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别人喜闻乐见的不适与窘迫,更新谈不上什么吻技如何、舒服不舒服,当时的柱间,大脑一片空白,所能感知到的只有眼前那黑如点漆的眼睛和弥漫在唇齿间的淡淡的血腥味。
自己当时应该推开他的,可那时的自己竟一动不动,好似整个人都被这双眼睛吸进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柱间才得以放松,扣在脑后的手放松了力道,他终于能抬起头,肺泡贪婪地吸取着空气,嘴唇上已被舔得干净的伤口处又渗出血来。斑的手并没收回,而是仍搭在柱间肩上,在这个角度下,斑的右眼掩在刘海下,若隐若现,而他那从没有波澜的眼睛终于浮起一丝笑意,嘴角也挑起一个戏谑的笑,得意又张扬。
还在愣神的柱间不自主抬手抹过嘴上的伤处,手指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迹。
然后他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恭喜您获得接吻大赛第一名!这是您的奖品。”
“……”
这之后的斑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非常从容地接过奖品,拉着柱间就回家了。
这给柱间一种刚刚发生的都是做梦的感觉。
而此时眼前的照片清楚地告诉他:这不是幻觉,一切都是真的。
我到底怎么了……柱间一手扶额,莫名感到一种疲惫感袭来,他移开照片,决定先把这事放下。
公事要紧。
柱间苦恼地看着原本躺在照片下的近期学校日程表,比起这个,刚刚的事只能算不值一提的小事。
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都会组织高年级的学生外出考察,而这个年纪的学生好奇心重又难以管理,难免会出岔子,本来把学生们交给各班老师管理就行了,可偏偏今年,这些班级的老师们在这个时候要趁着没课组织培训。
前几天问过副校长,他给的答复是“我那天刚好有一个会议脱不开身。”
柱间本来打算调整个别老师的课程时间,可不知谁悄悄在学生中作了个问卷,结果绝大多数学生都选择让校长带队。
校长带队组织一个小小考察,这种事在教育界是绝无仅有的。
可这种事偏让柱间赶上了。
这他倒不在意,重要的是——
让我一个人带那么多学生,开什么玩笑?
这种事,无论什么人跟着,责任最大的一定是校长。
一定要找个值得信任的人同去。
可哪有值得信任的人呢?
一个个的几乎都脱不开身,柱间也不是喜欢强迫别人的人,这种常替别人考虑的x_ing格导致了现在这个状况。
大概是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太久,使得他晚上回家时开楼门都比平时要困难。
走到家门口,柱间下意识停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什么,可门却没有像往日一样自动为他打开,柱间微微一愣,才想起来要拿钥匙开门。
随着钥匙没入锁孔,门“咔嗒”一声开了,柱间疑惑地缓缓推开门。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
“……斑?”
无人回应。
第十三章
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感瞬间升腾而起,柱间一时间有些失措。
“斑!”
还是无人回应。
看来屋子里没人。
柱间有些失神,也忘了去脱外衣,颓然坐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往日里的这个时候自己在做些什么呢?
每天自己刚刚到家时,往往是自己还没来得及掏钥匙门就已经被打开了,而且斑每次的回答都是“我听见了你的脚步声”。
斑开过门后就无所事事地斜躺在沙发上,而自己为了帮他找回记忆总会努力找些话题,可斑每次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即便如此,自己却从未感到不耐。
柱间陷在沙发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拇指不自主地相互摩搓着,只觉今晚格外安静。
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在斑来这里之前,自己明明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的啊。
斑去哪里了?
他恢复记忆了?他回到自己的家了?还是不愿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已经确定了。
柱间长长叹了口气。
——自己是需要他的。
柱间近三十年来按部就班的普通生活终于在这一年出现了偏差:一个不知来自何处,不知有怎样身份,陌生又神秘的男人突然闯入了他的生活,强行打乱了他的生活规律后又突然消失,可此时的柱间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应该找到他。
这么想着,柱间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推开门。
柱间从未干过如此荒唐的事,大晚上跑到外面去找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自己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明明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自己就是渴望再见到他。
从前向来谨言慎行的校长恐怕绝对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为了找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在街上没有方向地乱跑。
不同于市中心的喧嚣,柱间所住之处只不过是木叶这诺大城市中偏僻的一角。远远能够望见高楼间灯火通明,可以想象出那里是多么热闹。
柱间曾有幸成为那片热闹的主角,那时他的头被斑死死扣住,被迫接受了那霸道的、侵略意味十足的吻。
如今斑离开了,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孤身一人、与世隔绝的状态。
跑了一段路,柱间突然停了下来,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
该去哪找?
刚刚还在发热的大脑渐渐冷却,柱间一手扶上街灯,长长吐了口气。
真荒唐啊。
时间已经很晚了,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步履匆匆,远处偶尔传来一声汽车的鸣笛声。
柱间这才想起这里是自己每天回家时路过的一段路,再走约一刻钟就会到每天下公交车的公交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