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梅妃也经常去中宫,毕竟她不去投靠李贵妃那么只有站在皇后这边这一条路。两个人一起说笑了一会。路过太液池的时候夏子墨看到李贵妃和淑妃贤妃以及其他几位妃子正在赏花。
见礼过后,夏子墨和梅妃便离去。九嫔几位妃子晃动着手里的丝绢,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夏子墨自然是知道几人的想法,明明她们的品级和资格都比梅妃要高上一点,但是梅妃却这么轻易就位晋四妃。
梅妃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们的样子似的,只是打量着四周的鲜花。良久,才低声道“长安的花开的真早。”
“等过上一段才叫好呢,姐姐现在就被花迷倒了么?”夏子墨笑道。
“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梅妃淡笑道。
“春天过去,夏日还会有鲜花盛开的,姐姐不必为此烦恼。”夏子墨道,之间梅妃低着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啊,江南一带应该早已繁花似锦,不知道更北的地方如何?”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听在夏子墨的耳中却别有一番感觉。她看了看梅妃,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压住。
心中安慰自己多想,总不会自己有这个想法其他人也会有。暗笑自己草木皆兵。夏子墨和梅妃来到了中宫。
幽州,袁星野正在查看士兵操练,由于住在城内,伤兵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加上每日的训练,两个月下来,征北军的士气和水平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而让他们有些不满的是,黑衣军从来都不和他们一起训练,而是单独列出一个营地。当然不满的只是原北部军的一些兵马。他们现在虽然对于袁星野不在抵触,但是要是说彻底的服从还是有一段的距离的。
袁星野坐在高台上,袁南袁东站立在身后,底下是裴十远所属的一军,裴十远正在喊着口号,士兵们跟着口号进行训练。袁星野暗自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还是很有成效的。正当她打算回去的时候,黑衣军的一个士兵出现在场地的另一侧。
也许是因为将领的关系,黑衣军的每个人都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每个人都有些阴沉。他走过来和袁星野说了几句话,只看到袁星野点点头,随后这个人便离去了。
“我不服,凭什么他们可以不用训练,而我们还要每天都在训练。”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将手中的长枪仍下,有些不满的喊。袁星野看他的穿着,还是一个小队的队长。
这些人都是杀场上回来的将士,与其说不满的是黑衣军,不如说不满的是袁星野。就算她机智过人,但是不能上战场算什么元帅。在他们眼中,为帅着一定要武力过人有万夫不当之勇。
裴十远下属原北部军的人并不多,只有数千人,其他都是征西军的人马。大汉说完之后,就发现有不少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传元帅令,黑衣军日后同其他四军一起训练。”袁星野道。只见台下许多人都露出一副要命的表情。
之后几天,整个幽州大营都在鬼哭狼嚎中度过。这日,袁星野正在帅帐中查看地图,洛颜走了进来。
“元帅,探子回报说犬戎内部开始争权夺利,大皇子继位后几个弟弟都不服气,现在内部动乱已生。”
袁星野看着地图,脸上看不出喜怒。洛颜无奈,自从来到幽州之后袁星野就一直这个表情,就算是有将领在的时候,笑起来也是淡漠异常。
“犬戎已经派出了使团,估计还有几日就可以到达幽州,看来是有求和之心。”洛颜继续道。袁星野放下手中的笔,道“犬戎王一死,我就知道他们会有求和之心。”
“那我们---”
“无妨。”袁星野摇头示意。
过了几日,果然犬戎的使团来到了幽州,袁星野八百里加急快报送往长安。
春初时节正好是贺帝生辰,但是由于前方的战事吃紧,贺帝只在御花园设家宴,简单的办了一下。
这还是夏子墨第二次见到太后,第一次是刚进宫的时候,只是惊鸿一瞥,这次贺帝生辰太后才出了寝宫。太后是贺帝生母,贺帝对太后也是恭敬非常,但是夏子墨总觉得恭敬的不像是母子。
夏子墨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袁星野,就是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爱上一个女人,是否是一个大大的错误?
也许在第一次见到袁星野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往后的沉沦。席间笑语晏晏,一片和乐融融的场景。张平快步走到贺帝身侧,低语了几声。贺帝露出惊讶的神色,点头示意。
夏子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不一会李弥走了进来,“皇上,幽州急报,犬戎使团已经在来往长安的路上,犬戎自愿归还所占据的幽云三州,和我大启讲和化干戈为玉帛,两国停兵。”
☆、第二卷第八章
夏子墨手一抖,杯中的酒溢出了一些,但是此时却没有人注意到她。
犬戎要讲和。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微笑,这是天大的好事,犬戎讲和那么干戈不在,天下重归太平。这对启朝,对百姓都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对一个人不是好事。
夏子墨低着头,随后和大家一样面露欢欣,笑闹一阵之后她推说要休息回到了含香殿。紧握的手终于松开,如果她刚才不极力克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袁星野刚到幽州三个月,虽然夏子墨知道前线的事情很少,但是也知道这三个月她重点在于养兵和城防。要说军功就只有打退了犬戎几次攻城。她还没有在北军站稳,还没有得到更多人的认同,还没有足够的本钱和贺帝讲条件。如果现在回来,袁星野还是要回到宫中,还是那个苍鹰折翅的袁星野。
最关键是,一个妃子带兵出征,回来之后就算继续得宠,终究还是要被病诟。下一次机会,也许要等到白头。
夏子墨出了含香殿的宫门,她挥手制止了小玉的伺候,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后宫走着。
到底要怎么办?要如何做?难道真的要看事情发生?走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长春宫,长春宫的宫门紧闭,袁星野走后,贺帝命人依然维持长春宫的一切开销用度,此时应该看守长春宫的人可能已经睡下,可能去其他地方偷懒。夏子墨伸手推开宫门,发现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沉重。
院种只剩下袁西和袁北,看到夏子墨有些惊讶的见礼。
宫内还是一样的摆设,池里的荷花已经凋谢,如今连叶子都变得枯黄,京城都这样的冷,边关是不是更加的冰寒?夏子墨似乎看到袁星野坐在树下看书,看见她是微笑的场景。那句“你来了。”依然在耳。
树上的叶子也掉光了,夏子墨坐在石椅上,望着树梢出神。随后她走到袁星野的寝宫的正殿门前,推开了门。
屋内晦暗一片,夏子墨不用灯光也可以想象的出屋内的摆设。
星野,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回到含香殿的夏子墨先是命人准备热水沐浴,小玉看着夏子墨,有些猜不出她的想法。
“主子,是不是袁才人要回来了,你不高兴?”
“是不高兴。”夏子墨淡淡回答。
“奴婢猜也是,袁才人现在立了功,回来后皇上肯定给封赏,到时候肯定会爬到主子头上的,再说了她一回来,皇上肯定又要冷落主子了。”小玉猜不准夏子墨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道。
夏子墨闭上眼睛,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又怎么会为此焦急。
第二天,含香殿的小玉带着一个的侍女拿着含香殿的腰牌出了宫,她在宫中人缘极好,加上夏子墨的缘故也无人阻扰。小玉也出宫过两次,都是回夏家帮夏子墨取些东西,夏家权势极大,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离皇宫很近,所以很快就到了夏家。
小玉轻车熟路的回到夏家,夏居正听闻小玉回来了,便要叫人唤小玉过来,问问是不是夏子墨需要什么。不一会,书房的门打开了,夏居正正在看书以为是小玉进来,正奇怪她今日怎么不尊礼数刚要训斥,抬起头却发现进来的人是夏子墨。
“子墨,你---”夏居正又惊又喜,喜的是自从夏子墨进宫他们父女也只见过两面,惊的是夏子墨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回到家里。“微臣,参见---”
“父亲,家中就不要行此大礼。”夏子墨扶起夏居正。“父亲,女儿回来是有要事相求。”
夏居正也知道夏子墨不会无缘无故的回来,“什么事你不能叫小玉传话,还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夏子墨咬着下唇,在思考如何开口,她本不是拖沓之人,如今私自出宫时间有限,便没有多做犹豫。“父亲,我想请你联合诸位大臣,上书陛下不要与犬戎讲和。”
“胡闹。”夏居正本以为是什么后宫之事,最多是惹皇帝不悦。听到夏子墨的话,本是带着笑意的脸也沉了下来,“军国大事,岂是你们妇人之见。自古以来后宫就不得干政,我朝虽然开明,也不反对女子为官,但是你既然已入后宫,就要安守本分。何况讲和一事,乃是福泽万民的大事,你---”
“父亲,如今犬戎内乱这才与我朝讲和,等内乱一过,他们必然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我朝岂不是还要继续今日之战。犬戎一天灭我大启之心不死,北疆就无法安宁。”
夏居正也知道此理,但是现在可以不用兵力就换回幽云三州,这样一场战争,要死掉多少将士?
“现在正是收服犬戎的好时机。”夏子墨道。
夏居正当然也知道这里道理,但是人们总是有幻想的,幻想这次内乱可以消耗犬戎大部分的兵力,可以让他们数年甚至数十年内都处于内患。
“子墨,你这个请求,怕不是为了犬戎,是为了袁星野吧?”
所谓知女莫若父,夏居正很早就怀疑夏子墨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在其他人眼中夏子墨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和在后宫争权夺利,但是夏居正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不是那样的人。
而如今唯一的合理的解释就是为了袁星野。
夏子墨也知道要瞒住夏居正是不可能的,淡淡道“她是我今生唯一的知己,我不能看着她有事。”有些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夏子墨不打算坦白,事实上,她已经做好这一生都隐瞒住自己感情的觉悟。
夏居正也没有往其他的地方去想,只是淡淡道“这是国事,你们之间的感情不应该牵扯到国事。”
“但是犬戎狼子野心---”
“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没有婉转的余地。”
夏子墨离开家的时候有些沮丧,她也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容不得她慢慢的想办法。
咬着嘴唇,夏子墨低头不语,小玉也从夏家出来,看到夏子墨愣愣的站在门前,忙上前道“主子,你怎么站在这里,被人看到如何是好。”
夏子墨深吸一口气,淡笑道“回宫吧。”回到宫中,夏子墨有些脱力,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了。虽然希望见到袁星野,但是她不希望袁星野眼中的光芒再度消失。
“夏才人。”袁北出现,手中拿着一封信。夏子墨接过信,袁北很快就离开了,夏子墨打开信,袁星野在信中告诉她不用担忧。
很快犬戎使者到了长安,住在驿站中。夏子墨只知道贺帝对犬戎议和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表态,只是在第二日招使者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