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脏的位置……有一个怪异的、色泽暗红，像是……“疮”一样的东西。
扎眼的不得了……
程小雨只看了一眼，就难受得很，好像那个疮是长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心脏又闷又苦……
即便真的是疮……又怎么会透过衣服看到，大大咧咧地露在那里？？
还是说……自己的幻视病恶化了？
想着想着，终于，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看那是什么东西……
清风一把抓住了程小雨的手，摔出去，但似乎想起这个人现在有一半不是明月，在她“飞”出去前拎了回来。
程小雨瞬间腾云驾雾啊～～
“你干什么？”清风冷冷地问。
“胸袭你～～”明月笑得花枝乱颤，“哥，是她干的，不许揍我～～”
“……”
清风一时真不知该拿这小混蛋怎么办了，抽他一巴掌，“少贫了，准备出门。”
“啧，真不温柔……”
明月抱怨了一句就安静了，转头打开了私聊频道。
『喂，丫头，本仙长警告你，不许说多余的废话。』
程小雨听到明月的声音，一愣……这语调，沉稳得难以想象会是那个小道士能发出的。
她好奇地反问他，『……那个疮是什么？』
『废话，疮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疮了。』
这句又变回熟悉的轻浮。
『啊？明月道兄你也能看到吗？』
『废话，你是在用我的眼睛看，所以才能看到到好不好。』
『……哦，那……清风道兄……为什么胸口会长个……“疮”……』
『啧，少见多怪，长疮很稀罕吗？』
『……长在胸口，还露在衣服外面……是很稀罕。』
『哼，一点也不稀罕，很多人都差不多的。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月的话听起来很像在“幸灾乐祸”。
『不过，别人长的都是烂疮……连“心疮”也长得这么漂亮凄美这么楚楚可怜，全天下也只有我哥了～～』
『……』
——程小雨有一种“输了”的强烈挫败感。“清风教”护教神兽的地位之争，她对明月甘拜下风了。orz
……
……
身为一个妖道，明月的行事风格就是神神道道。他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程小雨其实有听没有懂。不过，在他们离开旅馆后，她很快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到底素神马样的人间地狱……
清风注意到“明月”很奇怪，东张西望，一惊一乍，五官不断地扭曲变化。一会儿像是被吓到；一会儿像是快要哭出来……
他的铁拳挥出去，敲上明月脑袋的时候想起来——这可能不是弟弟在耍贱——放轻了力道。
“她怎么了？你又欺负人？”
“关我屁事！”明月垂眉敛目，一脸的淡定慈详，无辜的如同圣人，“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被这世界的丑恶吓到了。”
“……”筋，抽打。
“不讲理，暴力老哥，本来就怪她自己胆小嘛。”明月半真半假地抗议，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阳光下，那双颜色不同的瞳孔，红的如血，黑的如暗……
这双总是闪亮闪亮的眼睛，明明应该是能映照出周围的影像的……可是，清风在里面看不到任何东西。
清风懂了。弟弟这双天生能见鬼的阴阳眼，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吓到小丫头了吧。
“你少他妈的给我装，你故意的吧。”
清风伸出大手，扯下明月顶在脑袋上的护目镜，帮他戴好。
“可恶！哥，你要不要这么温柔～～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体贴！”
明月不爽，恶狠狠地抱起醋坛一通狂饮，酸的清风都冷笑了，“因为你欠啊。”
因为老哥笑了，明月就又荡漾了，指着护目镜直问清风自己帅不帅。
明月的护目镜是小时候师父给的，是施过法的法器，能阻挡这个物质世界之外的灵异影像。
明月虽然很“感激”师父的爱，随时把它顶在脑袋上，不过却很少使用它。
原因嘛……
护目镜发挥了效力，程小雨脆弱的精神总算得救了。
这时候，她再大着胆子观察身边的世界……那些怪物……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是变回了——普通的人类。
『刚才那些……是鬼吗？』
程小雨悄悄地在心底问明月。
『你不是看的很清楚吗？』
明月心情好的不得了。说起来，这是第一次呢。第一次有外人真正看到他眼里的世界——连老哥都不知道的真相。
当然，明月也不想让清风知道——老哥的反社会反人类情结已经很顽固了。再给他看更多的证据，心理健康会更恶化。
明月没有正面回答，不过，程小雨已经明白了。
明月的“阴阳眼”让她看到的不是鬼。那些走在身边的，没一个是真的怪物，全都是人。
离开房间，见到兄弟之外的第一个人的时候，程小雨差点尖叫，她以为那是现出原身的妖裔。
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人，头部是个三角椎，每个椎面上都长着一张脸，正对着她的那张脸眉歪眼斜地谄笑，流着口水看着“她”和清风。
不只这一个……
程小雨这一路见到的，活动在身边的，全是些怪物……
他们一个个都“拟态”成人类，衣着打扮也人模人样，可是脸上或身上，或多或少都长着怪异的东西……
西装笔挺的男人脑后长着块凸起的骨头，明月体贴地介绍，说那叫“反骨”。
和男人聊天的女人舌头分叉，两侧像刀刃一样锐利，在开合的红唇间吞吐……明月解释，那就是传说中的“刀子口”，可惜这人没长颗配套设备“豆腐心”，看，她的心结着很厚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