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罗甸一军深壁垒 滇池千顷沸波涛
齐乐估摸着这时吴三桂那老小子就要放火,是以晚饭过后,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踱到建宁公主房中。建宁怒道:“怎么到这时候才来?”齐乐轻笑道:“我若是来得早了,咱们怎么好实行接下来的计划?”建宁闻言大喜,道:“怎么?今天就可以下手了?”齐乐笑道:“就怕你看他太英俊,到时下不了手。”建宁忽然跳过去搂住她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你都这么辛苦安排好了,我就怕他太过柔弱,经不起那一下。”齐乐被这一下惊到了,忙推开建宁,红着脸道:“说话就好好说话,爵爷我是能随便亲的吗!”建宁脸色微变,过去拉着齐乐,说道:“好姊姊,你别生气……我,我就是闹着玩。”齐乐见了,也不好再责备她,可放火时间又还没到,生怕建宁又做些什么举动,便取了吴三桂送的□□出来,装了火药铁弹,让她向花园中发射。
建宁依法开枪,见这□□一声巨响,便轰断了一根大树枝,伸了伸舌头,说道:“好厉害!”齐乐道:“你若喜欢,便拿一支,反正有两支。”哪知建宁叹道:“两根□□一对儿并排睡在这木盒儿里,何等亲热?一分开,两个儿都孤零零的十分凄凉了。我不要,还是你一起收着罢。”说这话时,想到皇帝旨意毕竟不可更改,齐乐又是这个身份,自己要嫁她,终究是一句虚话罢啦。
齐乐本事想分散建宁注意力,可见她忽然如此,正自等得尬尴,突然间锣声镗镗响动,有十余人大叫:“走水啦,走水啦!”建宁一惊,颤声问道:“走水?”齐乐道:“别怕。走水之事我早已有了准备,倒是你一会可得小心一些,机会便只这一次。”她收起□□,走到房门口,但听得人声鼎沸,四下里呐喊声起:“走水!走水!快去保护公主。”
齐乐往窗外张去,只见花园中十余人快步而来,心想:“吴三桂这些手下人来得好快。他们定是早就进了安阜园,伏在隐蔽之处,一听得火警,便即现身。”齐乐回头对建宁道:“你躺在被窝里不要起身,我去引那小子过来。”说着打开了屋门,在门外一站,大声道:“大家保护公主要紧。”呼喝声中,已有平西王府的家将卫士飞奔而至,叫道:“齐爵爷,园子中失火,世子已亲来保护公主。”只见东北角上两排灯笼,拥着一行人过来。片刻间来到跟前,当先一人正是吴应熊。齐乐心想:“为了搜查那蒙古大胡子,竟由小汉奸亲自出马带队,可见对大胡子十分看重,勾结蒙古、罗刹国造反之事,定然不假。”只听得吴应熊遥遥叫道:“公主殿下平安吗?”一名卫士叫道:“齐爵爷已在这里守卫。”吴应熊道:“那好极了!齐爵爷,这可辛苦你了,兄弟感激不尽。”
接着齐乐所统带的御前侍卫、骁骑营佐领等也纷纷赶到。各人深夜从床上惊跳起身,都是衣衫不整,有的赤足、有的没穿上衣,模样十分狼狈,大家一听得火警,便想:“倘若烧死了公主,那是杀头的大罪。”是以忙不迭的赶来。齐乐吩咐众侍卫官兵分守四周。张康年一扯她衣袖,齐乐走开了几步。张康年低声道:“齐副总管,这事有诈。”齐乐道:“怎么?”张康年道:“火警一起,平西王府家将便四面八方跳墙进来,显是早就有备。他们口中大叫救火,却到各间房中搜查,咱们兄弟喝骂阻拦也是无用,已有好几人跟他们打了架。”齐乐点头道:“吴三桂疑心我们打他的主意,我看他要造反!”张康年吃了一惊,向吴应熊瞧去,低声道:“当真?”齐乐道:“让他们搜查好了,不用阻拦。”张康年点点头,悄悄向北京来的官兵传令。
这时园子西南角和东南角都隐隐见到火光,十几架水龙已在浇水,水头却是射向天空,一道道白晃晃的水柱,便似大喷泉一般。齐乐走到吴应熊身前,说道:“小王爷,你神机妙算,当真令人佩服,当年诸葛亮、刘伯温也不及你的能耐。”吴应熊一怔,道:“齐爵爷取笑了。”齐乐道:“决非取笑。你定然屈指算到,今晚二更时分,安阜园中要起火,烧死了公主,那可不是玩的,因此预先穿得整整齐齐,守在园子之外,耐心等候。一待火起,一声令下,大伙儿便跳进来救火。哈哈,好本事,好本事。”吴应熊脸上一红,说道:“倒不是事先料得到,这也是碰巧。今晚我姊夫夏国相请客,兄弟吃酒回来,带领了卫士家将路过此地,正好碰上了园中失火。”齐乐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听说书先生说道:‘诸葛一生惟谨慎’。我说小王爷胜过了诸葛亮,那是一点也不错的。小王爷到姊夫家里喝酒,随身也带了水龙队,果然大有好处,可不是在这儿用上了么?”
吴应熊知她瞧破了自己的布置,脸上又是一红,讪讪的道:“这时候风高物燥,容易起火,还是小心些好的,这叫做有备无患。”齐乐道:“正是。只可惜小王爷还有一样没见到。”吴应熊道:“倒要请教。”齐乐道:“下次小王爷去姊夫家喝酒,最好再带一队泥水木匠,挑备砖瓦、木材、石灰、铁钉。”吴应熊问道:“却不知为了何用?”齐乐道:“万一你姊夫家里失火,水龙队只是朝天喷水,不肯救火,你姊夫家不免烧成了白地。小王爷就可立刻下令,叫泥水匠给你姊夫重起高楼。这叫做有备无患啊。”吴应熊嘿嘿的干笑几声,向身旁卫士道:“齐爵爷查到水龙队办事不力,你去将正副队长抓了起来,回头打断了他们狗腿子。”那卫士奉命而去。
齐乐问道:“小王爷,你将水龙队正副队长的狗腿子打断之后,再升他们甚么官?”吴应熊一怔,道:“齐爵爷,这句话我可又不明白了。”齐乐道:“我可也不明白了。我想,嘿,小王爷只好再起两座大监狱,派这两个给打断了腿的正副队长去当典狱官。”吴应熊脸上变色,心想:“这小子好厉害,卢一峰当黑坎子监狱典狱官,他竟也知道了。”当下假作不明其意,笑道:“齐爵爷真会说笑话,难怪皇上这么喜欢你。”打定主意回头就命人去杀了卢一峰,给这小子来个死无对证。
不久平西王府家将卫士纷纷回报,火势并未延烧,已渐渐小了下来。齐乐细听各人言语,并未察觉打何暗语,但见吴应熊每听一人回报,脸上总微有不愉之色,显是得知尚未查到罕帖摩,不知他们使何暗号。留神察看众家将的神情,亦无所见。忽见一名家将又奔来禀报,说道火头突然转大,似向这边延烧,最好请公主启驾,以防惊动。吴应熊点了点头。齐乐站在一旁,似是漫不在意,其实却在留神他的神色举止,只见吴应熊眼光下垂,射向那家将右腿。齐乐顺着他眼光瞧去,见那家将右手拇指食指搭成一圈,贴于膝旁。齐乐登时恍然,原来两根手指搭成一圈,便是说没找到罕帖摩,说话中却无暗号。
吴应熊道:“齐爵爷,火头既向这边烧来,咱们还是请公主移驾罢,倘若惊吓了公主殿下,那可是罪该万死。”齐乐知道平西王府家将到处找不着罕帖摩,园中只剩下公主的卧房一处未搜,他们一不做,二不休,连公主卧房也要搜上一搜,不由得心头火起,忽然笑了笑,提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扣成一圈,在吴应熊脸前晃了几晃。这个记号一打,吴应熊固然大吃一惊,他手下众家将也都神色大变。吴应熊颤声问道:“齐……齐爵爷……,这……这是甚么意思?”齐乐笑道:“难道这个记号的意思你也不懂?”吴应熊定了定神,说道:“这记号,这记号,嗯,我明白了,这是铜钱,齐爵爷是说要银子铜钱,公主才能移驾。”齐乐当下笑笑不答。吴应熊笑道:“铜钱银子的事,咱们是自己兄弟,自然一切好商量。”齐乐道:“小王爷如此慷慨大方,我这里代众位兄弟多谢了。小王爷,请公主移驾的事,你自己去办罢。”笑了笑道,“你们是夫妻,一切好商量。深更半夜的,小将可不便闯进公主房里去。”吴应熊微一踌躇,点了点头,推开屋门,走进外堂,在房门外朗声道:“臣吴应熊在此督率救火,保护公主。现下火头向这边延烧,请公主移驾,以策万全。”隔了一会,只听得房内一个娇柔的声音“嗯”的一声。吴应熊心想:“你我虽未成婚,但我是额驸,名份早定,此刻事急,我进你房来,也不算越礼。这件事不查个明白,终究不妥。除我之外,旁人也不能进你房来。”当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齐乐和百余名御前侍卫、骁骑营将官、平西王府家将都候在屋外。过了良久,始终不闻房中有何动静。又过一会,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边嘴角,均含笑意,大家心中所想的全是同一回事:“这对未婚夫妻从未见过面,忽然在公主闺房中相会,定是甚为香艳。不知两人要说些甚么话?小王爷会不会将公主搂在怀里,抱上一抱?亲上一亲?”只有齐乐早知会出何事,心中一阵冷笑,只恨不能将吴应熊削成人棍,替杨溢之报仇。果然,又过片刻,听得公主尖声叫道:“大胆无礼!你……你……不可这样,快出去。”屋外众人相顾而嘻,均想:“小王爷忍不住动手了。”只听得公主又叫:“你……你不能,不能脱我衣服,滚出去,啊哟,救命,救命!这人强*我哪!救命,救命!”众人忍不住好笑,均觉吴应熊太过猴急,忒也大胆,虽然公主终究是他妻子,怎可尚未成婚,便即胡来?有几名武将终于笑出声来。御前侍卫等都瞧着齐乐,候她眼色行事,是否要保护公主,心中均想:“吴应熊这小子强*公主,虽然无礼,但毕竟是他们夫妻间的私事。我们做奴才的妄加干预,定然自讨没趣。”齐乐当即大声叫道:“小王爷,请你快快出来,不可得罪了公主。”公主突然大叫:“救命!”声音凄厉之极。齐乐大吃一惊,手一挥,叫道:“闹出大事来啦。”抢步入屋。几名御前侍卫和王府家将跟了进去。
只见寝室房门敞开,公主缩在床角,身上罩了锦被,一双雪白的大腿露在被外,双臂*露,显然全身未穿衣衫。吴应熊赤**地躺在地下,一动不动,下身全是鲜血,手中握着一柄短刀。众人见了这等情状,都惊得呆了。王府家将忙去察看吴应熊的死活,一探鼻息,尚有呼吸,心脏也尚在跳动,却是晕了过去。公主哭叫:“这人……这人对我无礼……他是谁?齐爵爷,快快抓了他去杀了。”齐乐道:“他便是额驸吴应熊。”公主叫道:“不是的,不是的。他剥光了我衣衫,自己又脱了衣衫,他强*我……这恶徒,快把他杀了。”
一众御前侍卫均感愤怒,自己奉皇命差遣,保卫公主,公主是当今皇上御妹,金枝玉叶的贵体,却受吴应熊这小子如此侮辱,每人都可说是有亏职守。王府家将却个个神色尴尬,内心有愧。其中数人精明能干,心想事已至此,倘能在公主房中查到罕帖摩,或能对公主反咬一口,至少也有些强辞夺理的余地,当下假装手忙脚乱的救护吴应熊,其实眼光四射,连床底也瞧到了,却哪里有罕帖摩的影踪?
突然之间,一名王府家将叫了起来:“世子……世子的下身……下身……”吴应熊下身鲜血淋漓,众人都已看到,初时还道是他对公主无礼之故,这时听那人一叫,都向他下身瞧去,只见鲜血还是在不住涌出,显是受了伤。众家将都惊慌起来,身边携有刀伤药的,忙取出给他敷上。齐乐喝道:“吴应熊对公主无礼,犯大不敬重罪,先扣押了起来,奏明皇上治罪。”众侍卫齐声答应,上前将他拉起。王府家将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吴应熊确是对公主无礼,绝难抵赖,听齐乐这样说,只有暗叫:“糟糕,糟糕!”谁也不敢稍有抗拒之心。一名家将躬身说道:“齐爵爷开恩。世子受了伤,请齐爵爷准许世子回府医治。我们王爷必感大德。世子确是万分不是,还请公主宽宏大量,齐爵爷多多担代。”齐乐板起了脸,说道:“这等大罪,我们可不敢欺瞒皇上,有谁担待得起?有话到外面去说,大伙儿拥在公主卧房之中,算甚么样子?哪有这等规矩?”
众家将喏喏连声,扶着吴应熊退出,众侍卫也都退出,只剩下公主和齐乐二人。公主忽地微笑,向齐乐招招手。齐乐走到床前,公主拉过她,低声笑道:“我用□□指住他,逼他脱光衣服,然后用枪柄在他脑袋上重击一记,打得他晕了过去,再割了他。从今而后,他只能做我太监,不能做我丈夫了。”齐乐又是解气,又是尴尬,说道:“也算你胆子大,这事办的顺利,总之你先把衣服穿了吧。”建宁边套衣衫边道:“我大叫大嚷,你们在外面都听见了,是不是?”齐乐点点头。建宁微笑道:“这样一来,就算吴三桂生气,也知道是自己儿子不好。”齐乐道:“好,你一口咬定,是他强*你,拿了刀子逼你。你拼命抗拒,伸手推他。他手里拿着刀子,又脱光了衣服,就这样一推一挥,自己割了去。”建宁埋首锦被,吃吃而笑,低声道:“对啦,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