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线索,死得干干净净,秦越挥了挥手:“带下去,喂狗。”
当年她的母妃便是死于这蛊毒,只是当时她还年纪小,不知道该如何解这毒,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母妃将剑插入自己的心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阿越,阿越……”柔情而急迫的呼唤打乱了她的回忆,秦越迈步进入了屋中,南宫凝依旧处于半梦半醒之中,身上的蛊毒解了,但那噩梦般的记忆却似封印般牢牢地锁住了她。
秦越冲解毒的冥夜点了点头,冥夜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她伸手试了试南宫凝的前额,那里寒冷如冰,南宫凝的身体虚弱极了,她呼唤秦越却越发地急迫。
秦越握住南宫凝柔若无骨的冰凉玉手,拿起那手贴到自己的脸上,鼻子抽动了两下,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沮丧,甚至带着些哽咽:“凝儿吶……你还是回燕国吧,我居然让你陷入了这般的危险境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两人都这样了,还爱个毛线啊毛线。。。但是一想到有些朋友,又觉得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是真理啊真理。。。
☆、心烦意乱
陈相云仰望着京城的天空,暮云四合,落日熔金,他静静地听着冥夜的述说,慢慢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微笑道:“皇后动手了。”
冥夜疑惑道:“为何一定就是皇后?”
陈相云紧了紧领口,道:“除了皇后,谁还想要杀南宫凝?我想,殿下估计也猜到了,恐怕,皇后会死得很惨吶。”
冥夜低头,一身黑色的衣装渐渐融进了暗下去的天际,他摸摸唇上的胡子,道:“皇后还怀有身孕,殿下应该不会动她。”
“孩子一旦生下来,她的死期也到了。”陈相云悠悠地说,冥夜的睫毛抖了抖,陈相云长长叹了口气:“不过以殿下的性子,会让曾皇后活着……活得,生不如死。”
睚眦必报,这的确是秦越的性子,冥夜看了看远处完全落下的太阳,黑色的山体完全隐没在天幕下,晚风没了阳光的暖意,锋利如刀,割得他脸庞疼痛。
“你与殿下说,相云不需要保护,若是该死,就算是一个黑甲兵团来保护,也活不到今天,更何况只有你们几个暗卫。”陈相云双手交叠,放入袖中,他不怕死,能成就大事者,有几个是懦弱的人?皆亡命也。
“曾皇后死不死,或是怎么死,都与你我无关,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事坏了我们计策,殿下与我谋划至今,若是毁在这小事上,只怕前功尽弃。”
他最担心秦越意气用事,南宫凝对于秦越而言,是一个难以碰触的逆鳞,若是触犯了,她就会失去那个英明神武的怡王该有的气度,失去耐心,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殿下变了。”冥夜摇头,如果说入京前,秦越的确会像陈相云所说的那么做,可是,现在的秦越,她考量得更多,也更能隐忍,她将对南宫凝的爱掩了起来,不似以前那般炽热,却更加深沉。
他有些心疼秦越,这样爱下去,会越来越痛,最后不得善终。
突然山间传来一声鸟鸣,那鸣叫声尖锐异常,冥夜摸出一个哨子,轻轻一吹,那声音婉转悠扬,直透山林。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竟从陡峭的山崖下猛地蹿了上来,走了两步,跪在陈相云的脚下,道:“禀大人,所有的炸药都已埋好。”
陈相云看看天色,点头道:“好,你们随时准备好,等宫宴那一日,信号一发出,你们就立刻燃起炸药。”
冥夜被冷风吹得哆嗦了下,这炸药埋在皇城的四周,引爆之后,不单单是造成京城的混乱,更是将整个皇宫与外界断绝,陈相云此举,为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陈相云遥遥地看着远处或明或暗的星辰,他记得第一次来京师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那时,他骑在马上,带着一个快冻坏的书童,风尘仆仆地从南越,一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而来,只为了参加那无趣的科举。
年轻的陈相云饥寒交迫,正以为要饿死在路上的时候,他看到了天上的星辰,那漫天的星星里,有一颗红星正在卓然闪耀,他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红星耀东方,必有真龙出世。
第二日,他赶入京城,听闻怡王在南越成功扭转战局,打了一场神奇的大胜仗,被世人誉为南疆之王。
陈相云默默地看着那颗闪烁了多年的红星,那光芒愈发明亮,他清楚地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在不远处的瑶池宫里,被称作路公公的年轻太监,跪在地上,谄媚地为曾瑶珊捶着腿,那修长的玉腿无比滑腻,每捶一下,他都不着痕迹地咽着口水。
“本宫还道怡王真的娶了个烟花女子,没想到竟是南宫凝!不愧是本宫看上的男人,眼光没有差到本宫想象的地步。”
“那南宫凝不过是个燕国余孽,哪里配得上英明神武的怡王殿下,娘娘才貌双绝,风华绝代,举世无双。”路公公谄媚地说。
曾瑶珊微微一笑,勾人心魄:“你这次办的事,办成这般,本是该死的……”
路公公腿下一软,差点背过气去,曾瑶珊不会真的想杀他吧?
“不过,你倒是带回来个有用的消息,既然这女子是南宫凝,那本宫就要让她死得惨一些,本宫要让阿越亲眼看着那女人死去,这怡王正妃之位,终归是我曾瑶珊的。”
曾瑶珊哈哈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风情无边,笑得整个殿中的宫人们都打了个激灵。
“娘娘,这次那妖孽没有死成,可也差不多了,这药下去,会瞬间吸食人的精元,即便是修养,没有十年二十年的,也难以还原。”
路公公见缝插针地为自己博得青睐,曾瑶珊伸手捏了下他那白嫩的脸颊,道:“你这坏东西,那南宫凝也真是倒霉,哈哈哈……以后你就安心在本宫身边侍奉吧。”
曾瑶珊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媚态足以迷倒任何的男子,路公公更是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东西南北,只剩下不停地点头,为曾瑶珊死他都义无反顾。
“过几日宫宴,本宫要送给秦皇一件大礼。”曾瑶珊笑得像个千年狐狸精,媚眼迷离间尽是阴险狡诈。
南宫凝醒来后,身体非常虚弱,秦越动用了所有从南越带来的灵丹妙药,也没有能让南宫凝恢复元气。
“殿下,王妃的情况如何?”陈相云见秦越面色不好,颇为憔悴,知她为了南宫凝的事情多有操劳,不由得问起来。
秦越摸摸下巴,眉头紧锁,道:“不好。”
陈相云沉默了两秒,不失时机地开始讨论另一件事情:“殿下以为,今年这场乱局,湘南王会如何?”
“杀。”秦越眼神沉沉地盯着面前的地,咬牙回答了这一个字,湘南王一直想杀她,仿佛她是最大的心头之患,不杀不爽。
湘南王的杀手,怡王的暗卫,一矛一盾,对抗多年,不相上下,可是出了南越,一切的局势,就超出了秦越的掌握之中,每次想起湘南王,她总是不自然地打个激灵。
当年胥阳城之战,湘南王帮她解了围之后,从此杀手不断,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狠,秦越为了活下来,不得不训练出自己的黑甲军团和暗卫团,她与湘南王之间保持着一种神奇的默契,一旦秦越遇到外敌入侵,陷入危困,湘南王总会出手相助,帮其脱困,之后,又会派出大量的杀手来刺杀秦越,秦越实在不明白,湘南王这样做,就是是为了什么,陈相云却能猜得到一二。
有些人,只能我亲手来杀,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赵威对秦越的态度,微妙而纠结,也许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陈相云并未对秦越明说自己的想法,他不着痕迹地回避了这个话题,道:“殿下以为该如何应对?”
秦越没有丝毫的犹豫:“杀!”
“看来殿下已定了计策。”陈相云舒了口气,看来秦越还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她还是在思考如何对付湘南王。
秦越站起身来,指着地图上的皇城,道:“这次宫宴,戎狄入侵,秦牧造反,两军合一,与曾卿大军交战,曾老贼对我们必然有防备,而不肯倾尽全力因此,我们必然要出些兵马,否则,大秦就真的落入了戎狄之手,与此同时,燕国起兵,来牵扯住湘南王的注意力……”
待秦越说完所有的计策,陈相云才悠悠道:“殿下说,希望用燕国之势力,来牵扯住湘南王?”
秦越点点头,道:“湘南王的封地中,有一部分是燕国旧地,此番燕国起兵,必然要夺回旧城池,这足以牵制住湘南王。”
陈相云习惯性地捻了捻胡子,道:“殿下不怕其中有诈?”
秦越怔了下:“先生何故言此?”
“湘南王素有谋略,非殿下所能及,殿下真的认为,凭殿下这谋划,能瞒得过湘南王?”
秦越向来心气颇高,听了这话当下就不开心了,道:“先生倒是说说,湘南王厉害在哪里。”
陈相云微微一笑,道:“殿下莫要着急,殿下年轻,多有不如也是应该的,待殿下到了湘南王的年纪,自然会比他更厉害,湘南王不过是个大将军,却没有帝王之才,然殿下胸有大略,非他可比。”
一席话安抚了秦越,陈相云才切入了正题:“依相云推断,湘南王早就与燕国势力有染,这些日子,白大人与燕国旧贵联系,发现他们对七王爷南宫峰的去向一无所知,相云派人去追踪司马璟放出的信鸽,发现那信鸽飞的方向,正是湘南的方向。”
“什么?”秦越瞳孔缩了缩,“不可能,凝儿不会做这种事情……”
依南宫凝的智慧,不会不知道湘南王,也不会不知道引狼入室的道理,除非……
陈相云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殿下还是亲自去问公主的好。”
秦越心烦意乱地看了眼陈相云,没有说什么,她转过头去,看向渐渐被乌云挡住的天空,面色越发地阴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杀令
大秦,京师,将军府。
曾卿第二次看到南宫凝,没想到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曾将军,这便是我家公主。”司马璟带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进了屋子,那女子揭去面纱的一刹那,曾卿手中的暖炉啪地滚落到了地上,香灰四散,下人们马上忙作一团地收拾。
“芳华……”曾卿的唇微微动了动,只有徐云子知道他在说什么,南宫凝大大方方地看着曾卿,即使她并不理解为什么曾卿浑浊的眸子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愫。
“将军今日身体抱恙,有失礼之处,还请公主原谅。”徐云子一脸抱歉,他慢慢往前走了两步,用身子将曾卿挡了起来,南宫凝也是大病初愈,脸色依旧发白,唇上泛着淡淡的紫色,即便只是站着,她也觉得两腿发软,所以司马璟一心都在南宫凝身上,并未过多计较曾卿的失态。
“听闻公主这几日玉体微恙,还是快快落座,来人,看茶。”徐云子热心地张罗着,那边曾卿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紧了紧袍子,破天荒地笑了笑,道:“承蒙公主殿下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吶。”
“将军客气了。”一口热茶下去,南宫凝的面色好了许多,人也显得容光焕发,楚楚动人。
南宫凝顿了顿,又道:“听闻将军答应帮我们复国,但有一事必须面议,不知所为何事?”
曾卿的胡子抖了抖,道:“殿下什么时候回燕都?”
“只为了这事?”南宫凝一怔,若是只为了这事情,为何要费尽心思带她出宫来?还要千辛万苦地瞒着秦越。