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白道,“回殿下,还有冯川洲的那些人不愿意捐助赈灾。”
冯川洲乃是一个水乡之地,专门出才子佳人,甚至就连有能力的商贾也在整个国内是数一数二,说的笼统一点,就是专出有钱人。
如今百姓民不聊生,有些人却是窝在自己的金屋银屋中不肯捐献那么一丁点的钱财,宫锦突然想起了叶叔之前和他讨论的一些事儿。
富人压榨穷人,富人越来越富有,穷人越来越贫困,最后导致两极分化,两个极端,如此下去,不利于国情发展。
宫锦摸了摸下巴,道,“你们是如何去交涉的?又是派谁去交涉的?可查清楚那三巨头的人都是哪些个?有他们的资料吗?”
所谓知人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宫锦相信,是个人都会有短板,只要一针戳中人家的痛楚,还不怕这些肥的发油的家伙交出点东西来吗?
他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捐助物质。
邱白一一的回答,最后把一本早已手收集好的资料拿了出来,“请殿下过目。”
宫锦翻了翻,这些东西里面记载了冯川县的三大富人个人,包括他们的家族中所有成员的大小事务。富甲一方的田睿,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一直在乞丐窝中长大,一次机缘巧合救了一位来冯传洲采购地皮的老人,没想到这老人却是大有来头,老人家乃是傲家家主,被救后心中感恩,便随意的给了他一份事做,没想到这田睿倒是争气,不仅成为了傲家家主身边的左右手,竟还被傲家的三小姐瞧上了,这一跃枝头就直接飞黄腾达了。
宫锦心中有了思量,按照道理来看,田睿也不像个目光短浅之人,为何却直接拒绝捐助?他继续往下看,就明白为何了。
田睿娶了傲家三小姐后,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不过田睿此人极其念旧,于是便告别自家岳父,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到了自己家乡重新开始。三五年后,田睿手中的生意越发的好,也越做越大。当男子有了钱物后,自然就开始留连温柔乡。田睿刚开始还仅仅只是和商圈内的朋友逢场作戏,只是后来做戏做成了真的。傲家小姐此人本就吝啬,如今得知田睿在外有了旁的女人,于是便开始插手管理财物,之后田睿的经济命脉就全部由这位大小姐抓了……
宫锦有些能够体会到田睿的无奈了,和刁钻的女人打交道,一向都是他的专长。
在冯川县富贾第二的是赵程久,是打小就开始经营家业,一直在外经商,直到赵家老爷子去世后才直接掌管了赵家。赵家这户人家据说是从外地迁移过来的,具体什么地方,资料上居然没查到。
富贾第三的也是个倒插门,李氏一族在冯川县还是有些名望的,偏偏李小姐看上了一个读书人,这位读书人正是当年落第考生慕容成。
“这些我都知道了,待叶叔来了之后,我们立即启程去冯川县。”
叶向荣是第三日的夜晚才来到了宫锦他们指定的地点,宫锦早已恭候多时,一来是真心迎接这位从小伴着他长大的叔叔,二来,他实在是太想知晓拓跋寻身上的变化能否还有回转之力,问叶叔,是最好的人选。
宫锦亲自迎接的态度实在是让拓跋将军惊讶,尤其是在看到叶向荣后,拓跋将军更是对四殿下有了钦佩之心。
叶向荣穿着一般,肩膀上还挎着一个破旧不堪的木头箱子,风尘仆仆,鞋子都磨了边,差不多快要露脚趾了。
连这样一个人四殿下都屈尊纡贵的接待,实在是难能可贵。惜才之心,可昭日月。
拓跋将军那是越看四殿下越是顺眼,自然也就对叶向荣也高看了几眼。如果宫锦知晓他此刻的想法,怕是要哈哈大笑起来。旁人不知叶向荣在密道陪伴宫锦多年,自是不了解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那是比血脉相连还要紧密的一种感情。
一旁的钟凡傻了眼,没想到自个师傅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两个人拎医箱的手法几乎都一模一样,不难看出是师出同门。
宫锦没如何去介绍,只道叶叔赶路太过艰辛,待休息一日后再说。
“叶叔,之前我们约好了在大隆县汇合,你是否遇到了什么事?”宫锦几乎是亲力亲为,为叶向荣亲自斟茶倒水。
关上房门,两个人就自在多了。
叶向荣如牛饮水般咕噜咕噜的把一大壶水喝掉了大半,才道,“是遇上了事儿,小锦你猜我在成业县遇到了什么?”
宫锦歪着脑袋想了想,能够让叶叔停下脚步的东西不多,“是难治的疾病?”
叶向荣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才将几个月来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来是当日叶向荣提早出发,想要在前方接应。没想到在踏足成业县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好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县城中。他就瞧瞧地留了个心眼,开始观察县城里的每个人,包括过往的人群。
过了一个时辰,叶向荣这才发现这个县城中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沾染上了尸斑,身上散发着一股熏人的臭味。再加上雨季一直不停,这股味道久盘不去。
宫锦听着都听出了一身冷汗,“叶叔,活人身上如何会有尸斑?”
叶向荣点点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去调查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没及时和你汇合的原因。”
宫锦也是一脸好奇,刚想问接下去呢,有什么发现?
“小锦,你在吗?”
外面突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内室的紧张气氛,不过宫锦听到这声音,立即头发发麻。
“小锦,你在不在?”
宫锦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若是开门让人进来了,到时候让叶叔看出什么就不太好了。可是若不开门,外面那人定会一直敲一直敲,敲到他回应为止。
叶向荣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笑道,“小锦,什么时候交上新朋友了,怎么也不和叶叔介绍一下?”
宫锦心想,反正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反正无论如何他今日也要坦白,倒还不如让叶叔看一看。
“我这就去开门。”
宫锦一把将门打开,屋外的拓跋寻敲门的手指差点就落在了宫锦的胸口。
“小锦,他是谁?”
拓跋寻也是听苏锦家那管事的提起苏锦要招待客人,不过,这招待客人为何要在自己的寝室中招待?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对苏锦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房间什么的算是他的私人领域,一般人不得入内。所以这位被招待的贵宾,定不是一般人,所以她就来了。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叶向荣,叶向荣温文儒雅,容颜未改,一直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看起来就丰神俊朗,异常养眼。
不过随后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宫锦的身上,颇委屈道:“小锦,这几日你都没怎么陪我。”
看吧,这毛病又犯了,宫锦抚额。
拓跋寻打量叶向荣时,对方也在不动神色地打量她。
叶向荣有趣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一个人喝喝茶,看看戏,难得一回的放松。
宫锦沉下脸道,“别闹了,你没看到我正在招待贵客吗?”
拓跋寻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偏还长了一副娇小的容颜,这表情与这容颜契合的恰到好处,让宫锦自己都产生了一种欺负了她的错觉。
实际上,他才是受害者。
也不知道宫锦是用了什么法子把人给骗了出去,回头就见叶向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宫锦缩了缩头道,“叶叔,你为什么这么看小锦。”看得怪渗人的。
叶向荣道,“没想到几个月不见,我们家小锦长大了。”
宫锦快要哭了,叶叔,不带你这样埋汰我的。
“叶叔,其实我这两个月研制了一种花蛊。”宫锦打算坦白从宽了。
花蛊其实算是植物蛊中的一种,比较好炼制,所以当时宫锦想的是小惩大诫。
叶向荣点头,他也察觉出一丝不一样了,不过他打算等着小锦自己坦白,自己做错了事就得自己负责。
于是,宫锦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个遍,最后道,“叶叔,你也看到了她一直缠着我,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叶向荣笑而不语的看着宫锦,这笑容让宫锦背脊发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生出。
☆、第029章 同性相爱
在宫锦为闽和县所有事收尾之时,邱白先已带了一大批人先一步赶往冯川县。拓跋将军的第一大职责在于,先保护好四殿下,其次才是剿匪、赈灾,所以顺利的留下,并贴身保护。
钟凡则是为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好久未与师傅叙旧,更何况殿下身边需要他。
邱白是在半夜离开的,当时拓跋寻刚好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马蹄在地面上踢踢踏踏的声响非常大,尤其是对于一个长期习武的人而言,那声音就好像在耳边响似的。拓跋寻一跃而起,躲在角落处目送邱白等大批的人离开。突然间,关于苏锦的一些资料跃进了她的脑海中,曾经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也一一的跳了出来。
苏家是商贾世家,一心从商,何时和这么多高手有了瓜葛。而且一个个对苏锦尊崇有加。她来苏家这么久,却从未见过苏家老爷和夫人。
一个小小的管家身上却散发着凌冽的煞气,那是凝聚了多年的杀气才导致的,见他那一脸的肃穆之色,却隐隐让拓跋寻有一种熟悉却又不敢确定的感觉。还有那位大夫和刚到的叶叔,都隐隐透着古怪。
拓跋寻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就把之前与苏锦相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想……
天气开始回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看到淅淅沥沥的小雨了,对宫锦他们而言,此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气候回温,意味着百姓们可以继续农田耕种,然后到了月份有收成。只要有收成,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此次的赈灾可以说是已成功了一半,宫锦不得不感慨,连天都在帮他们。
至于赈灾的另外一半,他却是无论如何都得继续走下去的。
马贼一日不剿灭,百姓们一日不得安宁,无论是民间亦或者皇室,都是一大损失。其实他带着皇帝老爹御赐的宝剑,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募捐赈灾,而是为了剿匪,顺带着为陛下考察民情,以奏折形式直接上呈皇帝老爹那。
所以宫锦的日子也不好过,让他一个柔弱少年却对上那群彪悍杀人都不扎眼的马贼,宫锦觉得自己肯定不是皇帝老爹亲生的。
不过在此之前,宫锦还得解决一个麻烦。
“花蛊都是针对男性下的,一般以会蛊术女子的心血浇灌成的蛊,喂食到相爱男子身上,若是对方背弃了这份感情,定当生不如死,最后遭到情蛊反噬。你的情况我只能说大概是天意使然吧。”
宫锦:“……”
“叶叔,你说清楚一些。”
叶向荣叹息道,“如若按照正常推断来说,早在这位寨主大人吞噬了花蛊时,她的筋脉逆转,血液背道而驰,她必死无疑。”
宫锦很想问,为何寨主大人不仅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叶向荣道,“她为何没死我并不太清楚,不过我猜测大概和你有关。”
宫锦错愕的指了指自己,“我?”
叶向荣点头,“你好好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黏着你?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对你温柔有加?”
宫锦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了,他总觉得拓跋寻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
叶向荣见宫锦情绪低落,忍不住抛出一条信息道,“这件事你可以问问你家的传家宝,兴许它知道。”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宫锦立马觉得事情大条了,从当初让金蝉宝宝催花蛊成熟后,金蝉宝宝竟一次都没再出现过。他最近被这么多事搞的头昏眼花的,倒是也忘记了这个小家伙了。
“叶叔,你快看看我额头那颗红点还在不在?”
“在。”
宫锦松了好大一口气,随后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的。金蝉若是这么容易挂,它还能算得上是乌拉赫族几代的家传之宝吗?
叶向荣看着宫锦烦恼的样子,再想着拓跋寻对宫锦的黏糊劲儿以及那双眼眸中无法掩盖的爱恋痴迷,有一个大胆到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子中慢慢的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