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星野此举,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可以让他离开。虽然西北艰苦,但是他到那边便是他一个人的天下,等过了一段时日,大可以找个机会调回京城。
“多---多谢大哥。”裴十远道,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一块大石一般,难受的厉害。
不用牵扯近这派系之争,是他一直的心愿。何况袁星野和夏子墨的情况他也猜到大概,想来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派系权利之争。能远离是非自然是好的,当然他也明白,这个机会是沈冰为他争取过来的。
“周朗呢?大人打算怎么处置他?”裴十远转移话题。沈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而后道“这要看他的造化了。”
不远处的军帐,夏子墨正在沐浴,刚起身袁星野就拿了一件袍子给她披上。随后又递给她一杯温好的酒酿。军中是不许饮酒的,但是袁星野念着夏子墨身子弱,酿了一些药酒每日给她喝上一些。
一杯酒下肚,夏子墨只觉得身子暖洋洋的。亲兵进来将热水抬了出去,夏子墨收拾了一下,坐下看着袁星野看书。她靠在袁星野身侧,鼻子正好能闻到袁星野身上沐浴之后的清香。
侧过头,灯光映在袁星野的脸上,夏子墨惊叹怎么一个人能有如此面貌,想到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又忍不住偷笑。
两人静静的坐着,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今日见贤妃,两个人倒是演了一场戏,在贤妃面前装作不合,夏子墨是先离开的,不知道袁星野到底和贤妃说了什么,她本来也不关心,但是这个时候却有些好奇。
“想问我和贤妃说了什么?”袁星野笑道。夏子墨眼睛转了几圈,而后道“我是想问你真的打算让裴十远去西北?”毕竟共患难一次,夏子墨有些担忧。倒不是担心裴十远说什么出去,只是觉得裴十远是个将才,不想可惜了。
她知道袁星野这个人,对待敌人会毫不留情,可是对待自己人却一直都很宽厚,裴十远和她们走那一趟,就是以后绝佳的护身符。
袁星野笑笑“沈冰想护着他,我也不好逆了沈冰的意。他难得有个在意的人,我只是答应下来,但是若是裴十远不想走,也自然是可以的。不是说时间给到攻下犬戎之后么。”沈冰一直孤寂一个人,心中有何念想自然是好的。
袁星野突然道“络颜也不小了。”夏子墨一愣,随后笑道“络颜能看上谁?”络颜虽然家室普通,但是有勇有谋,是袁星野最大的助力,而且还袁星野身边这么多年,身上也有几分袁星野的影子,夏子墨想了想,还真想不到什么男人可以配络颜。
“我本意是沈冰的。”袁星野摇头“没想到---”
“上梁不正下梁歪---”夏子墨点点袁星野的鼻尖,忍不住凑上前“告诉你和贤妃说了什么?”
看着夏子墨近在咫尺的容颜,袁星野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道“美人计也是没有用的,本帅有喜欢的人了。”
袁星野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可是眼中泛出的柔情却清清楚楚印在夏子墨的眼中,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夏子墨也笑弯了一双眼眸,道“这么巧,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袁星野被笑容晃晕了眼睛,伸手抱住夏子墨,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轻笑道“不知道那个人物竟然得了小姐的芳心?”
夏子墨想了想,伸出手指,一根一根的开始数“英雄世家、才华横溢、容貌倾城、温柔体贴、待人真诚、看似冷漠实际上很温柔善良,和下属能同甘共苦让人真心爱戴,放得下荣华富贵不会为身外之物动心,是个举世无双的人。不过最关键的是,用情专一会一直喜欢我。”
说道最后,夏子墨眯起双眼,大有你说不是我就咬你的感觉,袁星野心中一暖,缓缓道“除了最后一条,其他的我都感觉和我不搭怎么办?”
“没事,最后一条最重要,其他的好商量。”夏子墨笑道,“那你喜欢的人呢?”
袁星野想了想“恩---”看到夏子墨有些紧张,笑意再也止不住“是个很美的人,很聪明很温柔,对别人都有戒心但是只有对我毫无保留,明明心底很软却为了我去做一些自己原本不会做的事情。有时候很可爱,但是面对困难却毫不退缩,很坚强很勇敢,总是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我用尽一生去呵护,而且我也一直有句话想对她说---”
“什么话?”夏子墨听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袁星野缓缓低下头道“我爱你---生死相随,终不相负。执手三生,情定十世。”
砰!
夏子墨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而后脑海中一片空白,虽然两个人定情已久,但是袁星野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给她听。袁星野对她的好,都表现在平日里,一点一滴,若春雨一般,润物无声。
这些她都知道,若是袁星野不这么想,也不会选出军中最厉害的一百人给她当护卫,也不会让一直跟在身边的袁东几个人保护她,自然也不会去威戎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救她。
袁星野是个喜欢做,多过于说的人。
抱着她的袁星野笑笑,也许是今夜气氛太好,也许是回来之后的放松,夏子墨被劫走的时候她就在想,若是夏子墨死了,会不会因为没有开口说过而后悔,虽然那个时候自己可能也会追随而去,但是估计哪怕是片刻时间,也会被后悔所吞噬。
哪怕知道夏子墨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袁星野还是打算亲口告诉她。直白一点,不是用诗词明志,也不是用行动表示,只是直白的说出来。
夏子墨的脸埋在她肩上,看不见表情,袁星野只觉得夏子墨突然咬了自己一口。而后恶狠狠道“这是你说的,你要是有一天不要我了,或者喜欢上别人了,我就---”
“恩?”
“亲手杀了你,然后吃了你肉喝你的血,然后把骨头烧了化成灰吃下去,而后我就去自杀。”
袁星野愣住了,片刻后摇摇头笑道“好啊,到时候任你处置。”
夏子墨抱着袁星野的腰,她知道自己也许永远都放不开这个人了。不论这个人是美是丑,是人人敬仰的元帅还是无人问津的乞丐,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她都不会放开。
“下地狱就一起去下!”夏子墨说完,一口吻住袁星野。
两人之间的床底之事并不多,说来说去就两次。主要也是之前分开,而后夏子墨又被人劫走的原因。不过也一直是袁星野较为主动一些,夏子墨这次的亲吻比之以前,更像是撕咬。
袁星野任由她从脖颈处一路咬下去,眼中是淡淡的笑意和宠溺。感情上的独占欲,她也夏子墨还真是同样的人,不过也许就是因为是同样的人,才会被对方吸引。因为如果是别人,说不定就会被这样浓烈的感情吓跑也说不定。
不过若是别人,也激发不起两个人心中真正的一面。
咬着咬着,衣衫尽褪。虽然昨日才过,不过就当是解开之前的相思之苦好了。
月亮弯弯,隐去了不少人的开心和不开心。
☆、第二卷第五十九章
裴十远躺在床上,看着军帐的顶部发呆,已经早上了,这几日他都可以不用出早操,只要带着周朗到处走走就行。裴十远苦笑,还真是一点都不想起床。
亲兵探探头,问道“将军,操练了。”裴十远挥挥手,示意无妨,亲兵有点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裴十远是在犬戎开始攻打幽州的时候上任的,来到幽州算算也有一年有余了。之前他也是四处征战,不过一直都是一些小型的战役。
到了幽州之后,他的所有心愿都放在了打败犬戎上,希望能得胜回朝,到不是多想扬名立万或者功成名就,只是一个武将单纯的保家卫国的想法和希望胜利的心情。袁星野让他去西北,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心情会这么糟糕。裴十远一时间迷茫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也许是这一段时间,这种同袍之意,这种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的感觉太过于美好。让他几乎忘乎所以。
坐起身,发现自己昨晚回来之后就直接睡着了,衣服都没有脱,看着已经皱成一团的衣服忍不住摇头,开始动手脱衣服。
正当脱到只剩一件里衣的时候,军帐的帐篷被掀开,走进来一个人。
沈冰提着食盒走进来,看到倒是一愣,而后笑道“你这是干嘛?”裴十远闪过一丝窘迫,也不知道为什么尴尬,道“我---我换衣服。”
“我见你没去吃早饭,给你带了一些。”沈冰笑道。沈冰穿着便服,也不像去操练的样子。肩上还有一些水珠。
裴十远迅速的穿好衣服,他只觉得沈冰在这里有些不自在,但是不自在在哪里有说不出来。以前没做将军的时候和下属一起睡觉换衣都是经常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不去操练没问题么?”裴十远问道,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沈冰放下食盒,一边拿里面的东西一边道“没关系。”
黑衣军就算统领不在,也不会有任何疑问。这点裴十远是知道的,而且袁星野几乎不过问黑衣军的事情。
这时帐篷又被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沈冰回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将领,穿着进军服饰,他不着痕迹的皱眉,门口的亲兵怎么不通报?不过沈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周朗一眼,而后转身道“吃些东西。”摆出两副碗筷。
裴十远有些惊讶的道“周兄,你怎么来了。”周朗摇摇头,他昨天很快就吃过饭和藏七分开了,回去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便过来想着道歉,哪知道一进来,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军帐中。
那淡淡的一眼,虽然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在里面,周朗却感觉到如坠冰窟。和袁星野那种压力不同,倒像是杀气一般,让他全身都动弹不得。
袁星野正在看军报,袁东走到夏子墨身边说了些什么,夏子墨走过来说道“今日裴将军,沈将军都没有去操练。”袁星野点点头。
夏子墨在一旁核对粮草数目,看着看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转身问袁东“这账目是何人所做?”
袁东道“大军的粮饷物资,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清点发放。一共十人,六名书记官,三名副都管,一名都管。”而后小声道“络颜将军平日里会叫人监控。”
夏子墨点点头,账目上有些地方对不上,粗略算了一下。虽然比起这三十万人的吃穿用度是九牛一毛,但是也不是笔小数目,而且这账目做的精细无比,估计很少人看的出来。
攻打犬戎是大启朝现在的头等大事,小小的督管和几名书记官竟然有这样的胆量?
夏子墨目光从新看向账目,自古以来水至清则无鱼,夏子墨也没有真的以为管理粮草的都管真的一文不贪,不过就是贪个千百两银子,甚至上万两,一场战打下来,估计谁都无法发现。
这差的钱,基本都是从吃穿上做了一些改动,军饷分文不差,难怪络颜没有发现。
袁星野看着夏子墨,刚才就开始低头沉思,一会皱眉,一会要逃,最后嘴角挑起笑了笑,袁星野怎么都觉得那笑容有些深意在里面,忍不住摇头。她知道夏子墨有心想在朝中先掌握一批人,如今就是尽量的收集情报。
若说是军中,袁星野到能帮上忙,但是在朝中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不过络颜倒是有不少斥候在京中,想来能得到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