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买下,她就是他的人,想做什么、怎么做都应该由他决定。
他说这句话没其他意思,但听在红叶耳朵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她脸上一热,挣扎道:“谁是你的人?别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话毕,一只冰凉的手就落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你再说一遍。”柳冠南的指间似乎染上了怒气,声音却依旧在温煦与冷冽间徘徊。
红叶脚下一软,当即便很没骨气道:“我是你的人,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红叶的脸红到了脖儿根。虽然这是示弱的话,但说出来后,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脸红什么?”柳冠南淡道,修长的手指在红叶颊上抚过。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连面前的人都难看清,更别说脸红了。所以红叶理不直气却壮地反驳道:“谁脸红了?莫名其妙。”
柳冠南轻哼一声,不打算戳穿她。
其实柳冠南夜间视力极差,几乎像瞎子一般,但也因如此,他的感官极为敏感。即便看不到红叶脸红,他的手指触及她的脸颊也能感觉出来。
见柳冠南不应自己,红叶多了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狼狈感,只得生硬地转了话题。
“为什么要杀碧涟?”红叶并不知柳冠南为什么要杀碧涟,而个中原因甚是吸引她。
“她不值得。”柳冠南淡漠道。好像不是杀了人,而是踩死一只蚂蚁。
红叶几乎要为他的无情咋舌了,不过她又何尝关心过碧涟是死是活呢!说到底,碧涟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然而,身边这个人却破坏了她整个计划。
不是不怨他,只是,凭她的武功,又岂是他的对手呢?只得忍气吞声,或者很快,他烦了,或许会放她走吧。
“为什么要买我?”红叶对他的做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她闹开就是为了教训这个家伙,而这个家伙应该讨厌甚至憎恨自己,可为什么他不按常理出牌。
“猪又怎么会知道呢?”柳冠南扯着唇角讥讽道,红叶虽看不见他表情,也大概猜得出来他现在的模样。
俗话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红叶当即就恼火地抬脚踹向了柳冠南。
柳冠南怎么可能会被她轻易袭击到,他只微微闪了身,便闪过了红叶的突袭,而红叶则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呀……”红叶趴在地上,气鼓鼓的,却不知柳冠南在哪儿,又气恼又委屈。
“柳冠南,你在哪儿啊?”
“你后面。”柳冠南语含笑意,伸手拉住她的后脖领,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红叶吓得失声尖叫,胡乱挥着双手,怒道:“柳冠南,你这个恶劣的家伙,你会不会怜香惜玉?”
柳冠南似乎逗她逗上瘾了,嘴上也不让步道:“会……可惜你不是玉。”
红叶为之气结,她觉得柳冠南好像越来越欠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劫色
柳冠南逗她逗得正欢,忽然听到有窸窣声,才停下来,转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好一会儿,火光渐渐照过来。借着火光,柳冠南看到了来人。
是一群胡子拉碴,膀大腰圆的壮汉,一脸的凶神恶煞。
“大哥,我就说听到了女人的声音,看,真是个娘儿们。”一个矮小的男人点头哈腰地站出来邀功。
带头的壮汉抬手往男人肩头重重地拍了几下,拍得男人苦了一张脸,垮着肩。
“好,等老子享受完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壮汉大笑道。
男人苦着的脸一下子变得灿烂起来,点头哈腰的幅度更大了,由于他身材矮小,配上这个动作,说不出的滑稽。
红叶躲在柳冠南背后,露出小脸打量着这些壮汉。
脏得好像一个月都没洗的衣服,满是泥垢的脸和头发,即便在暗淡的光下,还是明显得很,空气中,弥漫着他们的汗臭味。
红叶觉得自己都要给熏坏了。
她一脸嫌恶地撇撇嘴,小声地对柳冠南道:“我现在才发现你的洁癖是一种多么高贵的表现。”
壮汉没理会红叶说什么,而是一脸急色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她。
“长得不错,看样子,应该是个雏。”
柳冠南伸手将身后的红叶拎出来,温谦道:“是雏,赶早不如赶巧,壮士笑纳。”
壮汉见柳冠南如此,愣了愣,道:“这么轻松?不是应该先反抗,然后让我们揍一顿,再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与我们斗争下去,最后还是被侮辱吗?”
柳冠南一脸恍然,道:“壮士喜欢这种路数?”
带头的壮汉还没开口,矮小的男人就抢了话语权。
“只有这样,才会让人觉得我们老大很厉害,很凶残……”
男人话没说完,带头的壮汉就不悦地一巴掌把他扇开了。
“老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骂完,又继续和柳冠南探讨他喜好的方式和桥段。
“我比较喜欢前半部分你把我打趴下,然后后半部分我起来将你打倒,接着……”
壮汉还没向柳冠南说完他的构思,就听一旁的红叶一声哀嚎,然后坐在地上,抱住柳冠南的双腿,哭着道:“相公,奴家求你别把奴家给这些人,奴家之所以不与相公圆房是因为奴家身上带了病,大夫说,要是行了房,就会染上这个病,然后会全身溃烂,痛不欲生……但是如果他们要伤害相公的话,奴家就勉为其难地为他们侍寝,一个一个……只要能救相公,奴家在所不惜,何况奴家没几天的命了,相公回去就把奴家休了吧……”
红叶越说越大义凛然,一副要“捐躯赴难,视死如归”的模样。
壮汉听红叶的话,听得百感交集。
好一个痴情女子,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痴情女子,好一个有情有义然后最毒妇人心的痴情女子……
壮汉越想便越觉得背脊发寒,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他全身溃烂,痛不欲生的样子了,当下就变了脸色。
这一切,都怪这书生,不仅无情地抛弃这般有情有义的女子,还想害他们染病。
壮汉将柳冠南的形象想得不能再坏了,原本对柳冠南的好感一下子变成了恶感,甚至恨不得为这可怜的女子报仇。
“老子最看不惯你们这种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鸡鸣狗盗的伪君子了,看来,今天,老子要英雄救美了。”壮汉说着,觉得自己的形象空前高大了起来。
说完,壮汉便支使手下将柳冠南痛揍一顿。
然而,他们还没走近,一把油纸伞便飞旋而出,横扫一片。
壮汉们被重重地放倒在地,哀嚎不绝。
柳冠南冷眼地看着地上打滚的人,悠然地拿出一条丝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伞。
“英雄救美要掂量掂量自己,起码,洗个澡。”
红叶无语地看着他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心道:若他说话的时候,别老是擦伞,或许会更有气势。
柳冠南擦完伞,将丝帕随手一丢,抬脚准备走,但随即又看向还抱着他双腿坐在地上的红叶,笑了笑,意外的温柔,这感觉,仿佛置身云端,差点让红叶心动。
只是差点,因为柳冠南接下来又皮笑肉不笑地对她道:“松手。”
极大的反差,让红叶一下子从云端上跌了下来,她悻悻地松开手。
柳冠南自由了,抬脚便走,走了没几步,又回头对满脸不悦的红叶道:“拿着火把,跟上。”
红叶以为柳冠南给她赎了身,她便逍遥快活了,谁料,她还得做侍婢,还是那种有福没得享,有难必须当的替死鬼角色。真倒是刚离狼窝,又入虎口。
想到这,红叶更加不悦了,她捡起火把,又发泄般地往带头的那个壮汉肚子上踩了几脚,这才去追柳冠南。
壮汉痛得两眼翻白,胡子拉碴的脸上,带着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时间,所以更得短了些。sorry,sorry。
☆、关系
一匹通体雪白的马拉着一辆华丽大气的车慢悠悠地前行。
车辕上,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鞭子,许久才甩上一鞭。她倚着车厢门,恹恹欲睡。
这自然是红叶,而柳冠南则坐在铺着软垫的车厢内,悠然自得地绣着鸳鸯戏水。
红叶突然探着脑袋进来,看着他的动作,略带鄙夷道:“你是我见过最像女人的男人。”
柳冠南不瞧她,兀自绣着,唇角微微勾起,一根绣线如同箭矢一般,直射向红叶。
红叶见状,忙侧头闪过,奈何其速度太快,她虽努力避开,但鬓发还是被绣线削了一缕。
红叶一惊,抬手摸了摸脖子,感觉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去打扰柳冠南。
其实柳冠南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红叶不可能还好好坐着。
两人行到午后,到了一座小城。小城环山绕水,来往商旅颇多,热闹繁华。
柳冠南在车内听到嘈杂的声音,便撩起了帘子,瞥了眼车外的风景。
一派宁静祥和,却过了头。
“招间客栈住下。”柳冠南道。他隐约感觉到了风暴来袭,这大概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红叶认命地驾着马车找客栈,反正她已经被使唤惯了,多柳冠南一个也不多。
约摸半盏茶后,红叶敲了敲车厢门,道:“找着客栈了,下来吧。”
又磨蹭了一会儿,柳冠南才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手里仍拿着油纸伞。
红叶很是不解,道:“又没有下雨,你干嘛总是拿着伞?”
柳冠南挑眉看她,看得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时,柳冠南将伞塞到了她手里。
“也对,拿伞是你的份内事。”柳冠南悠然道。
红叶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干嘛要好奇?
干嘛要提醒他?
……
进了客栈,柳冠南让红叶去吩咐店小二准备房间,而他自己则悠闲地在大堂找了空桌坐下来。
由于是午后,大堂里除了几个闲扯淡的人,基本就没什么人了。他们虽然穿得和普通百姓一样,但柳冠南还是一眼就察觉出他们不是普通人,不过,在柳冠南眼中,他们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小二。”冷清的声音喊道。
小二热情扯下肩头的抹布,殷勤地给柳冠南擦桌子,一边擦一边问:“客官,吃点儿什么?”
柳冠南的眼角瞥了桌面一眼,将手缩回膝上,道:“有什么吃的?”
小二越发殷勤道:“本店的招牌菜是脆皮鸽、酱鸭、烤鸡……”
柳冠南听他似乎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忙抬手打断,道:“把前三样上了,还要一个糖醋鱼、佛跳墙、碧玉白菜。”
柳冠南一边点一边用余光瞥着隔壁桌的人,见他们随着他报的菜名干咽口水,心中冷笑。
红叶此时已经准备好了房间,正施施然下楼找柳冠南。
她正欲喊,就见柳冠南回过头来了,含笑的眸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似乎暗示了什么。
红叶揣摩着他的意思,不确定地轻轻喊道:“相公?”
“……”柳冠南觉得自己的暗示的方向是不是错了,他究竟什么时候让她喊“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