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燕歌 作者:摸鱼小童(上)【完结】(28)

2019-04-02  作者|标签:摸鱼小童

  秦越紧张地等待着南宫凝的那个“只是”,她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直接拒绝了好,何必还花心思去报复。

  “只是你不应该试图对我撒谎。”南宫凝的眼里闪着些许气愤。

  秦越一愣,看着南宫凝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感动,她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南宫凝的手,道:“凝儿,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

  “你的撒谎会让我更难过。”

  “那我都告诉你。”秦越沉吟道,她将一个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与南宫凝说了,毫无隐瞒,甚至连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

  南宫凝纵是有好胸襟,也难免感到不舒服,尤其是听到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片段,尤其是秦越的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脂粉气,一闻就知道是那个女人身上的。

  当听到最后的结果时,南宫凝倒抽了一口冷气,莫名地为曾瑶珊悲哀起来,南宫凝遇到的是温柔多情的秦越,而曾瑶珊遇到的则是冷酷无情的怡王,秦越是个极端的人,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她总是趋向于用最极端的方法去解决,曾瑶珊实在是太不了解秦越,不然,她绝对不会设计来勾引秦越。

  南宫凝一方面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温柔多情的秦越,一方面又为秦越暗暗地担忧,阿越似乎是她的,但又不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说本文像日出东方的童鞋们,这章一次性满足你们!!

  ☆、心病

  大秦,京师,将军府。

  曾卿大将军又病了,病的几日不能上朝,以前还能勉力撑着,现在连站起来的那口气都没了,曾卿病得理所当然,也病的莫名其妙,理所当然在于,他的身体本就积弱多年,大病小灾不断,莫名其妙在于随着春天的到来,他的身子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可是突然一下子就病倒了,像雪山崩塌一般,来势汹汹,出人意料。

  徐云子守在曾卿的病榻边,一改往日的风流潇洒,眉目间挂着淡淡的忧愁,一个下人端了药进来,徐云子亲手接了药,徐徐地吹起来。

  “咳咳……”病榻上,曾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灰白的胡子上面沾着朵朵红梅,他挣了半天,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大床的雕花顶,脸色枯败如纸,徐云子看的难过,微微叹了口气,舀了勺药送入他的口中。

  曾卿浑浊的眸子动了动,斜了他一眼,嘴巴蠕动了下,那药一些进去了,一些从唇边流下来,滴在被子上,滴在枕头上,滴在肩膀上,那一滴一滴的褐色液体仿佛是他稀薄的生命,让徐云子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你这又是何必……”徐云子幽幽叹道,他知道,曾卿的病是心病,那病根就是秦越,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也不愿意知道罢了。

  与此同时,将军府每个年关都有的施粥会也隆重开始了,一排施粥摊冒着汩汩热气,散发着诱人的米香,将全城的贫民乞丐都吸引了过来,把整个摊子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让开!”人们推推攘攘,互不相让,争先恐后,怕迟了没饭吃,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在边上的一个角落里逡巡了好久,最后才下定决心似的,往施粥摊走去,他还未到跟前,就被后面的人给推倒了,他一个踉跄,却轻松地稳住了身形,一个反手,擒住身后人的手,只听“咯吱”一声响,那人捂着胳臂痛得哇哇直叫起来。

  “打人啦!打人啦!将军大人做主啊……”喊得响亮异常,整个人群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那年轻人一看不妙,抬腿便逃,将军府的武士们拔剑追了上去,年轻人的脚程显然快得多,若不是他体力不济,只怕早就将武士们甩在了身后。

  兜兜转转跑了许久,年轻人终于力竭而倒,他抬头望了望晦暗的天空,有些绝望又有些释然地闭上了不甘的眸子。

  将军府内,多了一个犯人,这个犯人身上的东西被搜了出来,当一个大大的令牌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到了,这个令牌很快就被送到了徐云子的手中。

  冬日,总是多事之秋。

  “血玉令。”曾卿沙哑地说道,徐云子略略惊讶地抬起头来,几天来,曾卿第一次说话。

  曾卿伸出枯瘦的手指,徐云子心领神会地将血玉令递给他,曾卿不知哪里来的精神,居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血红的玉石在曾卿的指间翻来覆去,上面大大的“越”字带着怡王特有的霸气和邪傲,曾卿凝视着那越字,紫色的唇微微弯起,枯皱的脸上居然隐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徐云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道:“这就是怡王亲手刻的玉牌?听说天下只有两块,一块贴身存放,一块送给了贴身侍卫长青枫,不知这是哪一块。”

  “这必然是他贴身存放的那块玉。”曾卿无比肯定地回答,他将玉翻转过来,示意侍女将烛台递过来,对着烛光,一朵淡淡的桃花在血玉令上粲然绽放,徐云子默然不语,那朵桃花就像一句神奇的咒语,总能人一下子失去言语的能力。

  曾卿转过头看向徐云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这块玉是我送于她的,自小她就贴身放着,她曾问我这上面为什么会有桃花,我说,她的阿娘最爱的就是桃花……”

  “那时她小小的,粉雕玉琢,非常可爱,每天换袍子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先把血玉放好,有一次练功的时候,练得狠了,差点将血玉摔碎,她竟抱着血玉哭了整整三个时辰。”

  曾卿顿了顿,忽然问道:“扶我起来,我要见见那个年轻人。”

  司马璟见到曾卿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狱卒端上一碗碗色香俱全的饭菜时,他还以为要送他上路了,当被侍卫带到了府中的最深处,他才幡然悟到,原来是要带他来见曾卿。

  徐云子第一眼看到堂下跪着的年轻人,心下大惊,他冲曾卿使了个眼色,曾卿会意地回了个眼色,咳嗽两声,道:“你与怡王是什么关系?”

  司马璟心思转了又转,道:“小的是怡王的亲军护卫。”

  “亲军护卫?”曾卿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燕国的司马大将军什么时候变成了怡王的亲军护卫?”

  司马璟惊得心下一沉,霍然站起,直视着曾卿:“秦贼,既然给你瞧出来了,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拿你的狗命!”

  曾卿胡子一动,两边的侍卫已经动了手,司马璟已经吃饱喝足,恢复了力气,因而与一干侍卫打起来丝毫不落下风,大堂里打得乒乒乓乓,一丈远处的曾卿和徐云子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仿佛在欣赏一场比武大赛。

  “都住手!”曾卿突然一声断喝,所有人瞬间停住了手,司马璟喘着气,挺着胸,傲气十足地盯着曾卿,曾卿微微一笑,道:“司马将军好身手!”

  司马璟轻蔑一笑:“曾老贼,本将军不需要你来赞赏!”

  曾卿捋了捋胡子,笑得别有深意:“将军锐气难当,然而国破家亡,沦落如此,难道就不想复国?”

  司马璟咬牙切齿:“去年若非实力不济,不然早就取了秦晔的人头,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本将军!”

  曾卿点点头,一副赞赏的神情:“将军年少有为,老夫颇为欣赏,也有合作之意,不如将军入我麾下,与老夫合作,日后老夫得了天下,必然恢复燕国故地。”

  司马璟眉毛一挑,惊疑不定:“我如何信你?”

  曾卿悠然一笑:“听说将军与长越公主曾经两情相悦,不是燕国覆灭,也早就成了亲,老夫就作件好事,将那公主帮你抢回来,不过将军以后,必须要为我将军府卖命,这可划算?”

  司马璟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好,成交!”

  徐云子瞥了眼曾卿,心里哀叹,以后的道路,会越发地艰难啊。

  “来人,将司马将军带下去好生安置。”曾卿的精神越发好起来,看来心病是不药而愈了。

  司马璟被带走后,徐云子忍不住劝道:“将军,你这样做,与怡王之间再无可能……”

  曾卿沉下脸:“我怎么能任由她胡来?她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

  “可是将军你……”徐云子面露讶异,他无法理解,曾卿怎么会如此大的反应,会这么坚决地站在秦越的对立面上。

  曾卿阴郁道:“别的都可以由着她,唯独此事不可。”

  徐云子见曾卿态度坚决,也只能长叹一声,道:“将军,以后莫要后悔便好。”

  曾卿恍若未闻:“今日下请帖,连夜送到宫里去,我要在明日见到怡王。”

  “将军不必如此着急。”徐云子摇头道,曾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急了,但如果这个世界上,连曾卿都反对秦越,那么秦越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下人快马加鞭去送了请帖,曾卿兴奋的情绪似乎瞬间被抽空了,他跌坐在软榻上,像是油尽灯枯了。

  请帖沿着京都的中轴线一路直行到了宫中,秦越这时正接到了瑶池宫的邀请,自那一晚之后,瑶池宫的邀请发的愈发频繁,秦越虚与委蛇也越发地累,她甚至一度想找个人易容成自己得了,但是又不得不小心谨慎,怕出漏洞。

  是以,看到曾卿的请帖,秦越精神一振,终于找到了个托词,她吩咐下人打发瑶池宫的人,只说明日要赴曾将军的宴会,今夜要养足精神,瑶池宫的人才去了。

  不料,掌灯时分,皇后娘娘居然自己来了。

  曾瑶珊披着件狐裘,翩翩然地走进殿来,南宫凝从殿内迎了上来,福了福身,道:“见过娘娘。”

  曾瑶珊理都没理她,甚至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问道:“阿越呢?”

  南宫凝见她说得亲切,心里也恼了三分,道:“刚出去置办礼物去了。”

  “让你答话了?”曾瑶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在她的眼中,南宫凝不过是秦越玩腻的一个物品,被无情地抛弃了,这种东西,怎么能有资格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说话呢。

  南宫凝的手在袖中紧了紧,默然不语,她绝对不能为阿越添乱,她呆着宫中多年,自然是知道宫中的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有杀身之祸,阿越设计谋划至今,她必须要步步小心,不能让阿越的努力毁于一旦。

  虽然,有时候,确实,残忍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最无爱啊。。。

  ☆、访友

  秦越在街上扫荡了一堆宝物,几乎买下了半个京城,当她回到香兰殿的时候,已近戌时,还未进殿,就听到了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你不过是个奴才,好好伺候主子是你的本分,你倒好,在这里做起了主子。”

  秦越一个跨步进殿,正撞见南宫凝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地为曾瑶珊倒茶,一时怒从心起,快步走到南宫凝的面前,本能地将她挡在身后:“不知娘娘驾到,儿臣有失远迎。”

  南宫凝被猛然冲进来的白影挡在后面,反应过来后,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刚才所受的委屈也都烟消云散了。

  曾瑶珊的惊喜让她忽略了秦越小小的动作,她无比亲昵地半倚半搂着秦越,媚眼如丝:“阿越,你今日都不来,留着我一人在那宫里,这长夜漫漫……”

  秦越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直了直身子,笑道:“今个儿是真有事情,明天要见曾大将军,我这刚出去置办了些礼物,等会儿还要清点,娘娘若是无事,还是先回宫休息吧。”

  明显是下了逐客令,曾瑶珊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看着秦越一脸真诚和疲惫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只是留了句话:“以后对下人不要这般好,像柳溪这般身份的人,还睡在宫里,实在是不像话。”

  秦越勉力压住心中的怒火,郁郁地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南宫凝除下了头上的面纱,对着秦越嫣然一笑,轻声慢语道:“买了这么些东西,也累了吧?我让下人给你热热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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