,皇上威严道:“如此,那便出宫吧。”
皇后藏起戏谑的笑意,抿着唇故作受宠若惊的点头。
所谓微服出巡,便是不能穿的太隆重,当然,为了自己的帝王气质,也不能太低调,于是头戴金冠,手摇折扇,皇上带着黑衣装束的皇后翻进了雾张府衙后院的高墙。
这么多年了,皇上不得不感叹,皇后穿男装比穿女装好看多了。
黑皇后五官较常人女子深刻,四肢修长,腰板笔直,一头长发高束,系着同衣色的发带,行起路来洒脱不羁,行事作风有时堪比男子,若不是身为女儿身,又身在皇家,黑皇后于这天下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
皇上摇着扇想,若一直把黑皇后关在后宫,是不是暴敛天物,错失人才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黑皇后大叫一声“宋壮士”,人已经从他身后奔离,飞向了前方魁梧高大的宋晓酒。
皇上突然有些心烦意乱,拿斜眼瞅着那如同老乡见老乡的俩人,眉头突突跳着,皇上想,原来朕真是非常讨厌宋晓酒那小人,所以连黑皇后对宋晓酒展颜大笑朕都非常不高兴!
香乌鸦和温玉竹子相继出现朝皇上告了礼,便退到一边和黑皇后窃窃私语,再加上宋晓酒一个,四个人围作一团,交头接耳,相谈甚欢。
皇上轻轻哼了一声,心想,为什么皇后跟他们那么熟的样子?果然朕讨厌宋晓酒已经讨厌到连雾张府衙的其他捕快都被波及的地步。
裴唐风施施然踱步出来,望见皇上,便近身一拜,不冷不淡道:“皇上。”
皇上收回放在那四个窃窃私语的人身上的目光,和蔼可亲的望着他的爱卿,笑眯眯道:“裴卿,昨夜府衙起火,你没事吧?”
“谢皇上关心,臣无事。”
皇上便道:“你这雾张府衙的总捕头也太没用了,好端端的让府中起了火,还让犯人跑了。”
裴唐风心知皇上说的犯人是指张童,眉间轻皱,淡然道:“皇上,昨夜宋晓酒在臣屋里,此事怪不得他,臣愿领罪。”
闻言,皇上脸上青红交加,也不知是尴尬的还是气的,总之脸色非常难看,啈啈道:“裴卿,那宋晓酒粗糙壮实的,你可别由着他乱来,搞垮了自己的身子,你须知你的一切都是朝廷的,莫忘了你的初衷。”
裴唐风微微抿唇。
宋晓酒此刻若听到皇上的话,不知会如何跳脚抗议声辩,说不定还会红着脸狠狠剜一眼他的大人。要知道每夜被欺负的凄凄惨惨戚戚的人从来都是自己,他的大人只会被国事c.ao劳的垮掉,怎么可能会因为c.ao 他而垮掉,他宋晓酒再粗糙,再壮实,也只能证明他耐 c.ao啊!!!
正被皇后勾肩搭背的宋晓酒摸摸寒毛立起的后颈,有些不明所以的转头去看大人和皇上,想了想,可能皇上在说他的坏话吧,反正那皇上和他不对盘,爱说就让他说去好了,最好说到嘴巴烂掉!
皇后眯着眼笑的很猥琐,戳戳宋晓酒手臂上的肌肉,摸着下巴道:“喂,糙汉子,身材不错啊,来来来,传授点经验,先说说这胸肌怎么练出来的?”
温玉竹子和香乌鸦不约而同的摸摸自己的手臂,然后眼冒狼光的盯住宋晓酒的胸肌。
宋捕头立刻双掌护胸,含泪转头朝大人求救。
“大人……”
尾声
毒死柳沉的是谁呢,柳弗之意是什么呢?
还有被贬为庶民的九王爷就此过一生了么?
那隐藏在迷雾后的人又是谁?
生命不止,破案不止,裴大人和他的小捕头之间的故事也不会完。
雾张府衙后院,至此后,热闹不止,欢笑不止。
宋晓酒知道,他还要陪大人到很久,还有破很多案,还要闻名天下……
正文完
番外之当裴大人遇见真爱
“三年前,本官也喜欢过一个这样的人。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却有一颗至情至x_ing的真心。”
他是本官的……真爱。
谢青行,谢御史之子,探花郎。
那年酒词诗会,含笑拱手,一句。
“裴兄,在下久仰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龙章凤姿,当得起状元之名。”
而那秀眉端丽的男子,却淡淡一瞥,疏离道,“谢探花言重,选妃方看才得品貌。我看探花郎品貌兼有,拔得头筹,也非难事。”
展扇一笑,谢青行道:“非也,有鸟志在青云,而非雀笼。在下与裴兄一见如故,便知志在青云者非青行一人。裴兄,我说的可对?”
裴唐风眸光微动,却是淡了那份疏离客套。
把酒言欢,畅谈心事,一晃经年。
雾张府衙,初冬,寒雪方降。
宋晓酒拍去肩上落雪,进了屋,随口问府中管家:“五叔,大人呢?”
五叔接过宋晓酒的厚袄,抖落未被扫尽的霜花,答道:“早朝未归呢,大人身边的服侍小童回来报了一句,道大人上诗会去了。”
“诗会?”宋晓酒皱起一双浓眉,一边进屋一边道,”整日说些文绉绉的话不算,还要去跟人比赛一番,真是无聊透顶。”
五叔闻言笑出声,进屋为宋晓酒沏了茶,却被宋晓酒阻拦,五叔不解:“天寒地冻的,宋爷不温一下身子?”
宋晓酒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跑进后屋暗阁里,捣鼓了一阵,朝五叔喊道:“给我煮水,温身哪够我受用,还是热身的好,嘿嘿。”
说着,得意洋洋的拿着酒葫芦出来,一边哈气一边朝五叔摇晃炫耀。
五叔叹气,“宋爷,你瞒着大人偷偷喝酒,若大人知道,可有你苦头吃的。”
闻言,宋晓酒兴奋的神色顿时收敛了大半,摆出一张苦脸。
“五叔,好五叔,我平日里常拿酒肉孝敬你,可不是要你恩将仇报给我小鞋穿哪。”
五叔老眼一翻,没好气道,“就你那大脚什么小鞋才穿得下?”
宋晓酒嘿嘿直笑,知道五叔心软,不会真的去大人面前说什么,便放下心来,拿着瓷酒壶置在五叔的煮水器皿中,咬开酒葫芦塞子,倒了大半,便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藏好。
五叔见他那德行直想发笑,别看宋晓酒平日里五大三粗的糙汉样,有些时候却像个小孩般,便连大人那般冷清的人都温言以对,何况五叔这种心肠子软的老人家?
两人相对而坐,也不再二话,煮了酒,让厨房切几两牛肉来,便嚼肉饮酒,大吃大喝起来。
心中都想着,那大人去参加诗会,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酒酣过半,宋晓酒热了身,手脚便都展开了,大喇喇的往榻上一仰,便打上呼噜了。
五叔无奈摇头,却是笑着收拾了满桌狼藉,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夜里宋晓酒冷醒,翻身一看,床畔空荡,触手一摸,冰寒无温。
宋晓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随手抓过搁置在床边的衣物披上,便下榻出门。
转过长廊,便见书房微光,烛火摇曳。
“大人。”推门而入,宋晓酒一愣,进退两难,面色有些不好。
正弯腰凑在大人身边的男子抬起头来看见宋晓酒,洒洒一笑,站直了身体,朝宋晓酒走来,走近了,上下打量几眼,才道:“你便是宋捕头?”
宋晓酒眼见这陌生人贸然出现在裴唐风的书房里,还这般反客为主的朝自己问话,心中便有些怒意,当着大人的面,却也不好发作。
便无视那人,径自走到大人身边。
“大人,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就寝?”
宋晓酒探头探脑瞧了几眼书案上的卷宗,只见是一幅画像,两个男子依偎相靠,画中一人握着另一人的手,正在书写……顿然想起刚才进门看到的那一幕,宋晓酒心中涌上难以言喻的堵塞感,就觉得闷的难受,恨不得立刻揪上大人的衣领离开这里,回到独属于两人的寝房。
但宋晓酒便是心中再想,也不敢真的付诸行动。
“我与青行有事相谈,你先回去罢。”裴唐风突然开口。
宋晓酒一愣,只觉脑袋被什么嗡的打了一下,青行?青行?
想两人在一起数年,大人何时喊过一句他晓酒了?
呸呸,那娘们的称呼本大爷才不稀罕!甩了甩脑中不靠谱的设想,宋晓酒又想这个青行二字怎的如此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青行,青行,谢家的……
“他不是死了吗?”宋晓酒蓦地大叫了一声。
话音落地,才想起自己失礼,宋晓酒忙垂头去看大人,却见大人眉目微染了些笑意,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谢青行,解释道:“青行未死,原是当年被柳府下所救,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