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西一手抱着袁东,一手抱着夏子墨,从窗户跳出。刚落地夏子墨便道“赶紧叫大夫。”袁东伤的很深,虽然外表看上去伤并没有在关键部位,但是不知道内伤如何。
马上有人跑去叫大夫,夏子墨看着房间内打成一团的三人,心中无比的自责。袁星野给她百人组成的护卫,但是她觉得没有必要所有都派了出去。身边只留了袁东四人。如果不是她大意,今天也不会院中只有袁东一个人。
她还是小看了战争。
☆、第二卷第二十七章
袁星野觉得有些心烦,这些日子总是没由来的心神不宁。夏寒秋站在袁星野身后,只觉得袁星野有些坐立不安。嘴抿一条直线,看不出在想什么。
破天荒的没有去军帐,而是在自己的帐篷中。看了一会兵书,却感觉到心中的烦躁更甚了。
络颜走进来就看到袁星野坐在椅子上,夏寒秋站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她心中叹气,不论样子再怎么像,夏寒秋都不敢在袁星野面前太过。若是夏子墨估计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元帅,幽州有事禀报。”
袁星野淡声道“什么事?”
难怪夏寒秋会有些害怕,就是她在袁星野手下这么多年,平时面对袁星野也是不敢放肆,这个时候更是能感觉到袁星野身上发出的无形的威压。
“将军府混进刺客,现在监军派来的人正在外面候着。”络颜道。她感觉到在说有刺客的时候袁星野的眼睛突然收缩了一下,而且呼吸也停止了。直到说监军派人来的时候,袁星野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来。
“叫他进来。”
夏子墨派的人是当时袁星野指给她的百人中的一个,是外家功夫的高手。来人先对着袁星野行礼道“元帅。”
“刺客是怎么回事?”袁星野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刺客名叫吴来福,是府内打扫的下人。已经在府内两年有余,武功高强,身份不明。”他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日的情况。“属下来前袁东已经醒了,内伤过重大夫说要一年才能恢复。”
“监军呢?”
“监军并没有受伤,这几日监军重新布置了府内的人手,防止再次混入刺客。”
袁星野点点头“知道了,这次袁东有功,你回去告诉夏监军记袁东一功。日后监军的护卫就有劳你们了。”
“是。”离开后,报告之人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都是冷汗,就这么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竟然在袁星野的威压下浑身湿透。风一吹,明明是暖风,愣是让他觉得一阵凉意。
袁星野挥手示意夏寒秋也退下,大帐内只剩她和络颜。络颜递上夏子墨的信件。袁星野接过打开看了一遍。
她知道夏子墨将人手都派到了幽州其他地方,因为笃信府内的守卫,差一点就让夏子墨身陷危险。她也知道不应该迁怒其他人,但是心中的怒气却怎么也忍不住。起身在帐篷中走了几步。眉头微皱。
夏子墨在信中也说是自己的问题,不应该怪其他人。而且袁东还为了她差点身死,若是其他人受到责罚,她心中难安。
“络颜,给我备马。”袁星野停止脚步,对络颜道。
络颜知道袁星野的脾气,虽然从谏如流,但是有些时候是不允许人质疑的。立刻躬身退下。
夏子墨只能重新整理幽州防护,将军府也因为这次的刺杀事件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来来往往到处都能看到排查和巡逻的人。犬戎的做法一向是不屑于刺杀的,一是犬戎一族民风剽悍。二是个人很少能左右战争。除非是袁星野,但是话说回来,袁星野身边有几十万大军,又有高手护卫,那自然是难如登天的。
夏子墨虽是监军,有一定的分量,但是她对于战争的左右度却不大,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人刺杀于她。若说是希望杀掉她挑起贺帝对袁星野的不满,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打仗谁都有送命的可能性。就算有人以为袁星野借机除掉她,也不过是收到贺帝的训斥或者责罚,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本质性的作用。
“大人。”袁西看见夏子墨发呆,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夏子墨回过神,看着面前已经被墨水染黑的布防图,不禁叹了一口气。
杀她的理由,夏子墨一直想不出来。她甚至想到犬戎知道了她和袁星野的关系,但是知道的人就只有袁星野身边的几个人,就连小玉她都一直让她不近身以免知道什么。犬戎那边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才对。
一些想法在她脑海中绕了几个圈。夏子墨放下手中的笔“我们去看看袁东。”袁西点头,和袁南一人一边护在夏子墨身后。
心中,夏子墨根本不相信知道的这几个人会出现什么问题,这些人都是袁星野一手培养起来的,若是真的有问题。那么对她对袁星野,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袁东还在昏睡,袁西在一旁照顾,夏子墨询问了几句。袁东外伤并不严重,倒是内伤因为后来强行燃烧内力加上一开始伤了内府有些严重,调养些时日就好,但是要完全康复,还是要过上一年半载。
这时有人通报,在袁南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袁南忙走来告之夏子墨。夏子墨闻言,转身离去。
回到书房,夏子墨问道“都查出来了么?”
袁南道“查到了,来福是两年前府内缺少下人的时候雇佣进来的,当时雇佣人员的任务是由现在的将军府的管家田伯负责,一起来的人还有一个在厨房工作的,名叫吴大。他在府中和一个人交好,两个人是同乡,也是打扫的下人,名叫李晓。”
夏子墨点头,“把这三个人控制起来,我一个个问话。”袁南领命而去。
夜里,夜色如水。整个将军府因为刺杀的原因安静的异常,就连平日里的一些谈笑声都不见了,就怕被人当拉去问话。要知道已经有好几个人都被拉去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人小声的打开房门,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巡逻的人要半刻钟才有一次,上一队刚刚过去,这个时候这个偏僻的院子中几乎没有人。黑影左右看看,憋着气向一旁的角门走去。
这个角门是平日里下人们买菜出门,进出比较方便。因为地处偏僻。这个院子和主园也不通,因此无人看守。黑影小心翼翼的打开角门走了出去,而后轻生的关上。
木门吱嘎的声音在黑夜里分外的明显,门关上后,黑影忍不住吐出一口长气。正打算离开,身后突然有个手伸出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
☆、第二卷第二十八章
夏子墨坐在座位上,袁南给它端上泡好的新茶,不用喝只闻香味就知道这是上好的吓煞人香,千金难求,袁星野特意让人从西湖送来。夏子墨只顾品茶,似乎完全看不到面前跪着的人。
李晓跪在这里,因为害怕不停的发抖,汗珠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他已经跪了有半个时辰了,腿麻的厉害,却不敢动一下。心中想着一会要怎么求饶,他也聪明,在夏子墨没开口之前也不敢贸然说话。只是这气氛压的他心头难安,恨不得夏子墨马上问话。
夏子墨给了袁南一个眼色,袁南会意轻声道“大人,这个人跪在这里打扰大人喝茶,不如就交给属下处理吧?”
李晓心中一抖,夏子墨对人一向宽和,他还想着有辩解的机会,若是落到袁南这些常年在军中的人手中,不仅性命不保,说不定还会受到行刑。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夏子墨发落。
见李晓没有说话,夏子墨到多了几分欣赏,放下茶杯道“李晓,你为何要勾结犬戎,意图谋害本监军?”
李晓知道夏子墨既然问话,自然会给自己一个辩解的机会,心中稍稍安定一些道“大人明鉴,小人并没有勾结犬戎。小人只是个打扫的下人,什么都不会。”
“那你为何半夜落跑?不是心虚是什么原因?”
“大人,来福行刺与你。我和来福素来交好,我怕大家以为我是同党,这几天一些下人也经常讨论,小人害怕被牵连---大人,小人真不知情。小人一直以为来福和小人一样只是个扫到的下人,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事情啊!大人你要相信小人,小人虽然无用但是也知道忠君爱国,也知道忠孝之义。小人绝对不是那种不忠之人啊!”李晓说,虽然语言流畅,却免不了有几分颤音。
“大胆,还敢狡辩?”袁南道。这屋子里除了夏子墨就她职位最高,还是夏子墨身边的人。除了她也没有人感贸贸然说话。“大人明察秋毫,自然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你半夜逃走,分明是做贼心虚。”
“小人没有,小人没有。”李晓连忙求饶。
夏子墨犹豫片刻,虽然李晓的理由也算充分,但是如今特殊时期,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看出了夏子墨的杀机,袁南握紧了手中的剑。
“带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让他说出实话。”夏子墨道。虽然她知道军中的刑罚很可能让无辜的人熬刑不过而招供,但这个时候也管不了许多了。若是李晓真是奸细,说不定还能问出一些东西。
挥手让人将李晓待下去,李晓一路哭号,也惊醒了不少沉睡的人。才知道这半夜三更,将军府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李晓下去后,夏子墨忍不住叹气。如今的情势虽然大好,但是她总有忧心之感。希望只是自己杞人忧天。
军中行刑自然是颇为狠辣,不要说李晓,就是身经百战的汉子也是受不住的。李晓拖下去不到片刻,就已经浑身是伤。因为要问出些东西,袁南示意不要伤他性命,所有虽然伤看起来恐怖,但是都不致命。
天色微亮,行刑之人都离去休息,李晓才得以喘息。他没有咒骂,实际上他已经没有了咒骂的力气了。就连开口都是困难的。
突然牢房的门打开了,李晓以为又是行刑的人,不禁有些颤抖。
“李晓,是我田伯。”
李晓抬起头,竟然是管家田伯。田伯在府内人缘甚好,年纪又大因为大家都看做他是长辈。看到田伯李晓眼中出现雾气。
“田伯---我---我没有---”李晓说道,“田伯帮我和大人求情,我真的没有。”
田伯叹气,“田伯是信你的,可是大人不信你。你这---”他看了看李晓身上的伤,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我是偷偷进来的,你知道监军大人的厉害。我也不敢放你出去。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可以替你完成。”
田伯说的飞快,一边说一看看向牢门,怕这个时候有人进来。李晓一愣,随后哭道“我没有,田伯真的不是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来到将军府已经有几年了,也存了一些银钱,正打算取个媳妇自己有个家。我不想死。”鼻涕眼泪一起留下,田伯转过身叹气。
田伯叹气“你这事情田伯看的多了,有时候为了大局也不得不---这刑具---”田伯摇头“不如早些认罪,你若不认罪,还不是这些刑具一一试过,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认罪还能来的痛快。”
李晓面如死灰,随后痛哭道“我真的没有当奸细,难道就因为他们是高官大臣,就可以草菅人命么?这世间还有王法么?”
田伯摇头“我不能来太久,你还有什么心愿?”
知道田伯已经当自己是个死人了,李晓愣了片刻才低低道“我没有什么心愿,家人都死光了,田伯我存了一些钱,就在我包袱里。想来也无用了,你拿去吧。谢谢你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