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学生们看些不一样的东西。”柱间答,“副校长比我有经验,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这里新建了一个博物馆。”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博物馆顶部并非普通天花板,而是无数铁制横梁纵横交错,看似杂乱实则严谨而不失美感,很容易让人感受到科学的复杂与神秘。
“想想都不可思议,”柱间感叹,“只怕世界上没有人类做不到的事。”
“那又怎样?”斑随口说,“人总是渴望一些自己办不到的事,比如多少人希望自己能长生不老,可如果真的做到了,他们才知道这有多么痛苦。”
“难道你……”柱间想打趣几句,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人声混杂,乱了起来。
柱间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怎么了?”
没人回应,只隐约听到前面有人叫到:“火!着火了!”
到底是出事故了。
听见“火”这个字,原本在这边不明真相的群众也慌了起来。眼见一处通道起了浓烟,通道内的工作人员将还在里面的游客和学生往外赶,柱间很快冷静下来,说:“斑,你在把展厅里的学生带出去。”
斑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回身喊了一句“跟我出去”,大部分学生还在展厅围观八卦,听说起火,都慌了神,听见这一声命令,就像见了救星一样,纷纷一路追踪那个黑长炸的身影往外跑。
果然让斑一起跟来是正确的,呃,不止是因为发型。
由于各处通道相连,所以很难判断火源在哪,柱间逆着人群飞奔,眼睛急速寻找着自己学生的身影。
在拉着两个学生挤过人群冲出大门后,火苗已窜上了屋顶,往日里向来稳重的校长看上去急匆匆地,有些狼狈。
安慰下两个惊魂未定的学生,柱间问:“人齐了吗?”
斑皱着眉头算了一下:“还差两个。”
“你在这等着!”柱间回身冲进博物馆。
虽说早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出了事故还是觉得太巧太突然。
屋顶的木质框架和铁制横梁已被烧得噼啪作响,绕着展厅跑了一圈,柱间终于找到了通道入口处走散了的两个学生。
“校长!”
“没受伤吧,你们?”柱间急问。
只是摔了一跤并无大碍,受到惊吓的学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述,只是猛摇头。
柱间略松了口气,伸出手一手拉起一个:“别怕,跟我来。”
突然头顶传来横梁关节处断裂的声响。
不用看也能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柱间来不及多想,忙侧身把两个学生护住。
金属刺穿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而本应感到的痛感却并没传来。
柱间下意识回头,却感到颈上一热,衣服上溅上了一大片血迹。抬头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他怎么跟来了?
“……斑!!”
腹部被断了的铁制横梁直接刺穿,斑痛得猛抽了一口气,抬眼对上柱间的目光,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柱间……我没事……”随即软倒在地。
一向沉稳的校长也有失措的时候,只到头顶又响起噼啪声,柱间才猛地反应过来,忙将斑背起,拉着惊呆了的两个学生朝门外跑去。
断了的一截铁梁还穿在身上,一众学生哪看过这惊悚画面,都是一阵尖叫,胆子小的已吓运过去。柱间也顾不得那么多,抱着斑让他侧躺在地上,看着那可怖的伤口,空着急却束手无策。
直接拔下来,他一定会死的。
大滴汗珠从额角滑落,柱间心中一急——还是检查一下伤口吧,万一能止血呢。
心中想着,柱间动作不停,忙解开斑衣服上的扣子。一边解一边试图找到伤口止血。
视线落在对方心口处时,柱间突然愣住了。
光洁白皙的胸膛上,赫然有一个狰狞的伤疤。
第十五章
柱间动作一滞。
为什么会有个伤疤?
究竟怎样才能留下这样的伤疤?
从位置和深度看,这一定是致命伤。
之前同斑相处的细节顿时涌现在脑海中:斑从不在自己面前脱衣服,当时自己还在疑惑,要说一个大男人会害羞,那是绝不可能,可如今柱间似乎已经知道了他这么做的原因——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伤疤?
虽然早就知道斑有什么瞒着自己,而柱间尊重他的隐私,也不打算过问,可现在的情况却不由他不去考虑。
可能是柱间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躺在地上的斑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柱间猛地回过神来,眼看着鲜血已沾了满手,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火灾后已有人叫来了救护车,学生中有的在跑出博物馆时摔倒受了些轻伤,但无论伤势如何,首先要把学生先推上车,然后柱间守着斑一路跟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学生们大多没事,只有少部分人外皮有些擦伤,也已做了包扎处理,确保自身安全的学生们终于恍过神来,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大讲起刚刚的惊险经历,叽叽喳喳地涌出病房。刚刚出来,就看到校长垂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坐在门口。
一看到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校长,原本心有余悸、议论纷纷的学生们如同懂了什么一样,齐刷刷安静下来。
柱间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扯起一个苦笑,安慰道:“都没什么事吧?今天吓到你们了,是我的失职。”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一会儿会有人接你们回学校的。”
一群学生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斑伤得太重了,若要把那么粗大的铁木奉从身体中拔出,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医师也觉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