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芊芸。
☆、第045章 梦魇
“七七,你喜欢吗,我觉得不太好,有点小气,衬不上你。”
“七七,试试这件,全世界独一无二,法国最有名的婚纱设计师的作品。我特意提前让店员调回国的。”
一大扇落地玻璃镜前,芊芸站在我身后,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指着旁边高高衣托上的白色婚纱,长长的裙摆逶迤飘逸,铺洒一地。
“好美,它只属于你。只有你配穿上它。”
芊芸深而黑的眼眸,看得我不好意思起来。
“那你的呢,芊芸。你穿的婚纱,我要看。”我的手扫过她凉凉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幸福得飞起来的心里,却无由的因为那凉意生出几分惶惑。
好在她那绝世无双的笑容,能让我忘记一切,只想沉醉。
“我的,我的,保密啦。要给你一份惊喜。”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
“不行,不行,芊芸,不公平,我要看你的。”我撒娇,摇着她的手,像个少女陷入初恋一样甜蜜。
“七七,等到婚礼上看不行么,是我想给你的惊喜呢。”
“可是现在就好想看。”
“那好吧,我去穿,你说的现在想看哦,现在看了,以后就看不到了,不要后悔,七七。”
她说完就消失在婚纱店那蜿蜒至二楼的高高楼梯尽头。
现在看了,以后就看不到了。
我在撒娇逗她呢,芊芸她,说这话的时候怎么那么严肃。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竟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那我就,现在不看了,不看了。
我抬起头,惊慌的望那楼梯转角处。心里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害怕和慌张,我朝上面喊:“芊芸,芊芸。”
她没有应,婚纱店突然变得空荡荡,充斥着喊芊芸的回声。我太害怕了,提起婚纱裙摆,不顾一切的往很陡的旋转楼梯爬上去。
一双高跟鞋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随着是冷冰冰的声音,“她不会下来了,你也不能上去。”
我扬起脖子往上看,一身冷汗。是她,怎么青珊会在这里。
“你让我上去。”我推开她,她却纹丝不动,挡在狭窄而陡的楼梯通道。
我真的生气了,对她说:“麻烦你让开。芊芸,爱的是我,她需要我,我也爱她,我需要她。”
“哦,是吗?”她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毫不在意我的话,嘴角一丝冷笑仿佛我是一只兀自挣扎的蝼蚁。
“齐小姐,真美,你跟鹿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般配了。”
楼下传来刚才婚纱服务员的声音。
我竖起耳朵,听见了芊芸的话,“谢谢。七七她人呢,她不是要看我试婚纱么。”
“我在这里,芊芸!”我喊着,已经顾不得管为什么她又会下楼去了,是什么时候从哪里下去的。
只一心一意回应着她,想让她听见我,看见我。
可是她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继续在和店员说着什么。
我着急地转过身子,就要下楼梯,可是,又一个身子挡在我面前,这次,是冯欢悦。
她还是一脸的无害,歪着头笑说,“七七姐,你不能下去。”
我拼命推她,却推不动。
我听见店员在说,“再见,齐小姐。”
我听到芊芸高跟鞋往门外走去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甚至听到门口车子发动的声音。
芊芸走了,芊芸走了。她怎么都不等我。
我想大声喊她却喊不出声,只看着面前的冯欢悦,又看着身后的青珊。
“她不会回来了,你再也见不到她。”
她们都笑着,冷笑着,一丝不动的,只留给我进退无路的绝望。
再也见不到她。
“芊芸!”我撕心裂肺的喊出来,蓄积在胸口的所有憋闷也化作眼里奔涌而出的泪水。
“iris,iris......”肩头被谁握着,耳边不断出现忽远忽近的呼喊,“乖,你醒醒,又做噩梦了吗?”
原来,是一场梦,又是一场可怕的梦。
可是,到底梦更可怕,还是现实?
要继续留在梦里,还是醒过来?
我紧紧闭了眼睛,依然,进退无路。
“iris!”estelle焦急地喊我,我只得睁开又重又沉的眼睑lle的脸放大了在面前。
她转身抽了纸巾,轻轻擦拭我眼角滚落的眼泪。
我却在笑:“我怎么还没好。”
她一听,眼眶兀地红了。皱着眉,轻轻责备说:“我也想问你,你这时好时坏,间间断断一时清醒,一时昏睡的,都发烧一周了......检查了,吃了药,打了针,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还是因为你自己心里......”
一周了。
我心里默算着,一周了,那张邀请函上写的日期是多久呢,我病了多久呢。
我头痛欲裂,只好问estelle,“婚礼,举行了?”
她看着我半晌,别过头,不看我,我拉她,“告诉我啊,我头好痛,按说应该是这两天吧。”
我平静得像是在问不太熟悉的同学同事朋友的事。
事实上,我问的是,芊芸和青珊。她们的婚礼。
离搬离齐芊芸住处,虽然都没说出口,但我们达成共识暂时分开的那天,一个月零三天,这天,我从冯圣那里得到一张精美至极的邀请函。
上面赫然写着新娘与新娘的名字。齐芊芸,青珊。
我拿着那张邀请函的时候,手抖得厉害,我低头看着它,冯圣看着我。
他说:“芊芸大概只是一个礼数,只有少部分亲朋参加,你可以不去的,没有关系......”
“我去。”我抬起头,笑着回答冯圣。
冯圣看着我,“七七,何必呢,你去了其实对你们都没好处。”
“既然她都邀请了我,我为什么不去,我去。”
我的牙齿打着架,几乎听得到自己牙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冬天马上就要过去,我却冷得每个细胞都在发抖。
似乎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开始发高烧,只记得在噩梦与estelle放大的脸之间转换。
梦见齐芊芸抱住我说,七七不要走,我只是害怕你推开我,害怕你在意,害怕我处理不好这一切,让你更难过,我只好暂时放手,我不想跟你说再见。
梦见我对齐芊芸说,你去处理好青珊的事,不要管我,我相信你,芊芸,无论多久,我等你。
梦见齐芊芸上一秒还在为我热牛奶,温暖的光下回头朝我笑,下一秒却寻不见踪迹,任我撕心裂肺。
梦见她开着车载着我,我们哼着歌,转而她又倒在血泊中,说,“七七,我为你而死,许是死得其所。”我魂飞魄散。
梦见许多甜蜜,点点滴滴,可无一列外,每个幸福的瞬间都结束在梦魇般的画面。
......
“够了,真的,够了。”我无力的抓着estelle的手。
她看着我,半晌,深吸一口气,朝我吼,“要去吗,既然你每次醒过来,都在问,婚礼举行了吗,婚礼是什么时候,老娘本来压根不想管那婚礼死期是什么时候,但看来你是真的想去。好吧,就是明天,如果想去,你就给我赶快好起来。老娘陪你一起去。看你们之间到底还能作出什么妖蛾子来,让你亲眼看看她如何背叛你,如何和你分开才一个月就和别人誓言一辈子,看这样到底会不会让你死掉。你要干啥,老娘都陪你,要去哭要去闹要去求要去砸场子,要去杀人放火,都可以,只求你别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得先给我好起来啊!我受不了了!.......”
没见过estelle这样。
以前当同事的时候,她善解人意,稳重,淡然。
后来私下成了好朋友,她八卦,义气,大方。
却从来没看见她这么失控的狂吼乱炸。
为了我好起来,她都急死了。
我握上她的手,轻轻抚摸,“好了,好了......”
像她是个病人,我在安慰她。
等她平静下来,我冲她笑,“不要着急,我觉得自己好多了。”一只手摸上自己的额头,“你看,我觉得好像都不发烧了呢。”
她急急的也把手伸过来,摸了摸,脸上神色终于放松了些,见我终于能清清醒醒的和她对话了,便又放松了几分。
“estelle,对不起,让你操心了。”我说,“你刚才说,是明天吧?她们的婚礼。”
她疑惑又担心的看我,迟疑地点了点头。
“真的要去?”
“你陪我?”
她咬了咬牙,点点头。
我却看着她,摇了摇头,“算了lle,我们算了。我看到过一句话......”
我笑,“她有她的十丈软红,我有我的海阔天空。”
想起刚才在那个梦里,齐芊芸说,你现在看了我穿婚纱,以后就看不到了。
原来,现实比梦更残酷。
齐芊芸,现实里,我们没有了现在,也没有了以后。
齐芊芸,我们有过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齐芊芸,那么,谢谢你给过我这一场梦,哪怕结局只是永远成为你幸福另一端的配角。
齐芊芸,虽然我恨你离开不趁早,恨你让我沉溺在你的天堂,可是,既然相爱一场,我们心里都不要带着伤。
祝福你,祝福你。齐芊芸。
☆、第046章 隐瞒
我自认不是个在感情里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人,生病也确实大概就是单纯的生病而已。只是恰逢和齐芊芸的分手时机。
所以,这天晚些时候,我的烧彻底退了,鄙视完estelle端上来的粥,在她的阻止和惊悚下,狼吞虎咽了三人份的外卖披萨之后,我整理了下思绪,严峻地向她申明起一个问题来。
我说:“白天的时候,你对我不太友善。”
她喝粥喝得正利索,听我这么一说,手一抖,扬起脸,看了我一眼,莫名奇妙的:“从何说起,别当白眼狼,我是那个照顾了你一周的人,你亲妈也不过如此。”
我呼了呼鼻子,说:“照顾我是一回事,来日方长,这恩情咱俩再说,关键是你对一个刚刚好转的病人大呼小叫狂轰乱炸确实很不友善。你觉得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