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和粉衣被这个回答弄得哑口无言,绿衣苦笑:“方才说的没吩咐的。”
清欢吐了吐舌头,放下手里的暖炉:“粉衣,你去把张军医叫到驸马房里,就说驸马身体不适。”
“驸马身子不适?要紧么?”绿衣睁大眼睛看向清欢。
“那么多话!走了。”粉衣拿手肘拐了她一下,拉着她一起出去了。
清欢无奈地看着她们俩,忍不住笑出声。
“只有这样了······”她幽幽地自言自语。
裴子璃,你接下来就装病吧,其他的自然有我。
清欢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早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评论,真桑心%>_<%
☆、妻无情
梁府的两个身着杏色窄褃袄子的小丫鬟各自臂弯里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保温食盒,里面装的是送到裴子璃房里的早膳。她们路过绿衣粉衣的房门口时被清欢小声叫住了。
“不知这位小将军有何吩咐。”其中一个留着齐眉刘海儿的丫鬟说道。
清欢转了转眼珠,想着自己早起时一声不吭地走了,留下裴子璃还指不定在瞎想些什么,于是就试探地问了句:“你们是给隔壁的裴将军送早膳的?”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答道:“是。”
“嗯,你们把手里的的盒子给我吧,我去拿给裴将军。”
“奴婢们哪能劳烦小将军。”两个小丫鬟唯唯诺诺的。
她们这样“小将军、小将军”的叫着,清欢倒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实不相瞒,早起时我替裴将军束发时不小心弄疼了她。这不,她不高兴了,我得去哄哄她。”说着,清欢拿眼睛仔细瞧着两个小丫鬟的表情,索性就让误会更实在一些吧。
这话在两个小丫鬟听来,大有深意。早就听府里面的其他仆人私下议论过,这裴将军是个有断袖之癖的,来府上住的第一晚就和身边的清秀随侍宿在了一处。此后两人更是如同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般,时刻都黏在一处,如胶似漆。常听上夜的丫鬟说裴将军房间里到了晚上就会传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像是人的呻~吟。现下,两个未经人事的丫鬟听了清欢的话,再经过一番浮想联翩,自是垂头红脸,羞得只得头如捣蒜地答应。
清欢看着两个丫鬟红着脸动作麻利地将食盒塞到自己手里,又匆匆提了裙子往屋外跑,无奈地摇摇头。在这么以讹传讹下去,估计很快就会有奏本参到父皇那里,上面一定会写着:“驸马失德,作风不正;私豢男宠,置皇家颜面于不顾。”
不过这样也好,越是这么传,就越是不会有人往那方面想,裴子璃的身份就越安全。
其实清欢和裴子璃的两间房是挨着的,只不过梁府占地大,两间挨着的房愣是隔了一个抄手游廊,穿过这廊子才能到裴子璃的房间。
清欢提溜着食盒悄声走道裴子璃房间门口,挨着门框探头往里瞧时,却发现裴子璃悠闲地站在书案前练字,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身上还只松松地披着一件百合色的轻裘。
我还没问你昨晚上的事儿呢,你倒好,不就是早起时没替你束发就走了嘛,用得着像个孩子似的在这儿生闷气么!
“放在桌子上就下去吧。”裴子璃说这话时连头都没抬一下。
清欢噘了噘嘴,将食盒放在卧榻上的茶杌上后咳嗽了一声。裴子璃这才抬起头来,略略扫了一眼清欢,低下头自然地拿过一张白纸覆在原来写过字的地方,搁下笔面无表情地走到卧榻旁坐下来。
清欢看着一言不发的裴子璃,倒觉得是自己做了错事一般。
“坐下来用膳。”说着,裴子璃伸手将食盒最底下的一碗莲子粳米粥端出来推到清欢跟前儿,做这些的时候她看都没看清欢,视线只随着那碗粥游移。
清欢也没理那碗粥,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到书案前,揭开白纸,看到什么的字之后,她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
宣纸上书几个墨迹未干的楷体大字:“妻无情,不为夫束发穿衣。”
“哎呀,真是个无情的妻呀~只会为我夫宽衣解发······”
清欢这里话音刚落,裴子璃就将被刚咽下的一口粥呛着了,咳嗽地涨红了脸。
从什么时候起,清欢被裴子璃带坏了。
咳嗽完了,裴子璃抬起头,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清欢,那眼神像极了怨妇,直看得清欢心里一阵柔软。
清欢讪笑着丢开手里的宣纸,走到裴子璃身边替她顺气。
“我不就是没给你束发么,这么小家子气,自己不会呀,还穿这么少。”清欢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裴子璃的背,嘴里小声嘟囔着。
“不是说好了我的头发只能你来束么。”裴子璃放下手里的勺子,垂头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一句。
这话不过是清欢以前开玩笑时随口说的,她没想到裴子璃竟当了真。这下子,清欢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的子璃还真是像个孩子。
“那,那我给你束发就是了嘛······”越说到后面,清欢的声音越小。
“先把早膳用了。”裴子璃端起粳米粥,舀了半勺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又递到清欢嘴边。
用过早膳,清欢替裴子璃梳了个清爽利落的文士髻,仍旧是簪着青玉簪。为她系腰带的时候,清欢将手从她胳膊底下穿过去,身子紧挨着她的身体。裴子璃无赖地顺势一把将清欢捞进怀里,大半个身子都倚在清欢身上。虽说裴子璃清瘦,但毕竟比清欢高出不止一个脑袋,这样子压在清欢身上,她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别闹了,腰带都还没系好呢!”清欢的头抵在裴子璃的胸口,说话的声音变得翁翁的。
“就靠一会儿嘛~”裴子璃又在撒娇。
清欢吃了蜜糖拿她没办法,只好胡乱系着腰带。裴子璃虽将头搁在清欢的肩上,但视线却落在书案上。
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吹得书案上的纸张哗哗作响,一张写着两个墨字“青州”的宣纸飘落于地。
“风进来了。”清欢在怀里扭动着,想要去关拢窗户。
裴子璃松开清欢,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这么看着我干什·····唔、唔唔······”清欢的嘴/唇/猝不及防地被裴子璃封住,她似乎闻到了裴子璃嘴/唇上的粳米清甜香。
估计清欢再也忘不了这个冬日清晨散发着米香的深/吻。
清欢晕晕乎乎的,也早忘了关窗一事。裴子璃意犹未尽地在她的/唇/上舔~了又~舔。这就是算计不成,把自己搭进去了,陷在里面出不来的人成了裴子璃。
“一大早的,门还开着呢!”清欢清醒过来,推了推眼神迷乱的裴子璃。
裴子璃白净的脸上也染了几分红晕,她咬唇一笑,那样子看得清欢心内又是噗通乱跳。
这边裴子璃终于传好了衣裳,清欢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脱了脱了,躺床上去!”清欢一面说一面伸手去解裴子璃的腰带。
“方才还说我,这下自己怎么这么急?呵~”裴子璃捉住清欢在她腰间乱~动的手,“别急,别急,我来帮你。”说着就解开了腰带连着衣裳都脱/了。
清欢知道裴子璃误会了,也没时间与她分辨什么,心想着张军医估计在来的路上了。
“你待会儿别说话,乖乖躺床上就行了。”清欢将裴子璃推到床上,又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裴子璃疼得直吸冷气,皱着眉躺在床上:“你怎么还不来。”
“嘘!别说话,眼睛闭上!”清欢盯着门口。
来了!
“张军医用过早膳了吧?”清欢故作认真。
张军医放下药箱,捋了捋山羊胡子,呵呵笑了两声:“听闻驸马身体抱恙,匆匆吃了早饭就过来了,路上差点被雪滑倒。”
“是的,幸亏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老人家。”张军医身后的粉衣补充道。
“既然张军医来了,就替驸马诊治吧。”清欢说着走到裴子璃身边,还不忘狠狠盯了她一眼。
裴子璃躺在床上,一脸茫然地听着眼前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还纳闷儿,自己什么时候“抱恙”了,正欲出口的话却硬生生被清欢的眼神给弄得咽回去了。
“嗳哟,这驸马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张军医盯着裴子璃的冒着冷汗的额头道,“还这么多冷汗。”
裴子璃心里苦笑,清欢方才在她腰上的一下可使了不小的劲,那块儿估计都青紫了,不冒冷汗才是奇怪!
“你去前院把刘将军请来,就说、就说驸马急病卧床了。”清欢在粉衣身边耳语道。这事儿,需得有个“证人”,刘璘就是最佳人选。
就在张军医半眯着眼替裴子璃把脉的时候,刘璘来了,身上还落了不少的雪珠,看来是走得急。
“怎么忽然病了?”刘璘拂去身上的雪花,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裴子璃。
清欢和坐在床边凳子上的张军医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有了底。
“我也不知道,晨起时她就喊头晕,甫一起身就倒在床上,把我吓得。”清欢皱着细眉,眼眶里还装了泪花。
裴子璃不明白清欢要自己装病做什么,看见清欢小脸一皱,几乎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知在心里笑了多少遍。
刘璘叹了口气,转而问张军医:“如何?”
张军医沉吟片刻,抚上自己的山羊胡子:“脉迟而有力,此乃寒则凝滞所致;气血运行缓慢则为实寒证。嗯,驸马这是寒气伤体所致,加之此前曾中毒受伤,数症齐发,则成大病呐。恐怕数月不能下床了,需得卧床静养药疗。”
裴子璃听着张军医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许多病症来,若非自己颇懂歧黄之术,怕也要被唬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还要回朝呢。”清欢适时地说出了这句话。
刘璘将视线落在张军医的脸上,又在清欢脸上逡巡了几道,忽而发现明窗下的茶杌上放着两个食盒,食盒旁边还摆着几个小碟子和瓷碗,里面的食物似乎都少了。
“裴将军就先留在幽州疗养吧,待回朝之后,我自会向圣上禀明。”
清欢没想到刘璘竟这么快答应了,还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遍:“那刘将军一人回朝么?”
“嗯”刘璘点了点头,“裴将军好生休息。”说完,他便离去了。
裴子璃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让她怀疑的不仅是清欢和张军医之间的默契,更是刘璘态度的干脆。
虽不知清欢意欲何为,但刘璘爽快答应了让自己留在幽州,恐怕和刘家在朝中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送走张军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了清欢和裴子璃两人。
清欢替裴子璃揉了揉腰,一脸歉意地看着她:“方才弄疼你了吧。”
裴子璃眨了眨眼睛:“我们不回朝,去哪儿?”
“青州!”清欢脱口而出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评论都不给我,好坏好坏的。
☆、木秀于林
刘璘与一众将领率领着亲兵浩浩荡荡离了幽州,他们要赶在除夕之前回到朝中。至于裴子璃,因“伤寒”疾发,病势凶险,故而留在了幽州,清欢理所当然地也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